蓉姐不经意间看到苏潋拍的满天星花海,问她是哪个网红打卡地,得知是江淮在农场里种的独一片,苏潋几天前才知道,心口立刻飘满了粉红泡泡。
“在你还没有任何表示的时候,江淮默默撒了种子,一个人浇水,除虫除草,看着种子发芽,禾苗长高,一朵一朵缓缓绽放,忍着不说,只等你去发现?我想到了女人花的歌词,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踪,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苏潋,江淮哪是不解风情的粗人啊,而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妙人,我短暂地信了一下爱情。”
信不信爱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有求同存异的部分,苏潋曾自愧不如,跟江淮认识了快一年,去过那么多次农场,却发现得那么晚,满天星的花期有两个多月,八月过后,花落花谢,江淮会以哪种心情,来种下新一季的满天星?就像她没走进过他为之奋斗的世界,从没想要走进江淮的内心,她图他的人,图他的赤胆忠心,图他的恪尽职守……他呢,图她什么?
因为半杯豆浆,满天星带来的愧怍没有持续很久,惘惑的困扰就袭上了心头,她一直以为只要努力,爱和幸福就会降临,却忽略了别有洞天的世界观差距,带来的是南辕北辙的感情,江淮不会为她改了性情,她不会为江淮变成别人,两颗心在不同的方向漂游,犹如一场注定无果的追寻,问题才会层出不穷。
这几天,苏潋脑中总会出现两个声音,一个说他们不是同路人,莫强求,一个说一个好人的结局不该如此,一个说放她自由,一个问她,如果江淮不近人情,对求上门的人一概冷拒,会成为她的理想伴侣了吗?一个要她只爱自己,一个又要她向江淮极目望去。
蓉姐看她心神不属,在她眼睛前面摇了摇手:“不是有事讲?心跑到花田了?”
她片刻回魂:“我做了一份策划书。”
苏潋做的策划方案,是将新扩出的那部分花店,与花艺,画展与雕塑,和中古家具集合,做成复合型花店,优点是除了保留传统花卉业务,还能主营一些高品质产品,扩大营业范围,提升核心竞争力。
蓉姐肯定了她的方案做得可圈可点,却对实际执行不那么看好:“小苏,不是姐泼你冷水,与家居产品结合走的是高端局,客户都是精英里的精英,你不离职还有的想,现在不在那棵大树下了,目前以你和我的工作交际圈,在资源获取方面,难如登天。”
“蓉姐,现在花市竞争激烈,领头羊只有极少数,我们还难以望其项背,不能切实操作的方案不过一纸空文,如果没有解决方法,我不会提的。”
蓉姐看苏潋的语气和神态信心十足,大喜:“真人不露相,你有这块销路?”
“实话跟您说,我的眼界还没开阔到敢往这个方向想,这个方案,是在我两个朋友齐心协力帮助下完成的。”
那天在西宁宾馆,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些酒醉心迷,陈洁秒变小哭包,叨念着N市的山山水水,一石一沙,爸妈,朋友,海棠糕,灌汤包,苏潋说起未来职业的迷濛,丁有清对着最近的作品挑刺,展馆的摆花俗不可耐,拉低了整体档次,如果后面的收官之作被影响到,她真的会杀人。
“你怎么不找苏潋啊……她的花做得多好,审美在线,品味又好……苏潋拿出去的,就是专业的保证……我们苏苏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找苏苏啊,买花请认准苏苏……”
陈洁的语不成句,却给苏潋敲开了一扇窗。
丁有清道:“亲姐妹明算账,既然可能合作,以后就不是表姑表侄女,也不是朋友了,就是甲乙双方,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两个月,如果两个月能拿出让主办方和我的几位画家朋友都信服的东西,你们的店就能在N市文创区横着走了。”
有丁有清的力荐,订单必能源源不断,预设条件是花样过关。
“过,必须过,苏潋,关二爷显灵了,无论如何,咱们得只争朝夕全力一搏,把这道关漂漂亮亮地过了。”
话两片嘴唇一翻就出去了,落到实处谈何容易?以前的业务没涉及过跟艺术家合作,想要在两个月内打个翻身仗,就得做突击,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蓉姐要分管原来的部分,新计划全落在了苏潋头上,为此蓉姐掏了几十万,从上海请了资深的花艺专家,来店里莅临指导,给她做私教,还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生意肯定有赚有赔,方案是自己定的,钱是自己要出的,苏潋只要尽心竭力,别有其他杂念,任何结果都接受。
苏潋接了蓉姐给的馈赠和挑战,但不会让蓉姐承担全部风险,白花冤枉钱,事成了,就按出资情况,和蓉姐平均分配利润,事不成,她会付一半的费用。
为了集中精力,她向兼职公司请了假,将爸爸托付给了周姨和小胡,在花店多摆了张沙发床,开始闭关,日间听老师讲课,跟着学,夜间复习,做老师留的作业。由于腾不出更多时间,她便没再回庆隆镇和农场,没特别和江淮讲,似乎也无须讲,江淮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农场经营,还要管理新成立的合作社,以及随之而来的繁重应酬。
这下别说周末夫妻,月末夫妻能难了。
江淮偶尔会过来,送几箱当季的水果,或是又去哪儿出差买的礼物,苏潋让他别送了,店里总共三个人,根本吃不完,旁边的邻居们都送一圈了,礼物就更不用了,从土耳其带来的都还没拆呢,江淮这时候话很少,打几声招呼,放下东西就走,下次还会接着送。
花艺老师得知江淮是她老公,而不是相识不久的追求对象,瞳孔地震:“你们结婚几年了?都这么相敬如宾了?”
相敬如宾是维持亲密关系的基石,却也过犹不及,适当的能好上加好,过了火,说难听的,是有了隔膜,就像现在的他们,上次的争执过后,关系不温不火,苏潋不知道江淮怎么想,她是很感谢这段忙碌的日子,不用立即去面对伤脑筋的问题,可以冷却下来,好好思考他们的以后。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弹指一挥间,就到了交货的日子,苏潋将做好的七种花样,快递给了丁有清,得到了八字短评,打九十分,等我捷报。成功与否还是未知数,但积极的回馈,就已令她欣喜万分,卸去背负了两个月的重担,安心地睡上一觉了。
深夜时分,她在花店正沉醉在梦乡,忽闻外面一阵敲门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苏潋提心在口,拿起一根伸缩防狼棍,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谁?”
江淮有些飘忽的音色:“我……”
“你怎么这时候来……”
门刚打开,苏潋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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