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95%……
进度已经95%了。
她望着眼前的系统面板,墨绿的背景上头是将将接近终点的进度条。还差一点点,任务也就此结束了。
乏味的。
她终于也觉着疲惫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系统弹窗跳动得欢快,入耳还是无机质的童音:【快了快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月辉自窗棂缝隙漏入屋室,她于心底将那任务说明在心底默念了遍。
关心他,照顾他,骗他说喜欢他,让他爱上你,再毅然决然的狠心离开他……这就成功了么?
“这欠的一阵‘东风’是什么?”及此,虞卿翻过身,望着眼前墙皮已褪得七零八落的斑驳土墙。
【到时候宿主就知道啦~】
屋室之外,穹顶层层的云模糊了弯月的轮廓,有些缕银辉透过层云洒落至屋苑檐下的空地。晃晃眼,玉盘不知何时已然挣脱了层云,小院的金桂开了,转眼便到了中秋。
虽在笼中,鸟雀们却不约而同地装点起囚自己的笼。
树梢上,不知谁人悬上了彩色的灯笼。
今日下值提早了半个时辰,算是节日福利。
宫里给宫人们发了月饼,品级愈低拿着越差些,但总比无来的要好。傍晚后宫人们聚在一处过节,拜月光,吃团圆饭,同住的女孩们也都去同乡那过节去了。
小院外的桂花树花开了一簇又一簇,满屋室至满院尽是桂花飘香。
她目光循着屋舍绕了一圈。
小小的一室一厅,厅堂只放了一张方桌与几张略破旧的圆凳,里头的门内是卧房。
即便房里的和合窗支开着,但总是闷闷的。
在歇息时,大家都会打开门扇透气,她坐在屋室之中,撑着脸望着外头暂还亮堂的苍穹发怔。
住在这种地方,真觉着这辈子都完了。
一天至少要写上八百封遗书,如果她有笔墨的话。
“大丫——”
这时,门外倏忽探出一颗脑袋。
而后躯干才缓缓显现至屋门之外,大抵是才下值,他脑上还带着圆帽,身上是一袭铜绿的盘领衫。
她方抬眼,便见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他领到的东西要好得多,除却月饼蔬果外,还有半斤肉。俩人一番商量后,决定用来包饺子。于文翡先将面和好,之后肉馅剁好加了些手头有的香料,又且了些白菜到盆里搅匀,虞卿便和他一起包。
她包的很快,一个接一个。
直到放到了他面前。
于小狗抬眸一瞥,旋即瞳孔地震:“这是饺子?”
“昂。”虞卿点头。
他就近捏起一只,那面皮裹着肉馅包得圆滚滚的,再收拢在顶端将面皮交叠,捏扁成几个稀稀拉拉的半圆,两排都与这模样一致。
瞧见他眼中的讶然,虞卿摆摆手“嗐”了声,当即接着道:“能吃就行,吃到肚子里都一样。”
“嗯……有道理。”
“是吧!”
他点头如捣蒜:“嗯嗯!”
吃过晚饭后,他们也把小桌搬到门口。
摆上月饼与果子,斟上沏好的茶与酒水复又点上三支香,像其他宫人们一样供月亮。
供月的香炉间飘起袅袅青烟之时,风中隐隐拂来西六宫那头的丝竹声,于小狗把枣泥月饼掰成了两半,大的一半就不由分说地塞入了她手里。
“大丫,你有什么心愿吗?”
那道轻飘飘的嗓音落入她耳畔间时,她微微顿住了。
心愿吗?
她似乎也没甚的心愿。
有时亦觉着像四处乱撞的无头苍蝇,但短期心愿,应该是先把这该死的任务完成。
及此,她亦摇摇头:“没有。”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倒是有个。”
“是甚呀?”
“不想上班。”
“那以后就在外头买处宅子!等到你可以出宫了,就去那。”
“不上班就没钱,没钱就无法生活?还买宅子。”虞卿唇角扯了扯,笑容逐渐苦涩,“我有钱吗?就买。”
他忽的放下手里的月饼,调过身钻回屋子里。
片刻后抱着两个手掌大的木匣出来,在虞卿疑惑的目光下,他缓缓掀开木匣的盖。骤然间,反光的银锞子晃眼得叫她眼晕,除去这些外,里头还有些款式各异的首饰珠翠。
“等我攒够了钱,就可以在宫外买处宅子了!”眸光流转间对上她忽变得狐疑的眼神,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子,忙道:“不是偷的!”
“有时候碰着各宫的娘娘心情好,赏的。有些是我的月俸,再有些……是旁人打探消息给的报酬。”本就轻柔的嗓音到了后头几乎变了气音,兀的,他将匣子往她怀里一送,“你拿去吧!虽然也不多,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之后还可以再攒。”
她又如何会不知晓,其实就是他为以后攒的安家钱,老了出了宫亦不至于无处可去。能不能带走是其次,指不定哪日有急用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及此,她忽的有些烦躁,只是探手将他递来的木匣重重地阖上,摇了摇头:“自己收起来吧。”
……
汴京的冬天要更早些,也比边春村要冷冽。
尚还在秋末,北风就凛冽了。初冬十月,傍晚猝不及防就飘起了绒绒的雪,混着雨丝落在脸上,冷冷的。
像她们这种级别的宫女也没有碳,到了下雪的时候就只能硬抗。
偏生褥子也薄,夜里冻醒了几回后,就此刻间她在脑中连遗书都拟好了。
虞卿实在遭不住。
连夜爬起来披上厚袄出门去了。
于小狗亦未寝。
门扇从里头打开时,赫然入目的是张白皙的脸,他还揉着眼睛,中衣的领口微微的歪斜着,露出颈下的半截锁骨。
虞卿顷瞬扬起抹笑,招招手:“嗨,还没睡啊?”
“听见敲门声所以醒了,唔,天亮了么?”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没睡就巧了不是。”她也不见外,把门推推就兀自进屋,“降温了,我怕你冷着,来和你挤一挤。”
“啊……好……”短暂的沉寂后,他睁眼了眼睛,“啊?!”
他又忙不迭地晃着脑袋,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不冷的……”
“不,你冷。”
“我不冷……”说着他指了指角落的炭盆,“有烧炭。”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投去遥遥一瞥,更加坚定了要借宿的决心,“那我更不能走了。”
尚还迷蒙的双眼兀的睁圆了:“啊?”
虞卿方耸耸肩,如实道:“好吧,我冷,我来借宿。”
“啊,那我打地铺。”
见他真要把铺盖往地上搬,虞卿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大通铺而已,又不是睡一个被窝。”
他想想也觉着好似有道理,转而从床铺旁的箱笼取了床新褥子出来,放在旁边铺好。待床铺铺好,虞卿便整个人窝进床褥之间,冻得发僵的手脚也逐渐遭温热渗透,可以睡个好觉了。
之后相继无言。
就在她快要熟睡过去时,黑暗间,旁侧忽的传来着衣料与被褥摩擦的窸窣声响,而后飘入耳中的是于小狗压低的声音:“大丫……你睡着了么?”
“没有。”虞卿回答后他又不说话了。
虞卿扭头,从褥子里探头:“怎么了?”
“就是……”他的嗓音闷在棉被里头,手指无意识地扣弄着被褥的边缘,“问一下……”
“……无聊。”她又阖上眼。
她翻过身正于昏暗之中对上那双亮莹莹的眸,房间留了支未熄的烛,微弱的烛光映在他脸上,鸦青的睫羽于眼下投落小片翦影。他眨眨眼,声音细细小小的:“大丫,你真的会一直在吗?”
“嗯,除非我死了。”即便差不多的问题他总是来来回回的问,重复地想要确认,虞卿亦一样地颔首回答。
未料此话一出,他一下从自己的位置里弹了起来,着急地去捂她的嘴,掌心的温度热得灼人:“呸呸呸,不可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的!重新说。”
虞卿不住发笑,她亦从床铺里头坐起了身。只是遭他捂住嘴,嗓音有些闷:“不,我就说,除非我死了。”
“不行!不吉利。你要重说。”
愈是不让她愈是唱反调。
忽的,心底就漾起些恶劣的小心思来,扬起脖颈脱离那只手的桎梏,而后囔道:“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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