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鱼摊不少,陈氏鱼档今天却格外忙。
杀鱼的男人一头黄黑杂毛,耳朵上几乎钉满各色耳坠,随着他起伏的动作乱晃。
“我就跟你说吧,陈氏鱼档的小老板,帅死了!”
男人只套件白背心,穿着杀鱼的胶衣,左臂纹一满花,右手抓着与他这身杀马特行头不相称的刮鳞刀,流畅的肌肉正随着剁鱼动作收放。
而鱼档旁买鱼的竟全是些年轻男女。
原因无他,这卖鱼的实在英俊。
哪怕神色不耐,眉眼间戾气重得能止小儿夜啼,也帅得惊心动魄。
满地鱼鳞腮肚,愣是叫这人衬成了珍珠玛瑙,活灵活现地诠释了什么叫蓬荜生辉。
辰寰将烟啐到地上,抬脚捻灭,顺道用刀背刮了刮胳膊上的鱼鳞。
“艹!那孙子到底死哪里去了。”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混混样的杀鱼郎,会是非自然妖怪管理局的局长。
近些年不知怎么,灵气忽然充裕,闹醒了不少妖怪。
一个两个把脑子睡傻的老妖,醒了就往人堆里钻,忙得妖管局脚不沾地。
要是什么瑞兽进城,也不过是闹出个一夜丰收,百花齐放类的“走近科学”案子。妖管局专员装个记者、弄个假新闻,糊弄过去就罢。
结果这次跑出来的竟然是只肥遗,负责盯梢的蟾蜍精俩招子不赶弹球好使,压根没发现,叫肥遗一脑门扎到东海市。
大热的天,东海整整一个月没下雨,晒得浅水鱼精都成鱼干儿了,好险没给妖管局的投诉热线打爆。
照理说抓只肥遗,也用不着辰寰亲自出马。
但此时南亚那边出了一起妖口拐卖案,局里的战力都去南亚救人,就留了些老弱病残孕,和辰寰这唯一一只有战斗力的妖怪。
于是非大事不出的妖管局局长,愣被逼成便衣,亲自到东海边抓妖。
辰寰扫过拥挤的人群,烦躁地舀水冲了冲胳膊。顺手拉了个静音结界。
照侦查科给的消息,那只肥遗只在这个鱼档附近溜达。结果他都卖了三天鱼了,到现在连片鸟毛也没摸到。
辰寰掏掏裤兜,拿出手机给侦查科拨了过去:“红屁股你给的消息准不准?三天了连根毛都没有。”
刑侦部的侦查员是只狌狌,能通过触摸感知到过去的景象,最是聒噪,极爱邀功。
“辰局,天地良心。我为了抓这只肥遗,指纹都快磨没了。”孙星那头传来几声猴叫,“不信你问老王八。”
辰寰懒得听他磨牙,将手机扔到一边,接着拍鱼。
此刻人群忽被扒开,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劈手将他手里的刀夺下。
“辰寰我艹你妈!你个偷鱼贼!把我家鱼还我!”来人红衣红裳,仿如行走的盛夏,饱满丰盈,连空气都染上了秾丽的温度。
“你个无证抓鱼的假鱼贩子!你还要杀我家黄花花!”
男人身量颇高,穿身不伦不类的红袍子,横眉怒目,颇有些娇蛮的意味,容貌灼灼教人移不开眼。
来看帅哥的男男女女噤声一瞬,忽然嘈杂起来,已经有人伸手要加微信。
不同于忽然沸腾尖叫的男女,辰寰见到来人,只觉得脑瓜子突突地疼——这大傻子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龙二子睚眦。
睚眦两千年前强行为某王朝续命,被一道天雷劈成狼干,睡到去年才醒。
其实辰寰早收到了睚眦苏醒的报告,但他从未上岸还算老实,也就没重点监管。
哪知这傻狗上来就给他整了个大活。
辰寰无言,抬手设下结界,伸手去拽睚眦的领子。
“你有病啊!脑子睡坏了?我TM查案呢。”
睚眦嫌弃地瞥了眼他手上的鱼鳞,后退两步:“安安说了!捕捞要有证,你的船非法捕鱼,还抓了我的宠物,她都快被你拍死了!”
辰寰拿这个一根筋丁点办法没有,心道惹不起躲得起,扔下刀就要走。忽瞥见人群外,一个披着鸟羽的女人鬼鬼祟祟偷了条鱼,遂扒开人去追。
睚眦晏衡见状却以为他要畏罪潜逃,抬腿就撵。
“妖管局办案!别动!”辰寰按住女人,甩出捆仙锁。绳子正要绕紧那肥遗,辰寰却猛被晏衡按倒。女人趁机抖身变作小鸟挥翅飞走。
“你不许跑!赔我的鱼!”晏衡反剪辰寰一只手,半坐在他腰上。心里夸奖自己很是遵纪守法,又厌恶地睨了辰寰一眼。
安安还说他是什么局长呢,分明公权私用,无证捕鱼!
辰寰眼见到嘴的肥遗飞没了,气的青筋直冒,变做原型将晏衡掀翻,要去追那肥遗。
晏衡轴得很,当然不肯放他走。抖条也化作龙首狼身,腾空而起,和那条金龙缠斗起来。
“你疯狗啊,上来就乱咬。你知不知道我蹲了她三天?”辰寰气得要杀人,为了逮个肥遗天天在那个破鱼摊杀鱼,结果煮熟的鸭子,让晏衡这傻逼给放跑了。
思及此缠身绕紧睚眦,张口咬其侧颈,被睚眦一爪拍开脑袋。
“你疯狗!你疯狗!你全家疯狗!狗日的,恶人先告状?你非法捕捞,抓了我家黄花花,你TM还有脸骂人。”
晏衡也气坏了,他就那么一个宠物,眼瞅这几天就要化形了,结果紧要关头让人类给网走,还差点成了老龙的刀下亡魂。
睚眦爪子尖利,猛刮金龙脸上龙鳞,趁金龙躲闪回头又咬住他尾巴。
“放屁!我那都是正规渠道进的货,铺子里那么大张许可证,你那招子睡觉睡瞎了?”辰寰本来就被鸡毛蒜皮的破事烦的不行。结果就这么个小活还因为这大傻子告吹了。
金龙长尾猛甩,将睚眦丢出去,两龙遥遥相对,战意正盛,才要冲撞到一处撕咬,却被踏云而来的狴犴拉开。
“高空非法显形,罚款二百。”狴犴拉着睚眦落地,给他脑门上糊了一张罚单。
晏衡化作人形,漫不经心地捏下罚单,站在晏安身后颇为挑衅地看向辰寰。
自己一介无业游民根本不怕被罚,这破龙可不一样,安安说公务员被罚可是要停职检查的。
狴犴恨铁地睨了哥哥一眼,按着晏衡给辰寰道歉:“对不住辰局,我哥刚醒不懂事。”
晏衡被压着鞠了个躬,眼睛瞪得溜圆,险些没气炸了肺:“凭什么?他也高空显形了!”
辰寰不想理他,抬手撤了隐匿结界:“结界,懂么?没人看见,就不算高空显形。”
晏衡哑火,扯扯妹妹的袖子,悄声道:“我也想学。”不能让这老龙比下去。
晏安目光凉凉盯着傻哥哥。
她庭审才结束,正要去妖管局汇报庭审进度,半路看见交管的麻雀精拿着个罚单,唧唧嗦嗦飞在半空,不远处正是她没隐蔽还打架斗殴的好哥哥。
“学什么?!不是跟你说看家吗?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晏安也不敢说重话,她二哥从小就一根筋,如果骂狠了再离家出走,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晏衡见妹妹发火,又想起晏安最看不惯犯法的事,深觉辰寰死定了,于是昂首挺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
晏衡去年冬天才醒。他本身主兵戈,狴犴又知道他脑子轴、树敌不少,怕他适应不了现代社会。于是就请了只龟精照管晏衡,平时哄着叫他乖乖在家看电视,不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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