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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施无畏

小说:

天才机械师穿成病美人

作者:

七六二

分类:

穿越架空

幸运的是,越千江一刻也没有停。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即便看见周不渡一副漠然相,他依旧笃定徒弟想让自己过去。

越千江径直走到周不渡身旁,微微弯腰,笑着问:“天快黑了,还要做多久?”

周不渡暗暗松了一口气,等待了不长不短的一点时间,才抬头问候师父,而后若无其事地回话:“再磨两下就好。”

“不着急,你慢慢做。”越千江湿发披肩,拿着一块粗布胡乱地擦。

一滴水从他发梢滑下,正落在周不渡额头。

他心下暗道糟糕,仿佛看见一滴水落入油锅。

“差不多了。”周不渡却放下轮轴,扯起袖子随手一抹,看上去竟是全然不介意。继而抓着越千江的衣摆站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粗布。

越千江弯下腰,把脑袋凑到周不渡面前。

周不渡密切观察着越千江的反应,见他如往常那般开朗自然,总算放下心来,帮他擦头发,顺带帮他抹了把脸,带有一种示好、安抚的意味。

罗刹双眼一瞪,金瞳光耀。

纵然他能在战场上捕捉到对手的万千攻势,能参禅悟道、烛幽洞微,但到底看不见周不渡内心的微澜,这两天着实被小徒弟的忽冷忽热给搞蒙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徒弟,当然得自己宠着。

越千江笑意温和,搂着周不渡往屋里走,不谈彼此,只随意地聊着旁人的事:“我见轻云学会了新招,似乎就看不上师门武学了,那势头可不大好。”

这正是周不渡内心的隐忧,但他并不好为人师,始终不知该怎么开口,只道:“交浅不好言深。”

越千江点头:“原是想说他两句的,可我这会儿还装着病,不好说太多话。于是,就想了个辙儿,用金雪瑕的功夫同他对练,打到他没脾气。”

“师父,怎跟个孩子计较?”周不渡也没脾气了。

越千江坦坦荡荡:“花拂衣未必是藐云岛上最能打的,却坐上了头一把交椅,原是因为她能服众。混江湖就是拉帮结派、论资排辈,人情、道义大过天,早些懂得这个道理,不比往后做莽夫被群殴来得强?”

周不渡:“未曾经历,仍是难懂。只怕他被打得逆反,怨恨你。”

越千江:“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化性起伪,正是师父应该做的,他会明白。”

周不渡摇头,对徐轻云的担忧半点不剩,倒有些心疼越千江了:“改日我去哄哄他,把你的意思解释清楚。”

“我也被他打了。”越千江不甚在意,见势头大好,便又开起玩笑,“可怜我没个小师兄,没人来哄。”

“你哪里疼吗?”周不渡总是那么认真。

越千江:“徒弟问一句,唔……好了。”

周不渡心里泛起一丝甜味,忍不住逗他:“要不,我问小月姑娘借银针来给你扎扎穴道?”

越千江从善如流:“虽不必大题小做,但你若想拿师父练练手,我自然一动不动地由着你扎。”

周不渡说不过他,双颊被晚霞染红。

越千江不想表现得太油嘴滑舌,但小徒弟很吃这一套。

可怜天下师父心,他这两日一直在琢磨,该如何让徒弟坦然接受自己的照顾?

回想从前,杨悉檀是土族人,小时候特别厌恶别人喊自己做“蛮子”,但周温嵘宽慰过他、给他讲过道理,之后再看见他为这种不值当的事情郁闷,就也逮着他叫“蛮子”。杨悉檀听得习惯了,便再不生气,后来欺负沈玄风,被沈家人找上门来论理,甚至用“我蛮夷也”来回怼人家。周温嵘就在一旁配合他,不住点头起哄说“是啊是啊”。

这样想着,越千江自行领悟了一套“系统性脱敏疗法”——分别日久,周不渡习惯了孤独,对于太过亲密的关系总是有些抗拒,但只要自己多说多做,在他逃跑的边缘可“反复横跳”,他总会麻木,继而习惯,最终确认自己的真诚可靠。

果不其然,初次尝试便疗效显著。

夜里,周不渡独自躺了一小会儿,便从外间的小榻上爬了起来,摸到里屋床边蹲着为越千江摇扇子。

越千江眼也不睁,长手一伸,直接把徒弟捞上床,搂在怀里,仿佛抱着整个天地。

莫名其妙的推拉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师徒俩又躺在了一张大床上,彼此都感觉比从前更加亲近。

·

前后花了六天,周不渡总算做好了全部物件。

自己先行试用,又调试了好半天,略作修改,之后才把义肢用布包起来抱在怀里,跟越千江一道推着轮椅出门。

徐轻云跟沈浣川半道撞见他们,围着那稀奇的四轮小车笑闹打转。浣川坐在轮椅上,让轻云推着自己跑,笑容格外灿烂。

一众人行至东厢阁楼下。

“师姐!师姐!”

“见天不做正经事。”赵揽月正在捣药,老远便听见日常稳重的沈浣川咋咋呼呼,推开窗张望,却没看明白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徐轻云吹着口哨,蹦跳着向师姐招手。

赵揽月实在好奇,拄着板凳,坐上邻居王木匠许久之前为她打造的升降机关,一拉麻绳,随着吱呀吱呀的木头摩擦声缓缓下降,好一会儿才来到屋外:“这又是在做什么?”

周不渡:“给你做了一把轮椅,就像诸葛孔明坐的那种四轮车。可惜,工具太少,没有合适的材料,只能先做这样简易的,但愿能让你舒服一些。”

沈浣川先前没抱多大希望,这会儿见到成品,觉得实在太值了:“师姐,这可是诸葛孔明的待遇!”

徐轻云拍拍椅背,弯腰,等着给“军师”推车。

“这真是……你俩别胡闹!”赵揽月颤颤巍巍地坐上轮椅,视线比之前高出不少,自己用手转轮子、把方向,可以很快地去往许多地方。

此外,这把轮椅有着特殊设计的机关,不仅能让她坐在椅子上如厕,还能自己推着椅子直接迈过门槛,在崎岖泥泞的土石路上行走亦不算颠簸。

师姐弟三人不住道谢。

周不渡连忙止住他们的客气,详尽解说了轮椅的构造,以及“木头容易磨损故轮轴须经常擦油”“如何调整车轴距”“如何使用推杆保持两轮速度”之类的使用技巧。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沈浣川捧着纸笔做记录,摇头苦笑:“如此精妙之物,在你眼里只是简易的?”

周不渡笑而不答,取出手绘的图纸和说明书,递给浣川,道:“别费那工夫了,要做替换的部件,拿图纸去请个木匠就成。你们的邻居不就懂得制作机关么?这东西做来不难,如果能复刻,兴许可以拿去卖钱,勉强算是一条财路。”

沈浣川被想象里的雪花银砸得晕晕乎乎,接过图纸,仍觉做梦一般:“你就这么白送给我们?”

“人是最重要的,能为人所用才是技术的价值所在。”周不渡在墙角坐着,着实有些疲累,但精神很好,眼神柔弱而沉静,“我们古墓派没有法不外传的规矩。”

“您就是传说里的活菩萨呀!”沈浣川又开启尬夸模式,他总是习惯性地夸赞别人,说场面话时笑得卖力,笑容越少,话语便越真挚,此时笑容清浅,双目张开,黑眼珠滚圆闪亮,显然是再真心也没有了。

·

周不渡没说什么,陪着他笑了一会儿,继而把怀里的布包揭开:“还有一件,不知道合不合用……”

布料滑落,露出两条通体漆黑的“小腿”,最上的一截是全接触式接受腔,薄薄的一层U型壳可以把残缺的小腿包裹住,内层套着稍微改变了结构、质地柔软且耐磨的弹性布料,中间则是用钢铁打造的骨骼,最下面是可活动的脚踝和脚掌。

三个少年都惊得说不出话。

周不渡把部件一一摆开,告诉他们:“这是义肢,就叫它‘铁骨头’吧?或者,请小月姑娘赐名。尺寸是我师父目测的,你试试,不舒服就说,很容易改。”

赵揽月眼里水光盈盈,既欣喜又害怕,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

徐轻云胆子最大,给沈浣川使了个眼色,后者反应过来,两人笑闹劝说,各拿着一条“铁骨头”,半跪在师姐跟前帮忙穿戴。

周不渡从旁说明:“材料不好找,现在造出来的义肢还是太重了,你得适应适应,往后做些锻炼,应能行走如常。”

其实,用天书神笔辅助制造的义肢已经很精致了,别说行走,就连跑跳、练武都不在话下。但他向来不喜欢把话说死,以免让对方形成过高的预期。

赵揽月蒙了许久,回过神来,却是一咬牙,把“铁骨头”摘下抱在怀里,自己推着轮椅,一溜烟躲回到阁楼,“砰”地把门关上,一句话都没留下。

一众人愣在当场。

周不渡:“让她自己适应,别去打扰了。”

残疾之人忽然得到了能够站立乃至于行走的希望,说不欣喜感激是不可能的,但揽月忍耐了太久,自然不敢轻易相信这份幸运,太过坚强,也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磨合时摔跤挣扎的艰难情状。

两个小的都很懂事,没追过去。

徐轻云一直想着那漆黑的“铁骨头”,总觉得其色泽特异、似曾相识,疑惑地看看周不渡、再看看越千江,继而,朝越千江比了一个“刀”的手势。

周不渡失笑:“没错,你阿越师父把刀捐了。”

“什么?为什么……”沈浣川看不出刀剑的好坏,但看得出东西是否值钱,自然知道越千江的佩刀绝非凡品。

“反正已经熔掉了,再也变不回去。”周不渡知道越千江是什么态度,一句话揭过此事,趁机把之前想对徐轻云说但没说出口的话讲明白,“师父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混江湖要讲人情、道义,他之所求从来就不是战无不胜,他要的,只是问心无愧。”

徐轻云脑袋低垂。他先前莫名其妙被越千江拿金雪瑕的看家本领教训了一顿,虽觉此举另有深意,但半懂不懂,此时方才回过味来,不由得为从前种种焦躁轻率行为感到羞愧。

他最初渴望成为武林高手,为的只是保护师姐和师兄,其后执迷于武道,却是缘木求鱼,仰慕强者而轻蔑大师兄,则更显浅薄,愧对大师兄多年的照顾。

沈浣川对阿越师父的敬重无以复加,但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两位萍水相逢且正当落魄的外来人何以如此相助?一来是自己从来没有行过这样大的好运,就连天尊跟祖师爷都从未显过灵,二则是觉得周不渡重新定义了“学得不太行”,古墓派实在强悍。

浣川跑到屋里,取来两张治疗外伤的符纸,递给周不渡:“你试试,看你那手……”

为了打磨零件,周不渡手上落下了不少细小擦伤,自觉不痛不痒,不想显得娇气,就没让越千江施咒治疗。但他不想拒绝浣川的好意,接过符纸就用上了。

不消片刻,大部分伤口便已完全愈合。

周不渡留神看了看,黄纸上的符文是前几天沈浣川想画却没能画成的,不禁赞道:“你既聪明又努力,学得这么快,往后不知道会有多厉害。”

沈浣川仍是习惯性地眯着眼笑,心却像傍晚的天空,半明半暗。他是多么细心的人?自然能感受到分别之日将近。

·

当日,周不渡在东厢待了半天,但揽月直到众人用完晚饭都没走出阁楼。他放心不下,暂时舍不得离开。

次日傍晚,赵揽月提着食盒,穿戴好义肢,踉踉跄跄走到西厢,给周不渡师徒送来晚饭。

即便是在现代,常人初次使用机械外骨骼都须磨合数日,甚至是数个月。但残疾了大半生的赵揽月对行走思之若渴,不服输的劲头远胜常人,兼之冰雪聪明,不眠不休整晚练习,摔出了不少淤青,所幸付出终得回报,这会儿就已经能独立行走了。

这“铁骨头”当真神奇,拿在手上掂量,感觉斤两不轻,但穿在身上,行动时却无须耗费多少力气,揽月甚至开始想象日后跑跳练武的情景了,心头憋着有许多话,一时不能尽说,只想行个跪拜大礼。

“别!”周不渡坚持不受,“这世间没什么值得跪拜。”

赵揽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是你自己站起来的,该谢谢你自己,小月,你的骨头比这铁骨头更硬。”周不渡这样说,也是真心这样认为的,想来,自己如果双腿残缺,心态肯定比不上揽月。

赵揽月躬身作揖:“您二位慈悲。”

看着对方发自内心的快乐,周不渡感觉竟比证明了新理论、做出了新发明更加满足,灵台清明,浑身松快,仿佛连恶业都消散了几缕。

难道,世尊说的“断业立德”竟不是虚指,而是实打实的因果报应?拔苦为悲、与乐为慈,慈悲即是愿力,愿力能对治他的恶业,就像……越千江能治愈他心里的病。

·

一切都似在变好。

再过两日,紫玉仙姑外出为信众治病,交代了要在病患家里留宿整晚。

周不渡跟越千江一合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越千江假装神智昏沉,缠着周不渡要吃糖人。

周不渡便去东厢的厨房“忙活”——坐在灶台边上,等师父把红糖、砂糖跟饴糖掺在一块儿,小火慢炖、熬至黏稠,用小碗盛满,端到院里回廊下。他再取来勺子,把砧板铺在缺角的石桌上,舀出糖水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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