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没再追问，视线转向吧台那边和老板说笑的萩原研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节奏。
暖黄的灯光落在松田阵平脸上的纱布上，倒冲淡了几分他身上的戾气。
沢田纲吉偷偷抬眼瞥了一下，又飞快低下头，心里把能想到的借口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生怕下一秒就被戳穿。
“来，喝点牛奶。”萩原研二端着托盘回来，把冒着热气的牛奶杯推到沢田纲吉面前，其中一杯橙汁递给了松田阵平，“先暖暖胃，等会儿烤串就好。”
温热的触感传到指尖，沢田纲吉小声说了句“谢谢”，双手捧着杯子，掌心的暖意慢慢驱散了些身上的凉意。
“不用总是这么紧张。”萩原研二在他身边坐下，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带着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
沢田纲吉抿了口牛奶，心里那点紧绷的弦似乎松动了些。
很快，烤串和小菜被一一端上桌。
牛舌泛着油光，葱香混着肉香扑面而来，鸡翅烤得外皮焦脆，轻轻一咬就能撕下肉来。
沢田纲吉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拿起一串鸡翅，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窗外。
夜色越来越浓，路边街灯亮得像串起的星星，可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
“你住在这附近？”萩原研二像是随口问了句。
沢田纲吉的动作顿了顿，含糊地嗯了一声，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才说：“离…离这不远。”
“哦？”松田阵平突然抬眼，“哪个方向？说不定等会儿顺路还能送你一程。”
这下沢田纲吉彻底慌了，手里的烤串差点掉在桌上。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用了，太麻烦你们了，我家就在前面那条街，很近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他甚至不敢编具体的街名，生怕对方真的知道那地方。
萩原研二轻轻碰了下松田阵平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才转过来对沢田纲吉笑了笑：“既然不远，那吃完让小阵平送你到路口也行，晚上不太安全。”
话说到这份上，沢田纲吉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心里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等会儿到了路口，他该往哪边走？
一顿饭吃得他坐立难安，明明烤串很香，却没尝出多少味道。
倒是那杯热牛奶，被他喝得干干净净。
结完账走出居酒屋，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吧，小阵平的车停在那边。”
松田阵平已经率先往停车的方向走，步子迈得不大。
沢田纲吉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手指绞着衣角，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走到路口时，松田阵平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他：“哪个方向？”
沢田纲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胡乱指了指左边的街道：“就…就那边，前面第四个路口左转就是。”
松田阵平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这时，萩原研二突然开口：“对了，小纲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过来，是个小小的护身符，红绳系着，上面绣着“平安”两个字，“这个给你，今天谢谢你了。”
沢田纲吉愣了愣，接过护身符，触手温热，像是被人贴身带了很久。
“拿着吧。”萩原研二笑得温和，“就算是你今天救了我和小阵平的谢礼。”
松田阵平在旁边哼了一声：“哪来这么多讲究。”
嘴上这么说，却没催着开车，反而靠在车门上看着他们。
沢田纲吉捏着那个护身符，鼻头突然有点发酸。
他低着头说了句“谢谢”，转身就往左边的街道跑，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他。
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松田阵平怀疑的眼神，更怕看到萩原研二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跑了大概两条街，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回头望去，早就看不到那辆车和两个人的影子了。
沢田纲吉低头看着手里的护身符，红绳在路灯下泛着微光。
“平安啊…”他小声念叨着，把护身符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口袋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摸了摸口袋，只剩下几张零钱。
前面刚好有个公交站台，沢田纲吉走过去坐下，看着站牌上密密麻麻的地名，却没有“并盛町”这几个字。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站台，沢田纲吉把脸埋进膝盖里，听着远处传来的电车鸣笛声，眼睛慢慢涩了。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后颈泛起凉意，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亮着路灯的小巷走。
街角的公园黑黢黢的，只有入口处的路灯亮着，长椅被露水打湿，泛着冷光。
他找了张背风的长椅，把外套脱下来垫在身下，蜷缩成一团。
护身符贴着心口，那点微弱的暖意似乎成了黑夜里唯一的慰藉。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炸弹爆炸的火光和萩原研二温和的笑。
直到天快亮时他被冻醒了，浑身僵硬，喉咙干得发疼，只能抱着膝盖等天亮。
天蒙蒙亮时，公园里才逐渐开始有了人气。
沢田纲吉赶紧收拾好自己，躲到假山后面，看着那些出来遛弯、遛狗的人，心里空落落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去便利店买了个最便宜的面包，小口啃着，开始盘算接下来的日子。
“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才行。”他咬着面包。
可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他沿着街道挨家挨户地问，便利店、咖啡店、快餐店…只要看到门口贴着“招聘”字样的店铺，就鼓起勇气走进去。
“请问你们还招人吗？”他站在便利店的收银台后，对着穿着制服的店员鞠躬，声音带着点紧张的沙哑。
店员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多大了？”
“14岁…”
“抱歉啊，我们不招未成年人。”店员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歉意。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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