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欣的瞳孔始终没有变化。
救护车已经来了，江欣赶紧起身给医护人员让位置。
看着救护车载着李秘书越走越远，江欣悬着的一口气始终没有松下来。
她瘫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这算刑事案件吧。”
“犯罪嫌疑肯定被算在我身上了。”
“我要坐牢了，我害死了李秘书。”
“不会算。”黎航将江欣扯起来，拉到喷泉边，“你先洗洗手和脸。”
刚刚的血污已经被喷泉的循环水净化掉，江欣看着倒影中满身血迹的自己抿了抿嘴。
“李秘书会没事的。”
“人类的医疗很发达的，你要对你们自己有信心。”黎航故作轻松，“再不济佩姆奶奶也能……”
话没说完被江欣冷冷地打断，“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们的生命算命，我们人类就是蝼蚁，是低等动物？”她举起刚刚被黎航划破的手，手心的伤口朝着黎航。
“我没有这个意思。”黎航才注意到刚刚自己下手居然划这么深。
往常也是这个力度，用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自愈能力极强，若是不用力一些很快就能愈合。
但江欣似乎失去了这份自愈能力。
所以这个伤口看起来极为可怖。
“我带你去包扎一下。”黎航想拉住江欣，却被她冷冷甩开。
她没有收力，纤细的少女手背渐渐泛起了红痕。
“下午我要请假。这不是请求，这是通知。”江欣一字一顿说完转头离开。
黎航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追上了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他再度握住江欣的手腕，“那也要处理一下伤口。”
换来的是江欣更加不耐烦，她更加厌倦地甩开，“害怕你这身体留疤是吗？”
“看不出来您还真是爱惜身体。”江欣没再理会，随手拦下了出租车，开往医院。
是带走李秘书的救护车所在的医院。
无论结果怎么样，她终究是害了李秘书。
如果她在昨天得到消息就和黎航开始找这个怪物就好了。
如果她能拦住怪物的动作就好了。
如果她刚刚早些叫救护车就好了。
千万个如果哽在心头，从眼眶溢出。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着正在掉眼泪的江欣，安慰起来，“小伙你别哭，家里有啥急事也别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嗷。”
江欣没搭话，司机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开车可快了，我们一会就到医院了。别急嗷。”
江欣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一只没有包扎的手摊在她的腿上，她低下头看着可怖的伤口。
更想哭了。
司机没有骗江欣，他真的开很快。
快到险些甩掉在后面告诉司机跟上前车的黎航。
司机帅气地漂移停车入库停靠在临时停车位上，他右手仍把着方向盘，扭过头，“小伙，看你着急的样子，快去医院吧。钱不用给了。”
“师傅，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江欣指了指座椅上不小心蹭到的血迹，“二维码在哪里？我把洗车费扫给你。”
司机瞥了一眼，光速掏出了收款码，“洗车两百。”
江欣站在医院外面，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入口却迈不出向前的一步。
倒是生了退意。
如果真的出事了怎么办，似乎只要自己不去，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她还是决定离开。
正好被刚到地方的黎航拦住，“我们去看看吧。顺便包扎一下伤口。”
“又是包扎伤口。”江欣一听简直要炸了，“那是一条人命你知道吗？是活生生的人，你还是只关心自己的身体。”
“我……”黎航的眼神黯淡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在乎会不会留疤。”
“这个伤口太深了需要缝针。不然你会很痛。”
江欣蔫了下去，一时间竟不知道用何种言语回答，她低下头。
“走吧。”
她的视线里是黎航伸过来的手。
她没有搭上去，只是平静了许多，“走吧。”
“你不要担心，李秘书不会有事的。佩姆奶奶对这种伤口处理很有经验。”
“我已经发消息给她了，她坐最近的一个航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李秘书是个孤儿，他入职的时候填的紧急联系人就是自己。此时他的身边也没有家人和朋友，只有我们能去陪陪他。”
“佩姆奶奶能让他恢复如初，你再去消除他的记忆。我去网上删除一切视频痕迹。”
“我会给李秘书足够多的补偿，你放心。”
“真的？”江欣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黎航，这么短时间内他居然计划的如此妥帖。“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白担心。”
“真的。而且佩姆奶奶会可以治愈伤口的魔法，保证他一点后遗症和疼痛感都没有。”黎航咽下了那句你也没给我机会的话。
高情商孩子向来的懂得见好就收。
见李秘书肯定不会有事，江欣也彻底放下心来，她的注意力被这句话吸引。
“佩姆奶奶果然会魔法。”江欣想到了那个源源不断涌出咖啡的杯子。
“所以现在我们先去包扎好么？”
江欣摇了摇头，“先去看李秘书，至少要把他的住院费结一下。”
黎航真是干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江欣眼看着他用着自己的脸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快要失去男朋友的表情，硬生生骗得医护人员给他指了李秘书手术的那个急诊室。
急诊的灯始终亮着，江欣叹了口气，“你在这守着吧，我去缴费。”
黎航拦下她，“你知道他的身份证号吗？”
“这也能报医保？”江欣咋舌，这算不算占用医疗资源。
“想什么呢。”黎航弹了一下江欣的脑门，“这钱该是我出的。”
江欣立马坐回走廊的椅子上，她一个苦哈哈打工仔哪有黎总监家财万贯。
“那我在这等你。你快去快回啊。”
江欣没等多久，黎航就带着佩姆奶奶一起回来了。
社恐江欣赶紧站起来像小学生一样鞠了一躬，“奶奶好。”
佩姆奶奶乐呵呵地扶起江欣，“别担心。我会治好的。”
“你们谁是李铭朗的家属？”戴着口罩的医生从急诊室出来，“缝合很成功，但会有一些后遗症，这边需要你签一下字。”
“嗯，我签。”黎航抬起手，他已经熟练进入了这个角色，一脸大言不惭，“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可不行，没有别的家属了吗？”
“我我我。我是他哥。”江欣见状赶紧凑过去。
江欣没想到这茬，“还有佩姆奶奶呢，她可以也帮忙当这个家长吗？实在不行，我雇个群演。”
说到这她左顾右盼起来，“诶，佩姆奶奶呢？什么时候走的。”
黎航从兜里拿出响着提示音的手机。
是佩姆奶奶，她发了个烤鱼店地址。
【对方向你发送了一个地址分享。】
【我已经定好桌了，一会就带小欣过来吧。】
【我到时候扮演孩子家长，让小欣别去找群演了。】
江欣还在紧张兮兮地翻着招聘软件，她恨不得赶紧把这个群演请过来。
黎航叹了口气，给江欣的手机按了息屏，“不用找了，佩姆奶奶会去。我们也去吃饭，佩姆奶奶已经在饭店等着我们了。”
在江欣看不见的地方，黎航悄悄打字，【马上就到，您太惯着她了。】
【都是好孩子。】
酒足饭饱，人就会生出一些格外的勇气。
江欣歪着头问佩姆奶奶，“您为什么会来到这边呢？”
“听起来你们那个世界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
“我啊。”佩姆奶奶笑了笑看着江欣，眼神深远，就像是透过江欣看向另一个人。
“我是来找人的。”
“那您找到他了吗？”有一种没眼力见叫做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航恨不得把江欣现在赶紧带走，这个人在他们那个世界就很出名。
佩姆奶奶消失的爱人。
或许消失时间有千年之久，在精灵族漫长的生命里也不知道占了哪一截，没人知道具体的数字。
反正总之在黎航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件很出名的事。
佩姆奶奶走过了异世界的每一片土地，无论是被称为生命禁地的无望之崖，还是终年战乱不息的帕米达平原，但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佩姆奶奶迈过了叹息之壁，走到了人类世界。
看着佩姆奶奶有些落寞的背影，江欣的心中莫名激动。
她快步追了上去，将佩姆奶奶抱了个满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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