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说我脑子有病。”
津岛躺在病床上抱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在护士的强迫下换成了病服。
“这是一位日本警察该说的话吗。”
“我想他只是从你一瘸一拐的姿势和不正常的肤色看出你需要来医院。”
美枝将喝了一口的咖啡放到桌上。
“顺便说一句,还是不要揭穿那位先生的身份,毕竟正义的警官正为了国民的幸福而努力,要是因为津岛先生的失言让他身份败露,那真是罪大恶极。”
“我说的对吧,爱自杀的津岛先生。”
“你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什么社会垃圾。”
“我可没说过。”美枝慢悠悠地说。
“如果你的自我认知是这样,那我只能尊重津岛先生你的想法。”
“完全就是有恃无恐,我就那么柔弱,即使有消除的异能力,也无法让美枝小姐忌惮。”
“我们是生意人,干嘛要打打杀杀。”
津岛想起自己投资人的身份。
“你对自己的定位是这样的。”
“我不喜欢暴力,能够用语言和金钱解决的问题,又为什么要让人流血。”
美枝用大拇指轻轻摸抚修剪干净的圆润指甲,神色淡然。
“真虚伪,美枝小姐。”
津岛扯了扯嘴角,眼神变得幽暗,从那双没有光亮的棕色眼眸里好似可以看到一个更原始更血腥的世界。
美枝并不意外,环境会塑造人。能够养出津岛修治这样人的环境必然没有任何温情。
“真可怜。”她的声音很轻,可津岛还是听到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陷入泥潭的弃犬。
他脸上挂着的笑消失了,冷冰冰,凉飕飕,像狂风终日不停地吹进空荡荡的房子,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无尽的凄凉。
好似这才是他本身的内核。
“真可怜,那位咒灵先生在上面挂了那么久,只能看着津岛先生流口水。”
津岛错愕,他抬起头,天花板上盘着一大团丑陋恶心的东西,大眼珠子转来转去,嘴里喊着。
“好香,好香……”
散发出恶臭的口水落下,要不是津岛跑的快,就要滴到他身上了。
可即使这样也把他恶心坏了。
“好恶心。”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恶心到津岛想要毁灭世界。
他幽幽看向美枝:“美枝小姐也太坏了,一直不提醒我。”
“好歹我们友好相处了几个小时。”
“这可不是我不提醒你,津岛先生,我只是个无咒力者,这种东西我也拿它没办法。”
两人旁若无人对话,把天花板上的咒灵忽视得彻底。
咒灵气得张大嘴朝他们扑过去,房间里的所有物品的影子融在一起,组成一张柔软的黑色大网将咒灵兜住,就像一大坨黑色汤圆。
在里面的咒灵不断挣扎,“汤圆”也随之变形,可怎么样也无法戳破。地面的影子满满扩大,“汤圆”满满下沉,最后消失不见。
津岛一直旁观着这一切:“看来超越者可以困住这东西。”
“只能困住,不能祓除。”
“这种时候没有一点儿咒力可真是麻烦。”
女人虽然这样说,眼里却没有任何苦恼和泄气。
津岛占据了美枝之前坐的沙发,又恢复成那副懒散模样。
“美枝小姐,还不回去吗。”
“难道我的魅力让美枝小姐甘愿放弃舒适的房子也要呆在这冷冰冰的医院里。”
“我只是想喝杯咖啡,津岛先生,我已经有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
美枝微笑,光秃秃的左耳让某人产生一丝心虚。
“味道怎么样?”他明知故问。
“你可以试试,或许会是你喜欢的味道。”
“不了,我想连美枝小姐都不喜欢的咖啡那一定很糟糕。”
“毕竟你看上去就是那种从小过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生活。”
他的声音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轻讽。
“难道你不是吗。”美枝轻轻挑眉。
“我十岁就离家出走,过着流浪的生活。”
“真巧,我也离家出走过,去了国外的教堂做修女。”
两人对视,又同时移开目光。
“我该走了,津岛先生,祝你早日康复。”她拿起包,“希望下次见面,津岛先生能更精神点。”
禅院美枝离开了,病房归于平静,津岛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他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静静听着心跳声。
门被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个黑发红瞳的医生,他的面容精致妖异,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光滑。
“我是月彦,是你的主治医生,津岛先生。”
“请将衣服掀起来,我要做个检查。”
津岛修治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男人碰我。”
“特别是医生你散发出一股人渣的味道,真是臭不可闻。”
无惨控制住额头跳起的青筋,心里生出一股想要将这个他撕碎的冲动。
他的每个从齿缝挤出来:“你最好乖乖配合。”
津岛嗤笑:“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无惨。”
“家主,长老们请你一起议事。”美枝刚回到禅院大宅,侍者就上前禀告。
“那群老东西都进了ICU,还有心情开会。”
她看了看头顶的月亮。
“告诉他们,我要休息。”
“是。”
“家主?”
侍者抬头发现禅院美枝离开了,地面只有柱子投射的影子。
津岛修治被掐着脖子,因为对方过于用力,他的面容变得愈发苍白,没有任何血色,可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害怕,只有淡淡嘲弄。
“这就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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