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没开花吗》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他下车的时候都没有看我……头也不回地就上楼了……”
“他以前从来都不这样的……”
酒吧吧台上,浅灰发色的青年满是酒气,脑袋埋在胳膊上,嗓音发哑地颓然哽咽道:“他以前下车都会亲我,上楼前还要回头看看我的……”
吧台前的黎暨一边喝酒一边叹了口气:“哥,这段可以过了,这段你已经说了七遍了。”
喝醉的裴曜一下就抬起头,眼眶发红道:“过什么过?谁他妈说能过?不能过——”
黎暨:“……”
裴曜又趴下来,红着眼睛喃喃道:“到时候他找到那什么花,跟那什么花一起过怎么办?”
黎暨劝他:“哪能啊,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我表弟三天两头跟他对象吵架闹着份上。也就是一时赌气,说了几句气话,哪能真去跟其他人一起过。”
“再说了,你不是说他之前从山里出来就是为了找你吗?他那么喜欢你,哪能说找别人就找别人。”
黎暨不说这茬还好,一说这茬,裴曜心更加碎了——那找的是他吗?
那找的是另一个油菜花精!
他就是个因为乌龙弄出来的赝品,假得别说开花了,还对花粉过敏。
亲个嘴都要嘴巴疼两天。
一想到这里,裴曜埋头喃喃:“你不懂……他找的根本就不是我……”
黎暨眼皮一跳,睁着眼说瞎话道:“怎么就不是你了?他找的人照片有没有?拿来给我看看,不对,我都不用看,那肯定就是你。”
“两眼睛一鼻子,半个华国也找不出来你这样的,他怎么找的就不是你了?”
裴曜都不想说话。
一个是人一个是花
像个屁像。
幽采那么盼着他开花,到时候那油菜花精一开花,还不得把幽采的魂给勾走啊。
裴曜更加难受,一句话都不说。
黎暨:“嗨,你就是想太多,他都跟你在一起三个月,怎么可能说不要你就不要你。”
裴曜趴在吧台说他不懂。
黎暨是不懂,但他有个被甩了十几次每次被甩都要来跟他嚎啕大哭的表弟。
他熟练地拍了拍身边裴曜的肩膀,高深莫测道:“吵个架而已,听我的,三天之
内必和好。
裴曜愣了一下,抬头,迟疑道:“真的?
黎暨淡定道:“我表弟都被他对象甩了十几次,现在不还是跟他对象好好的。
“你刚才就不应该送他回家,吵架就应该说清楚,你把他送回家,后面要怎么跟他说清楚?听我的,你现在去找他,他肯定在家里等着你。
裴曜听到那句话,眼睛有点发直,有些意动,愣怔地磕巴喃喃道:“真、真的?他现在在家等着我?
十多分钟后。
被灌了好几杯酒的裴曜脸发红,有些站不稳,满身酒气。
黎暨又扒了他外套,让他看上去更加颓废落魄,满意地点了点头,沉稳:“很好,就这样,走破碎风。
————
凌晨两点二十八。
背着行囊的幽采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凝重,好一会才问他现在方不方便,还告诉他裴曜喝醉了,蹲在他家楼下死活不走。说罢,电话那头的人又带着点叹息,希望幽采能下楼来看看。
已经走到郊区的幽采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迟疑片刻老实道:“可是我现在不在家。
车里的黎暨朝着车后座的裴曜做个手势,高深莫测地沉稳道:“没事,你是在你朋友家吗?方便给个位置吗?裴曜不知道发的是什么酒疯,说心慌得厉害,非要看你一眼才安心。
“你看现在入了秋,半夜冷得很,风又大,他一直蹲在你家楼下,你给个地址,我们过去,让他看你一眼就好。
背着行囊的幽采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黎暨立马就精神起来——电话那头的人现在还能关心裴曜身体怎么样,指定是吵架闹了变扭但心底还有着裴曜。两人估计是头一次谈恋爱,傻乎乎地闹变扭不懂怎么给对方台阶下。
他煞有其事道:“他啊,他现在不太好,喝了不少酒,一会说头疼一会又不说话,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个点,你要是睡了也没事,等到了早上,估计他也没什么力气折腾了。
幽采带着几分踌躇,最后还是报了现在的位置。
黎暨听着电话那头青年报的位置,眼皮猛地跳了两下,有点懵——这个点,裴曜的小男朋友跑去郊区的山里干什么
?
他懵然地朝着电话那头的人确认,得到的回答是确定地址没有什么问题后才神情恍惚地挂断电话。
一旁满身酒气的裴曜带着点憧憬地磕巴问他怎么样,自己是不是可以上楼找对象了。
黎暨咽了咽口水,脑子发麻地扭头看了一眼裴曜,欲言又止地小声道:“那什么……”
“你对象好像跑到山里了……”
喝得有点醉的裴曜愣了一下。
两分钟后。
车后座传来一道的哽咽声:“我就知道,他就是不要我了……”
“你他妈还说他在家等我,等个屁等,他都要回山里面找别的花了,怎么可能等我……”
还做大做小,幽采连要都不要他,直接跑了。
黎暨头皮发麻,他哪里知道短短几个小时,裴曜的对象已经把自己干到山里面了。
凌晨两点半。
幽采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挑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借着月光,低头打开行囊,把包里装的几盆小盆栽拿出来透气。
几盆小盆栽睡眼朦胧,其中一盆小盆栽醒得早,懵然地望着荒无人烟的荒凉公路,结结巴巴道:“哥、哥,你要去干什么?”
幽采还穿着白天穿的连帽卫衣,蹲在地上,小声道:“我要回山里找我朋友。”
几盆小盆栽迷茫看了一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又看了看挂在天边的一弯冷月:“哥,你很急吗?”
幽采坐在大石头上,好一会低头用球鞋踢了踢地上的石块,闷声道:“不知道,我就是想回到我之前睡觉的地方。”
自从得知裴曜不是油菜花精,他的脑袋很乱,一会想裴曜怎么不是油菜花精呢,他那么好闻,抱起来暖暖的像是晒太阳一样,还会跟小盆栽讲话,怎么就不是油菜花精呢?
可脑海里又有另外一道声音冒出来,告诉他裴曜确实是个人类,他喝肥料会进医院,不能吃泥巴,一天也不能晒太久的太阳,他跟世间无数的人类一样,并不是世界上另一个独一无二的油菜花精。
幽采觉得自己脑袋好乱,乱得他想要把自己埋在土里,什么都不用想,只用晒太阳喝水就好了。
于是在裴曜离开后,他就收拾东西,装好行囊,吭哧吭哧就往自己的那座山头走去。夜里没
什么人他狂走得快要飞起来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凌晨三点五十五。
一辆奔驰七拐八转一路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开到了山里。沿着废弃的荒凉公路车灯的光束沿路寻找终于找到了路边坐在石块上的男生。
黎暨一开始以为幽采是开了车来结果灯光一照发现不远处的黑发青年背着行囊坐在石头上喝着矿泉水。
没有车也没有任何代步工具似乎是背着书包狂走到山里面。
黎暨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这他妈看上去不太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让代驾把车停在路边借着车灯谨慎地慢慢靠坐在石头上的黑发青年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背着灰色的双肩包面前摆着一排小盆栽。
见到有人靠近黑发青年抬头在车灯光束照射下眼睛睁着很大也很圆很漂亮的一个男生但看上去没什么心眼总给人慢半拍的乖巧感瞧上去很让人舒服。
黎暨心想怪不得能把车上的人迷成那个样。
熬了大半夜又狂走了几十公里折腾成这样脸还那么能打。
幽采把摆在地上透气的盆栽都收起来放进包里听到了一道哑哑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他动作一顿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裴曜站在车灯旁穿得很单薄慢慢地走向他。
五分钟后。
奔驰车旁
代驾时常接黎暨的单子平日里也接过阔少的单子但从来没见过大半夜跑到荒无人烟的山旮旯里接人的阔少。
代驾抽了一口烟神色复杂道:“黎总我弟可崇拜你朋友了房间墙上全是你朋友专辑的海报。前阵子还剃了一个寸头说要跟你朋友一样搞音乐。”
黎暨嘴角抽了抽果不其然代驾又抽了一口烟愁眉苦脸道:“但我弟也没说他崇拜的人是这个样子啊。还是说搞音乐的都是那么特立独行?”
黎暨也抽了口烟没说话好一会才默默道:“今晚的事别往外头说。”
代驾掐了烟神情沧桑地点点头。他嘴要是不牢也不能给黎暨干那么久代驾。
黎暨吐出一口烟也有点沧桑。前阵
子裴曜把自己的对象藏得严严实实,他们一圈人好奇得不行,但裴曜愣是一点风声都不往外透。
以后要是再有人问裴曜的对象什么样,他倒是能讲上两句——长相乖巧又单纯但是吵架会半夜会狂走两个山头的超级博尔特。
那长腿,还真不是摆设。
四个轮都要开上一小时的路程,裴曜对象愣是背着个大书包大半夜走完了。
远处的两人坐在石头上,挨在一块。
裴曜看着背着鼓鼓囊囊书包的幽采,抬头一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地方,喃喃道:“是不是今晚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明天就在山里了?
幽采小声道:“也不是,我有……
他想说他有跟黄胜请假,也有准备告诉裴曜,但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裴曜偏头,掉了眼泪。
幽采呆了。
半晌后,他背着书包,同裴曜膝盖挨着膝盖,想伸手去摸裴曜的脸,有点无措地小声道:“怎么啦?
裴曜喉咙动了动,抹了几下眼睛,哑着声音说:“喝多了酒,头疼。
幽采又去摸他的头,有点笨拙,像是在摸一个没有成熟的西瓜。
幽采一直都是这样——裴曜想。
你看,他连人类的头疼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知道不告而别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裴曜发颤的呼吸渐渐平息了下来。
幽采确实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在那一刻产生了想要回到生长地方的念头,于是他就回去了。
哪怕在社会中他表现得再像人类,但他依旧不是人类,而是一株在山野间独自生存了很长时间的植物。
幽采笨拙地摸了好一会裴曜的脑袋,也没摸出裴曜疼痛的缘由。他只好带着点忧虑道:“你的头还疼吗?怎么办?要去医院吗?
但裴曜说不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
平稳行驶的黑色奔驰车内寂静无声。
黎暨坐在副驾驶,抱着手,不断地抬头瞥着车内视镜,看着车后座的两人。
浅灰发色的青年偏着头,闭着眼,浑身酒气,眉头紧紧蹙起,似乎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将半边身子挨着一旁的青年。
背着书包的青年微微低头,带着点忧虑
,时不时小声地问裴曜几句,例如头疼不疼,难不难受。
裴曜时不时地嗓音很低应一声,说头疼,难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黎暨嘴角抽了抽,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还用他担心?
不是挺会的吗?
三两下就把跑了的老婆给哄了回来。
比他只会蹲在路边打着电话嚎啕大哭的表弟有用多了。
凌晨四点多,车子驶入市区,代驾问了一句,说接下来要去哪里。
黎暨朝着代驾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
代驾恍然大悟,油门一踩,往城中村那片筒子楼开去,没一会就停在了幽采家楼下。
幽采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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