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正午,海面的温度终于回升些许,海鸟排着队飞掠而过,偶尔有一两只落下,好奇地看向礁石堆里的人。
孟予孤零零坐在高处,上身是半湿的v领内衫,外套系在腰间,光裸的腿磕出好几处擦伤。
昨晚她好说歹说,才让涅墨理解“卧底”的重要性,同意让她回去埃莉诺拉身边。但午夜不是个分别的好时候,她可不确定自己能在大海中央自保到第二天。
后来涅墨陪她聊天消遣时,她曾听到过雪鸮的鸣叫,大概是闻风出来找她,只不过那会一人一蛇都处在不想被打扰的兴头上,索性潜到海里,避开了雪鸮。
没想到再一等,就是大半天,不仅人冻得瑟瑟发抖,不远处的鲨鱼也馋得口水直流。
礁石尖利,稍微一动,腿上就会多出一道口子,孟予别扭地坐在上面,和鲨鱼对视,心想待会不管谁先来救她,她都要先谴责对方一番,怎么来那么晚。
除了维利塔。
可惜正是他。
载着两人的小船匀速接近,花豹凭借自己首屈一指的弹跳力,率先从船上跳下,抵达礁石堆。白狼落后两步,紧跟着的是它们的主人。
孟予打量这寒酸的人船配置,满腹吐槽无从说起,心想姨母是不是对她的实力有什么误解,连救援的人都不多派几个。
“姑奶奶,怎么搞成这样,连衣服都没了?”
路一川人未至声先起,带着大惊小怪的咋呼,刚踩到实地,外套已经被他单手扯开脱下,眨眼间裹在了孟予肩上。
“难道那蛇绑架你,是看上了你的衣服?”
他脱了外套,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黑色打底衫,人却热得满头是汗,身体力行地诠释什么叫“血气方刚”。
孟予虽然对他的脑洞表示鄙夷,但十分认可他作为移动火炉的强效作用,三言两语敷衍完他的问题后,缩在这人怀里感慨:
“你真暖和,不愧是小狗。”
旁边警戒的白狼耳朵微动,确认周边一切正常后,屁颠屁颠跑过来,摇着尾巴往孟予身上贴。
四只脚仔细调整位置,用柔软的肚子盖住孟予的腿,示意自己这只小狗更暖和。
另一边,维利塔从上岸起就在翻包,掏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女士衣服,还有几罐速食。
正要递出去,抬头一看,自己拿个衣服的功夫,面前两人已经抱成一团,心里的气顿时一股股往外冒。
偏偏路一川还要在这时候说:“呦,你准备的还挺充分,我都没想到这茬。”
维利塔失手捏瘪了一个可怜罐头,没等想明白自己在气什么,语气已经不由自主地转向阴阳怪气:
“指望你,能做成什么事?”
孟予不乐意听这话,她最烦维利塔这幅自恋嘴毒的做派,忍不住从路一川怀里探出头,挤兑他:
“说话就说话,你总是拉踩别人做什么?”
维利塔满脸不可置信,心想自己替她出头还有错了?分明就是这蠢狗不上心,绷着脸反问:
“那你为什么总为他说话?”
“要不是你欺负他,我能有机会为他说话吗?能不能反思一下自己?”
路一川被孟予紧紧贴着,正是心猿意马时刻,一回神听见这句,表情更加得意,嘴角压都压不住。
反观维利塔,整个人气得失去理智,一声盖过一声:“我欺负他?我反思自己?”
他来回踱步,恨不得连孟予一起骂,最后又想到她刚从异种手下死里逃生,强忍着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只脚下用力,踩碎好几块裂石。
“你能不能别心情一差,就拿我出气?”
“见到你之前,我心情好得很。”
维利塔从后槽牙里一连挤出三个“好”,将衣服往她头上一丢,背过身去不理人了。
余光一转,却见自己的精神体虽然坐得端庄,满脸正经,尾巴尖却不安分地摇来摇去,明显是在找机会把白狼挤走,自己取而代之。
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单手捏住花豹的后颈,将它拖过来箍在怀里。
花豹不习惯自己主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挣扎半天无果,从他臂弯里挤出一个头,斜眼去瞧孟予。
路一川闭眼搂着孟予,听她窸窸窣窣地换衣服,说起:“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她说你不会有事,你还真的一点伤都没受。”
他从昨天见她被掳的惊慌,聊到埃莉诺拉对此事的态度,最后忽然想到:
“对了,你放在西区船上的宠物,被陛下接到蔷薇号上去了。”
“什么?!”
孟予大惊,一改慢腾腾的穿衣动作,忙不迭收拾好自己:“你怎么不早说!赶紧回去!”
路过维利塔时,避开他快速摸了摸花豹的耳朵:“多谢猫猫给我送衣服,么么。”随后抬步就走,活脱脱一副摸完不负责的洒脱姿态。
可花豹不觉被辜负,眼睛一亮,扭身从主人怀里挣脱,亦步亦趋地跟着孟予走。为了掩饰自己的开心,还欲盖弥彰地离她两步远。
被丢在原地的维利塔:……要你有什么用。
*
蔷薇号的宏伟一如既往,即便身处海域,也是不容忽视的庞然大物,寻常海洋生物都早早避开。
甲板上仍残留着战斗后的破败景象,顶层却如同度假游轮一般,吃喝一应俱全。
孟予带着一头海鲜味长发,潦草地站在埃莉诺拉面前时,毫不意外地获得了皇帝陛下的嫌弃。
她默默站远了一步,还记得先全礼仪:“姨母,中午好。”
埃莉诺拉并不意外此时会看见她,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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