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并非恶意挑衅只是陈述事实。她确实是被选中留下来的人早晚都会死。
想到这里他难得困扰,自己当着最惧怕死亡的人说出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好,不过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补救。
他不再注意她,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没有人会担心一只蚂蚁把家搬空。
他旁若无人继续控制着空间术法,高悬的巨大果实被他移来移去,用最短的时间到达目的地,他专心致志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的人看得比他还认真。
凌山学得差不多,心中思忖片刻,有模有样问道:“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带我来这里?”
她说话时不自信的小动作极多,模样生动,满脸挣扎不过的模样,当然与内心所想截然不同。
人牲链要除,献祭阵法要除,不仅要除还要除个干净。他方才那几招还真是教给她不少东西,她现在只好奇魔尊的态度。
她说完朝对方指尖所指望过去,先前一直在研究他的能力倒没有去看魔域珍稀的植物里结下什么宝贝果实。
没准她还能顺手讨两个。
这一眼让她僵硬杵在原地。
魔尊的声音适时传来,他没有隐瞒,毕竟这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短暂收回手:“我的妹妹也是个混种魔族,可耻的背叛者,让我让魔域一辈子都为此蒙羞,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让我想起她。”
凌山听完没多说什么,视线不偏不倚,只是僵硬而木然的问。
“只要我献祭魔域真的就能恢复如初?”
“呵,远远不止,人牲献祭链成后困着我们的封印就能彻底消失。”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魔域,想到这里他的心激动起来,身体在尖叫,血液在沸腾。
他的眼前是灰败的尘土,少得可怜的尘土养着那点植物果,缺失的资源让多数魔族只能压抑着呼吸,呼吸声像一个破布袋子,饥饿让他们弓身低头保持体力。
人连活下去都困难的时候不会在乎面子,自尊像脚下稀缺的尘土,一脚踩上去连个印都留不住。
楼卢太清楚魔域的情况,以至于他知道等到资源彻底耗尽的那天,弓背的人同样会有他。
他想。
那太恐怖了——
她望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后退几步,
生死不明的人和妖兽被团成球状,紧紧包裹在里面,隔着厚厚的薄膜变成树枝高挂的果实。
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熟透的果实有着藏不住的腐烂味,那些半生不死的灵魂好像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原本嫌少的果实突然变成恐怖的数量。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作魔域收手不做,因为对方无数次成功的证据就摆在她眼前。
她僵硬地问出原先设想好的问题,压抑着呼气声和杀意:“那万一失败呢?”
“没有失败可言,我已经从圣女的卜中预见未来,赢的人只能是本座。”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凝视她,又像透过她看着其他人。
“你也见过外面的世界不是吗?天道是那么不公,凭什么妖界和仙界就能得到那么多资源,灵山灵脉不断,这点植物就是魔域能使用的全部。”
“凭什么我们就要低人一等?!”他怒道,已然不是只为将她说服。
凌山硬生生气笑了,看着齐齐的果实树笑到失声,下一秒木剑无声出现在她的手中,藤蔓从她的掌心探出,枝条无限延长将剑柄与她的手腕交缠在一起。
“骗骗别人就行了,还真把自己骗进去了,明明是害怕自己低人一等,口口声声说什么讨厌混种,你一定很羡慕你的妹妹吧,羡慕她哪怕能有一丝机会正大光明逃出魔域,而你却只能留在这里。”
她一路走来撞见的流民远远超出寻常范围,福被谁享了他恐怕最为清楚。
她本想混进献祭阵里搞事情,看见这些果实后根本没忍住,已经在想着将他杀掉后怎么收拾残局。
“对了,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我想她现在一定过得比你好多了。”凌山视线上移,缓缓打量着他瞪大可笑的表情,“反正不是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他脖颈处多出的人头,几乎与他的皮肤融为一体,清楚那个寄生在他身上的女人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他捂住耳朵大叫起来,受到刺激后,两只眼睛向上翻着白眼,像在经历着什么痛苦,威压不断放出来。
凌山看见他一只眼白翻过去然后彻底回不来,她脖颈处的女人好像被他的大叫声叫醒,竟然睁开一只眼望着她。
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唯有目光触到她身上后露出微微的惊讶,缓缓叫道:“凌山,我终于能和你说话了。”
她话音刚落,男人的两只眼白全部翻过去,一副无神失焦的模样,身体好像被女人重新接管。
“真正想要杀我的人不是你。”
凌山望着对面的人,威压比先前强不少,她说不清缘由想吐,只能更紧握着剑柄调节呼吸。
凌山看得极为仔细,甚至能够看清她融入处翻滚的皮肉。
女人风轻云淡:“不仅如此,在背后辅佐魔尊的人是我,一手造成人牲链的人是我,你应该杀死的人也是我,我做了那么多你就不想问一句为什么吗?”
“我瞧见许多名门正派都会在这时狠狠质问我这样的人,等待我诉说我的缘由,我的痛苦,就像这个蠢货刚才那样。我不过睡了一觉,他居然比我先能看见你。”
凌山:“……”
女人没有等来她的质问也不恼,继续道:“我才出来说了几句话,居然又困了。”
她控制着男人的身体,仅用一个响指就让原地多出一个人,她赶在闭眼睡过去前对着出现的人留下一句话。
“提着她的人头来见我,到时候我和她继续慢慢聊。”
凌山望着凭空出现的莫无双,闪身跳到旁边的岩石,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莫无双!”她慌乱大声叫着对方的名字。
等来的却是朝自己飞来的无数支利箭,慌乱躲避着眼前的东西,凡是接触到箭身的东西都变成冰碴碎掉。
凌山手一抖将胸前的利器狠狠挡回去,蓦地打了个旋击到远处,脚尖因受力在地面划上深深的痕迹。
她被控制了吗……凌山的心沉到谷底,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贸然对魔尊出手,如果魔尊死亡被控制住的人一定会影响。
凌山躲避的动作很快,脑子却转得很慢,怎么做,她该怎么做,她的出现让她慌了阵脚。
“快跑!”
莫无双强忍着颈处的燃烧感,右手按在另一只手上,让自己扭头不要看她,可是身上好像有无数根丝线控制着她的动作。
还是让她和那个女人遇见了。
莫无双将自己咬出血,想到对方心中恨意难消,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感觉到脸上的魔纹越来越深,像是深深扎进她的血液里,提醒她发生的一切。
那些魔纹趁机融进她的血管里牵动着她的想法,逐渐代替她的意识和动作。
她的血滴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凌山……
在还未真正见过她时,她曾恨过凌山。
无数个逃亡的日夜,从未见过的人反复出现在她的梦中,提醒着她能推见未来会发生什么,提醒着她因愚钝让多少人失去性命。
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生怕因为失误再次做错一个选择,预知梦变得真真假假,与噩梦混淆着一起。
执念变成心魔。
故亲的死亡没有让她消沉,既然她能预见未来那她能不能回到过去,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阻止一切的发生。
无数次尝试阻止凌山死在她的梦里,死在她的手里。
利箭穿心,远远超出她的力量,冰冷的尸体就这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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