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分,苏潋进去洗澡的时间在九点左右,一个澡洗了两个多小时,仍磨磨蹭蹭不肯出来,不是里面偶尔传出的水流声和门后模糊走动的身影,江淮都要怀疑她是学了奇门遁甲术,地遁到别处了,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苏潋想成故意用这种方法熬着他冷着他,又不容不想,不然还能为什么?
他心里攒着气,又无处可发,走到楼下给章亮要烟,章亮很是震诧,江淮以前都很少碰,又刚结婚,更不碰了,说苏潋闻不了烟味,现在苏潋能闻了?还是借烟消愁来了?
江淮懒得解释:“有就给我,哪来那么多废话?”
正给孩子盖被子的赵庆楠,对着章亮指鸡骂狗:“吃咸萝卜淡操心,他老婆受不受得了,你管呢?给,都给他,爱抽不抽,抽了把气撒出去,比逮谁咬谁强。”
虽然很多时候,赵庆楠对着江淮屁都不敢放一个,可如果江淮对章亮耀武扬威,或是哪句话冒犯了章亮,赵庆楠就会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拿出为妻则刚气吞山河的气势,和江淮吵个没完,这大概也是章亮对赵庆楠忠心不二的原因,为他生了一双天真可爱的儿女,又把他放在心里最不容碰触的位置,夫复何求?
赵庆楠的话放在其他时候,江淮绝对刚回去,但有了苏潋添的堵,没心扯闲篇,拿着烟就走了,一口气抽了个痛快。
抽完最后一根,他冲进了洗手间,将苏潋堵在了浴缸前,苏潋在梳头,浓密的黑发蓬松地自顶部倾泻而下,小脸红扑扑的,像涂了腮红,看江淮来者不善,没有硬碰硬,绕道而行,被江淮一把扯了回去。
江淮手臂一横,抵向门框,强健挺拔的身躯将苏潋禁锢在他和洗手台中间,猩红着眼,像是要吃人,指着她的天蓝色睡袍道:“自己脱,还是我来?”
苏潋嗔怒:“有病。”
无关痛痒的嘲讽伤不到他半分,何况他的病还是她逼出来的,江淮又上前一步,下巴几乎抵住了苏潋的额头,轻轻低头就堵住了她软而薄的唇,霸道地攻入口中,缠咬着她的舌尖,恣肆吮咂。
苏潋被浓烈的烟味熏得一阵呛咳,抬手推着突破安全距离的江淮,然而力量悬殊,如蚍蜉撼树,江淮岿然不动,她已经被反弹得摇摇欲坠,眼看要撞到洗手台,被江淮伸手揽住腰捞进怀里。
她又想从左边的空口突围,江淮放在她腰后的手臂突然发力,束得她更紧了,严丝合缝地贴着他湿热的前胸,如何都挣不脱。
指甲掐进江淮的手臂,苏潋羞愤地质问:“混蛋你……到底想干嘛呀?”
江淮皮糙肉厚,眉头都不皱一下:“我总得知道,是人不对,还是事不对?”
如果是他做错了,她打也好骂也好,他都受着,他爸妈过了大半辈子,都还秉承着夫妻没有隔夜仇的相处之道,潜移默化下,他对冷暴力是匪夷所思又深恶痛绝,只有她了!
苏潋别过脸,不声不响。
江淮耐心耗尽,不容分说去扯她袍子的系带,过程中没做任何遮音的事,譬如关上房门,打开水龙头好哗啦啦出水等。
苏潋大惊失色:“你想把人招上来吗?”
“如你所愿,不是很爱和人打成一片吗?”
苏潋词穷,即便如此,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屈服,顿了一两秒,卯足了劲,张牙舞爪地朝江淮袭来,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模样,自然无济于事,江淮一招制敌,抓住她两条细薄的手臂交叠着折在身体两侧,扣进怀里,抵压在洗手台上。
刚结婚就和他干架?笑话,被挠到手臂是谦让,脸还能被她抓了?但也只到这儿了,没心没肺强迫人的混蛋他做不来,何况是对她?比抓敌人都累,累出他一身的汗,这是无奈之举,做都做了,就做到底,他没有鸟枪换炮的招数了。
江淮拿出打持久战的准备,为了不硌到她的腰,把她提抱着转到了旁边的墙边:“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奉陪到底,你一分钟不说我陪一分钟,一小时不说我陪一小时,一天不说我陪一天,两天不说我陪两天,十天不说我陪十天……你熬得住就永远别说,跟我一块儿耗死在这儿。”
独特的私密天地中,简约的镜前壁灯散发着霏微的光,两人紧紧相抵,看着多么亲密无间,脸却朝着相反的方向撇到一边,谁也不理谁,时间像静止了,没有一丁点向前走动的声音。
四周一片死寂,本该是夫妻欢好的时间,却度日如年。
苏潋是个体能菜鸟,站军姿般干站着,抗得住一小时是极限,抗得住两小时是有个江淮给她靠着,三小时后,她过劳麻痹得没了知觉,无望的恼恨和渴想的求援在心头反复交织,后者慢慢占据上风。
她脸白得像失了水分,瘫软下去:“放过我……”
成败在此一举,江淮没有看她,是没敢看,因为看一眼,就败了。
苏潋转过脸,掩蔽在他勺热的胸口,带着哭腔:“我难受……”
江淮狠了狠心,还是置之不理。
她精神崩塌,“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晚……结婚那晚……”
江淮把目光移了回来:“那晚怎么了?”
“我说不出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跟我有什么不能说?”
“你……很过分……”
江淮思考着苏潋话中的意思,忽然明白了,他脑子进水了,只想着和她不分不离恩恩爱爱,几乎没想过她在那个新婚夜,身体和精神要经受着空前未有的冲击,是怎样的意乱心慌?他前面进攻,后面睡觉,没有只言片语的慰藉,不是她不说,是一切有迹可循,是他蠢笨如猪,傲狂如狗,才会彻彻底底忽略了。
她一定伤透了心,才会第二天就去买药吃,避瘟神一样的避他。
他做过成千上万次的长线负重拉练,也带过兵,知道身体累到精疲力竭,每个细胞都停止呼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至黑时刻,很多人会不寒而栗,鸵鸟埋沙或就此倒下。
针对这种情况,他们常常用的就是推着上,骂着上,打着也要上,克服恐慌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直面它,以其为切入点,强化训练,没有捷径可走。老班长就曾说过,只要人不死,身体是榨不干掏不空的,而在所有必经的磨难里,身体乏累是最轻的,最易满血复活。
如果苏潋是生理性疼痛,江淮就不用忧心悄悄了,要做的是委婉地告诉她,这种极致的疼只是暂时的,多多练习,熟能生巧,自会云消雾散,苦尽甘来。
江淮将苏潋扶坐在浴缸边上,自疚地问:“是疼吗?”
苏潋一瓢水浇向他:“不是。”
“不是疼,还能是什么?”
江淮锲而不舍的诘问,撕开了苏潋刚愈合的伤口,仿似溺水的人,刚抓到一根浮木跃出水面,又被按进水中,拽入了那个漫漫长夜,她摒弃尊严被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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