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恒休沐在家,秋若华第一次到他的院子里求见。
两个人刚说了两句话,小厮进来回禀,说邹大娘子来了。
没等他们迎出去,邹氏已经走到廊檐上,李恒上前扶她,“阿娘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邹氏道:“出来散散步,不知不知觉就走到了你这里,过来看看你。”抬眼看向秋若华,似笑非笑,“秋氏也在啊!”
虽然察觉邹氏不想见自己,她是长辈,秋若华依然要遵守礼节,向她行礼。
邹氏竟然破例拉着她的手笑道:“老身乍来这边,许是水土不服,总是恹恹地没什么精神,也没顾上你。你适应得如何?”
秋若华淡笑,“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好就好,在这里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你那院里有什么短了、缺了,尽管跟管家开口,他要是敢慢待,就来告诉我,我替你撑腰。”
邹氏忽然如此热络,让秋若华受宠若惊,仿佛这段时日的避见都不存在,“多谢邹大娘子,院子里一切都不缺。”
李恒皱眉,显然是因为她那称呼一声“邹大娘子”,觉得生分。
邹氏不以为意,自顾走进去坐下,“你们两个也坐,老身没有打扰到你们说话吧?”
李恒在她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当然没有,秋氏也刚过来。”
邹氏扭头看向右手最边上虚坐的秋若华,“秋氏此来,是有话要跟恒儿说?老身方便坐在这里么?”她目光中别有深意,没有半分觉得不便的意思。
秋若华顿时醒悟,邹氏这段时日故意避见,连家仆女使都跟着疏远,其实就是在示意她知难而退——李家容不下她了。
今日李恒休沐,邹氏早不来,晚不来,掐着她来的时辰前后脚到,就是想把话挑明吧?秋若华并不避讳邹氏,反正和离的事,她也跟自己提过。
秋若华看着李恒,坦然道:“确实有件事、有些话想和李官人说,邹大娘子在也好,也免了妾单独去回禀。承蒙不弃,李家容留妾和舍妹在此居住,妾身感激恩德。眼下外边都安定了,妾不好意思再多留,想请李官人给写封和离书,妾想带着舍妹搬出去了。”
“和离书?”李恒脸色微变,“秋娘子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邹氏道:“恒儿莫急,先让秋氏把话说完嘛!秋氏,你有什么话,索性说个利落。”
果然是被她猜着了,秋若华并不觉得欣喜,反而心底一片木然,“李官人应该明白,襄州完婚的并非是你,当时虽有隐情,不得已请人代娶,可假的就是假的,这虚名的夫妻实在荒唐。李官人如今高升,我秋家败落,身份悬殊,实非良配,妾在李家不胜惶恐,还请李官人体谅,赐一封和离书给妾。”
没等李恒开口,邹氏先叹了一口气,惋惜道:“造化弄人!好好的姻缘,被韩氏逆贼搅扰成这幅样子,唉!说来也是我李家无福留下这样好的儿媳……”
“阿娘!”李恒出声截断邹氏的话,既是对她也是对秋若华,语气坚决道,“秋娘子不必说了,我不会写和离书,更不可能答应跟你和离!我家与秋家四年前就定了姻亲,此次完婚虽不是我亲自前去,可百里三郎是受我之托——我知道这样做,让秋娘子很委屈,往后的时日,我一定会力所能及的善待你来弥补,还请秋娘子放下芥蒂,给我这个机会。”
秋若华摇摇头,耐心解释道:“李官人不必如此,妾并非因此怪罪你,是妾无福,不想继续下去,更不需要李官人的弥补。李官人有大好的前程,可以另择良配,不必在妾身上耽误时光。”
“可我只想与你厮守到老!”李恒执拗道,“我明白了,秋娘子是因为当日拜堂成亲的非我本人?来东京之后,我又未做出及时弥补,才说这些的么?请秋娘子宽恕,眼下正值国丧⑴,禁喜乐嫁娶,等一年后,李恒愿意重新操办,迎秋娘子入门!”
邹氏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儿子数落,“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进了门的媳妇,还再迎一回的?这到底是头婚还是再嫁啊?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邹氏在李恒手臂上压了一把,抢着说道:“恒儿,阿娘都明白,你是觉得亏欠秋氏,毕竟她找到了解药的消息,救了你的命,可是夫妻两个想要日子长久下去,两颗心得靠在一块儿才行。你不在襄阳时,和秋娘子相处的是百里三郎,秋娘子或许看不上咱们了。”
她的弦外之音,让李恒眉头一皱,也让秋若华平静的内心又扎上一根刺。
李恒不愿意相信,“秋娘子,你……真的心仪三郎?”
秋若华摇摇头,“妾向您讨要和离书,与他人无关,只是妾想要自由而已。少将军身份尊贵,而妾身卑下,不敢有此妄想。即使在襄阳时,妾身不知他真正身份,少将军也一直视妾为嫂夫人,克己守礼。邹大娘子也可作证,我们分院居住,并无逾越。还请邹大娘子,不要含糊言辞,惹人猜想,妾的名声已经坏了,若是再因此得罪百里家,便犯不上了。”
邹氏被她说得倒噎气,心里怀疑她和百里无咎有私,可恨没有证据,这口气只能咽下去。
提到百里无咎,邹氏只能干瞪眼,人家现在充任大名府马步军都部署,边防主将,深得官家倚重——以前得罪不起,现在更是得罪不起了。
李恒对邹氏说道:“阿娘不必再说了,以儿子对百里三郎的了解,他纵使年幼,也知诺不轻许、言出必行!他去襄阳之前,向儿子承诺,必然会谨守本心,不辱使命。儿与秋娘子这段时日的相处,知她沉稳娴静、不事张扬。所以,儿子相信三郎和秋娘子都会知礼、守礼。”
邹氏气得直翻白眼,恨铁不成钢地在他手臂上又推又搡,咬着牙发急,“你这孩子,爹娘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半点不听呢?你信不信的,人家自己提出来要跟你和离,你还要腆着脸不肯?你什么样的妻子找不到,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邹氏说着,不住地跟他使眼色。
李恒为难地叹了口气。
李员外的邹氏刚来东京时,就添油加醋地把秋若华和百里无咎的事告诉了李恒,还给他出主意,想要算计百里无咎。
眼下百里无咎不在东京,有事也来不及分辩,等他回来,一切已成定局。
他们盘算得挺好,可李恒当场驳斥道:“爹爹和阿娘趁早收起这样的龌龊心思,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且不说他二人是否真有私情,就算真有,你们没拿住凭据,伪造凭据而诬告,他岂能认?替娶的事,官家还是太子时便允了,闹起来官家岂有不追究的道理?二老敢在官家面前妄言,查出来是要杀头的!”
李员外和邹氏吓得摸摸脖子,都觉得背后冒凉气。
李恒了解自己的父母,看他们的神色就能猜到,他们的说法有所夸大,百里无咎和秋娘子并非如他们所描述那般不堪。他们故意说得恶心,目的就是劝他和秋娘子和离。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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