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予愣神的功夫里,季献已经完成了自救,一针向导素扎进脖子里,将破体而出的利爪毛发缓慢压了回去。
空气中的暴乱因子也被平息。
所以疏导是有用的?
没帮上的忙的孟予默默从桌子上爬下来,绕过满地狼藉挪到季献身边:
“你还好吗?”
她单手背后,凝出一大朵蔷薇,丝丝从其中游过,在每片花瓣上留下两个牙印。
季献正闭眼靠在椅子上,忍受筋骨间被撑开的胀痛。思绪混乱间,意识到向导素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小,仅够他勉强找回人类的理智,必须早做准备。
正想着,脸上被什么轻飘飘的东西盖住了,独属于净化型向导的安抚气息直往人鼻子里钻。
他缓过力气,抬手去摸。
原来是一朵花。
孟予还没走?
男人深吸两口气,提力起身,在地上摸索找到自己的眼镜,也没管裂开的镜片,稳稳戴好。
眼前的向导终于清晰,她很好,一尘不染,神情平和,看上去并未受到惊吓,就是视线高度有些奇怪,怎么像是落在他心口?
“谢谢你的花,很有用。”
“啊?哦,不用谢。”见他恢复正常,孟予尴尬移开自己黏在人家胸上的目光,开口转移话题:
“你怎么不瘸了?”
这话说得不好听,好在季献并不是心思敏感的人,如实告诉她:
“我的腿没有受伤,使不上力是心理作用。包括这个——”他掀开悬在胸前的破碎布料,让她看已经干涸的液体,“都是心理创伤引发的情毒。这些症状我无法控制,它们会随机出现。”
孟予听得似懂非懂,抬手打断他:“你说的‘情毒’,是负面病毒?”
季献眼神一凝,从她的疑问中发觉几分异样。
他以为,埃莉诺拉会安排孟予进污染区,便是默许她参与计划的意思,没想到她连其中最大的一条线也不知情。
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季献不由得皱眉,他觉得自己再次成了皇室的棋子,连走投无路求到孟予面前也是计划的一环。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庆幸自己没有被皇室抛弃,还是该心寒到了这种境地,埃莉诺拉仍要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
“情毒的全称是情绪障毒,也就是你口中的负面病毒。但,如果娜维西殿下没有向你说起过这件事的话,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闻言,孟予连连点头,表示自己非常理解。
这些年她悟出的最实用的道理就是,不该知道的别问,能活得更久。
这份反应快速的“识趣”,叫季献更加深切地体会到,欧斯家族没一个简单人物。
他只在脑中思索,面上不动声色,从容收拾残局。身上的衣服早已不能穿了,但顾忌着仍有女士在场,他便没脱下来,任由那几块碎步挂在自己肩上。
碎瓷砖等尖锐物品被归拢到角落,弯折的椅子也得到尽力修复,整间屋子呈现出夹杂着破败的怪异整洁感。
收拾到桌面时,季献无可避免地看到那几条标牌,也不知这人是如何理解的,略微犹豫过后,转身在孟予头顶克制地摸了摸,夸奖道:
“乖宝宝,继续保持。”
孟予:?
失去西装的束缚后,哨兵身上线条明显的肌肉纹路毫无遮掩,呈现出纯粹的力量感,只不过那股沉稳的气质仍旧未动。
孟予正是恘他这点,年纪与阅历似乎具有天然的压迫性,总感觉这人下一秒就会露出严厉,包容又无奈地对她说:
“好孩子是不能这么做的。”
可她又实在馋他。
她能从季献身上体会到新奇感,一个会泌乳,还会叫她“乖宝宝”的s级哨兵,其中任何一项特质都具备独特吸引力,偏偏他三项都占。
这项综合评估结果更加重了孟予想留人的意愿,于是在季献收拾完自己造成的麻烦、起身告辞时,手臂上突然挂上一个人,那人喊他:
“等等!季叔叔,先别走——”
季献动作一顿,平白生出些不自在。他早就过了会因袒露而羞耻的年纪,两人也并没有过于出格的接触,这声“叔叔”却在此刻离奇般褪去尊敬与礼貌,染上点别的意味。
没等他想明白,眼前的少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两只手齐齐勾他胳膊,连精神体也一并卷在他腰上,硬生生将他按坐回椅子。
“季叔叔,我问你啊,”孟予眼瞳明亮,含着明显的期待,“你和别的向导玩过吗?”
季献被她按住肩膀,小幅度偏头,不是很理解:“你指的是?”
孟予又换了种问法:“你被别的向导玩过吗?”
此言一出,季献没忍住惊讶,一扭身,轻松挣脱了孟予的按压。回过神后,又转回去,任由她居高临下地将手搭在他肩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舍弃纠结的孟予快言快语,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直接:“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被我玩。”
她本想先提条件,说自己能以免费疏导做交换,可转念一想,他拿得出向导素,证明自身有相熟的向导,而自己那三脚猫技巧对他而言作用也不大,算不上公平交易。
思及此,竟一时语塞。这个哨兵既不缺钱,也不少势,跟酒馆里可怜巴巴的青茶完全不同,她找不到足以劝他同意的条件。
“你可以说说自己有什么想要的,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条件。”
季献没有回答,他有些失神,视线透过碎裂的镜片,轻轻落在眼前人的眉眼间,像在思考,也像是回忆。
他第一次见到孟予时,她才八九岁大,被一个半大少年背着,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
天幕下细雨蒙蒙,两人共撑一把伞。与其说撑着,不如说是潦草靠在女孩肩窝里,歪七扭八地,什么也遮不住。不仅如此,她还一点也不老实,伸长脚尖去够伞外的雨水。
十几岁的少年哨兵显然是管不住她,只能纵着她玩闹,没走多久,两人的发丝都沾满雨珠,顺着脸颊往下流。
彼时季献刚结束第一次污染区任务,满脑子都是嚼着碎肉的可怖异种,骤然见到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杂乱不堪的精神域升起黑雾,催生出嫉妒和不忿,心想凭什么他要去对抗异种。
好在最终,他凭借强大自制力压住了濒临崩溃的精神阈值,渐渐平和下来。
再次抬眼望去,两个小孩只余模糊的背影。
总要有人去对抗异种的,否则白塔内和他们一般大的孩子们,就会永远失去观雨漫步的资格。
可一晃眼,小女孩抽条拔高,长成了大人,站在他面前以最天真的表情说着最惑人的话。
她不再观雨了,她要赏人,赏男人。
这个愿望,也需要他来完成吗?
时空的错位感让季献顿在原地,久久没有应声。
他不是只凭一时兴起就能随意承诺的毛头小子,他已经三十了,比孟予大十一岁,即便他能在相处中褪去对孟予的孩童滤镜,如此巨大的年龄差距也让他不得不仔细审视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当然不介意被孟予“玩”,无论是作为哨兵,还是作为季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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