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刘铁也寻了过来。
见两人撑着一把伞,气氛融洽,刘铁默默跟在戚束和鹿明茶身后,三人一路踩着细雪回到客栈。
客栈一楼已经没了她出门前的热闹喧哗,大厅中只有零零散散几桌客人还在用餐。
上楼后,几人各自回房。用热水清洗一番,便已到了大多数人的休息时间。至于少数人,例如戚束这种夜间修武的,自然不会这么早就睡下。
前世从小打坐早已养成了习惯,古代的夜晚一个人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戚束干脆就打坐,因为内功尚可,打坐一整晚不仅不会有熬夜的疲惫虚弱感,反而神清气爽。
这边戚束打坐,另一处,鹿明茶也未睡。
鹿明茶躺在床上,没有困意,不由自主回想今天的经历。
与戚淮阑互换表字,与她共撑一伞,雪夜同行……今日的关系之进步令他欣喜。
他们两人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
“杳之可知道大雪天做什么最舒适惬意?”
“饮酒,睡觉。”清雅的声音含着笑意,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耳边。
鹿明茶忽然想再梦一次。
……
夜色愈深,天地安静,偶有寒风卷着雪花打在窗上的细微响动。
又一周天结束,戚束缓缓收功。睁开眼,活动活动脖颈,悄悄下床,径直走到窗前,抬起右手,手指曲起将窗栓一勾,紧接着指尖贴上窗木轻轻一推。
窗户敞开,霎时,被阻拦在窗前的雪花争先恐后跳进窗内,纷纷扑向立在窗前的颀长身影。
戚束转身走到桌旁,提过温在小炉上的茶壶,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水,而后拎过一张凳子。
茶水备好,方才回头看向炭火附近的一团黑影。
-
五人的房间都在同一层,位置相近,但唯有戚束和鹿明茶的房间相邻,只有一墙之隔。
人字号房比之天地房,差得不仅仅是空间大小和内部设施,其隔音效果也十分糟糕,但凡隔壁声音略大一点,都可以听见。
睡意朦胧中,鹿明茶隐隐约约听见几声压抑的轻咳。
有人在咳么……鹿明茶模糊想道,何人?
他房间两旁一侧无人居住,至于另一侧……住的……是戚淮阑!想到这一点的瞬间,混沌的睡意消散,闭合的眼睫倏地掀开,露出的黑眸万分清醒。
“咳咳……”再次捕捉到些许咳声,鹿明茶连忙竖起耳朵,呼吸也不自觉放轻。
“咳咳……咳……”即便是在隔音极差的人字号房,传来的咳嗽声也极轻,有几分听不真切,显然,咳声经过主人的刻意压制。
她似乎还用了手掌亦或者布帛遮捂,尽可能将声音降到了最低,若不是他还未睡着,床榻又与戚束房间紧挨,怕也是难以听到。
随着隐约的咳声不断飘入耳中,鹿明茶的眉心越蹙越高,胸腔中,似乎有张手攥住了心脏,不由发紧。
“咳咳咳咳……”一阵急促却压抑的低咳,木凳被带动划过木地板又被及时扶住的突兀轻响,紧随着应该是水流倾倒,水壶轻撞桌面的微弱杂响。
声音都被刻意的放轻,很明显,她并不想打扰到任何人。
戚束不想让人知道,鹿明茶怔怔想道。企图掀开被角的手随之一顿,片刻,又轻轻放回身侧。
“咳……”然而,当轻咳再度响起时,鹿明茶墨眉微凌,黑眸一沉,抬手便掀开被角,起身蹬靴。
-
戚束房中。
一道白色身影正坐在桌边。她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壶温水,一杯茶,中间还铺开着一张皱皱巴巴的油纸。
借着昏弱的烛光仔细一看,油纸上正孤零零地躺着一块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的辣子鸡。
这是她从夜市上买的那份辣子鸡,当时只吃了小半,还剩了半包,偷偷装回来后便一直煨在炭火上暖着让它不至于凉透。
干香麻辣的鸡肉块,正适合修炼的空档拿来做宵夜。
这一家炒的辣子鸡味道相当不错,肉香与辣味相辅相成,不会只辣不香也不是普普通通炒鸡味道。香中带辣,辣中带呛,总之,对喜欢重口的戚束来说,就只有三个字——狠好吃。
戚束吃得投入,狭长的眸子都不由餍足眯起,偶尔被辣的呛咳,便做贼似的尽力压着声,另一只手急忙去拿茶水消咳。
“叩叩……”当放轻的敲门声响起时,戚束刚好放下最后一块骨头。
扭头看了眼窗外,仍是一片漆黑,并没有天明的迹象。这么晚……有事?
戚束动作熟练且迅速地收拾干净桌面,将证物藏匿。因为窗户一直开着,辣子鸡也不是刚出锅的热腾,屋内除了吹进来的霜雪气息和淡淡的炭火气息,丝毫闻不出一点有人吃过辣子鸡的味道。
“谁。”匆匆收拾过,戚束快步走向门口,压低声音问道。
门外低声回应:“是我,鹿明茶。”
“杳之?”戚束打开门,看见鹤立在门外的身影,微微一愣。
“杳之不曾休息吗?怎么深夜过来。”戚束将人迎进屋内,疑惑道。
“有些失眠。”鹿明茶随意寻了一个理由,目光紧随着落在戚束身上。
褪去大氅的戚束,看起来更显瘦削。
戚束小心合上房门,转身走近鹿明茶,余光不经意瞥见他提在手中的小酒坛,不禁想到:鹿明茶这是睡不着,所以来找她深夜喝酒?可是,鹿明茶看着不太像会喝酒的样子。
不明来意,戚束索性开口直接询问:“杳之提了酒水来可是邀我对酌?”
“呃,不是。”鹿明茶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解释道,“里面不是酒,是雪梨汤。”
“雪梨汤?”戚束愣住。
“嗯。”鹿明茶捏了捏手中提绳,轻声道,“我一失眠就喜欢做些事打发时间……”好在戚束此时的房间只有角落处的一盏昏暗烛火,让鹿明茶得以借着黑暗遮掩脸上不自然的神色。
“恰好下午注意到客栈运来几筐梨子,方才想起来就突然很想喝雪梨汤,左右无事,便去找小二借了会儿厨房熬了一锅。”
因为不知道戚束病情具体情况和现在的用药,避免药性冲突,他没敢放药材,只加了些许蔗糖。白日里共乘一辆马车时,他注意到戚束吃得比较多的零嘴大多偏甜,便猜测戚束应是喜欢甜的。
“等我做出来才发现一锅的量并不少,我一人喝不完,分了些厨房伙计也还余下不少。想起下楼前注意到淮阑房中还有烛火人影晃动,猜测你应是还未睡下,便来送与你一些。”鹿明茶说着,走到桌边将装满蔗糖雪梨汤的小酒坛放下。
不等戚束回答。鹿明茶又偏头看向戚束,低声道:“量多实在喝不完,只能麻烦淮阑帮我一忙,帮忙一起解决掉它们。冬梨珍贵,不然就只能浪费了。”
大晚上的失眠,只是突然想喝雪梨汤便不怕麻烦地去熬……鹿明茶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戚束微微挑眉,随意想着,自然地走到桌边。
伸手拿来两个新茶碗递过去,笑道:“杳之都亲自送上门了,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这雪梨汤也来得巧,她正好有些嗓子不适,许是方才吃得过辣了些。喉间还有残余的辣劲,这么一想,嗓子隐约又浮上一股呛咳的欲望。
这呛咳来得突兀,一时压不住,戚束连忙抬手遮在唇边,侧过身退开两步,尽可能在第一声咳出来前压住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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