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岁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这人,这个嬷嬷穿着一身浅咖绣金对襟褂子,手腕上带着一个刻有花纹的银色镯子。
看人时微微扬着头,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
祈岁心跳的有些快,穗穗走的匆忙,只交给她一些皱巴巴的信,上面的字迹不知是哪一年书写,渐渐有些陈旧了。
王嬷嬷看着眼前容色惊人的女子,有些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小女子名叫祈岁,从小便生活在这里。”祈岁盈盈一拜,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情绪。
王嬷嬷大惊,祈岁。
那个孩子似乎也叫这个名。
思及此,她连忙走上前去,打量着眼前女子。
是她吗?
谢小姐当年离家很伤老夫人的心,有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在家中都是禁忌,夫人这次是瞒着老夫人将孩子接回去的,王嬷嬷隐隐记得当年的小姐似乎也很美。
她心里快速思考着,旋即温声道:“你可有玉佩?”
祈岁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半边月牙形状的玉,与王嬷嬷手中的玉刚好可以合成完整一块。
祈岁看着那整块玉,掩下眸中的一丝情绪,随即露出有些讨好的笑容,“是来接我回去的吗?”她从怀里拿出几日前谢家给穗穗的信,温软的声音响起,“我等你们好久了。”
错不了,就是她了。
既有信物又有家书,一定是谢小姐的女儿。
况且夫人只是要一个人来作为自己女儿嫁给平信王世子,眼前的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度都是极佳的人选。
唯一不好的是,祈岁身上那股讨好人的怯懦,让王嬷嬷有些蹙眉。
算了,乡野之地长大的女子,带回去慢慢调.教。
左右婚约还有两年,不急。
谢家是勋贵世家,高门贵族里养出来的女子,大多都有些傲气,谢夫人福薄,膝下只有一女,多年来一直无所出,而谢老爷如今正是青云直上之际,保持与平信王的姻亲关系,对他来说大有好处。
只是谢小姐红颜薄命,还没来得及过门就撒手离去了。
谢夫人无奈才不得已将小姑子女儿记在自己名下,只有维持住了与平信王世子的婚约,夫人在府中的地位才可屹立不倒。
马车上,王嬷嬷耐心与祈岁说着,免得这位小姐到时候出了差错,以至于牵连夫人。
祈岁乖巧听着,心中却闪过一丝冷意,作为母亲,自己女儿刚刚去世没多久,不是为女儿上心,却在这里担忧自己地位不保。
她对这位夫人没什么好印象,但却必须成为她的女儿。
“我与你说的,可记住了?”王嬷嬷不放心嘱咐。
祈岁掩下心里的思绪,抬头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知道的,我会好好做母亲的女儿。”
王嬷嬷有些觉得她奇怪,可却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她细细看着她,一身素白纱裙,乌黑的发柔软披在身后,眼里闪着对未知的惊惶不安,纤细的手指紧紧掐着裙摆。
仿佛刚刚那一丝怪异的感觉只是错觉。
王嬷嬷微微颔首,也不多说了。
马车行了没几天,便在一座古宅下停了下来,王嬷嬷又不放心嘱咐了几句,才去掀开车帘。
祈岁被突如其来的风迷了眼睛,轻轻揉了揉,再睁眼,便看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古宅门口。
她心里快速思索该说些什么,那妇人却道:“可是穗穗?”
祈岁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和站在风中许久被冻红的手,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王嬷嬷提醒道:“小姐舟车劳顿,怕是有些累了,这是你母亲。”
祈岁恍然,眼前的妇人雍容华贵,气质明艳,颇有当家主母之范,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掐了自己腰一下,接着双目一红,几滴泪水便夺眶而出,“母亲。”
她似是再也忍不了,扑进谢夫人怀中,柔柔喊道。
谢夫人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大庭广众之下,到底没说什么。
配合着祈岁演了一场母女情深。
叙旧完成,谢夫人便自称有些倦了,吩咐王嬷嬷将她安置好,便先行离开了。
“随我来吧。”王嬷嬷在前面引路。
祈岁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她悄悄打量谢府,这恢弘气派的程度让她瞠目结舌,很难想象,那蜜饯里养出来的谢小姐当年居然会一意孤行喜欢上穗穗父亲。
祈岁觉得她大抵是一时新鲜,要不怎么会在穗穗还没满月便毅然决然的离开。
谢府很大,又分了许多小院,王嬷嬷带她去的是弄玉堂,路上,王嬷嬷悄声道,谢府虽然有规矩,但却不用早起请安。
只是有一点,须牢牢记住。
未经允许,不能踏入老夫人的栖霞院和大公子的含雪院。
祈岁心里默念了两遍,看王嬷嬷一脸凝重的模样,她乖觉点点头。
老夫人喜静,住处在整个谢府最里头,平常没什么事情,不会来回走动,祈岁明白。
但是含雪院,她却是第一次听说。
舌尖碾过这三个字,心里却愈发好奇了。
***
含雪院。
门外站着几个黑衣侍卫,门内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男子,他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面如冠玉,周身气质疏朗,虽然躺着却不敢让人有丝毫不敬,反而会把他奉为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可亵渎。
即便是昏睡着,男子眉眼也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寒。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男子眉间颤了颤,旋即睁开了双目。
那双瞳孔带着寒意,完全不像是病中之人该有的眼神,
凉薄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此刻半阖着,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谢竹昭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地变得阴沉,他目光移向旁边挂着染血的外衣,腰间空无一物。
祈岁这一晚睡的极不安稳,一来她有些认床,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一时有些不适,二来……祈岁弯了弯唇,不知道那平信王世子是何人,长得如何,有没有那日在山洞里碰到的那人好看。
可惜他死了,那样清贵的气质,以后是看不到了。
黑暗中,祈岁将手放在眼前,那晚的触感此刻又萦绕在心头,沾着她血的唇,妖冶惑人……
祈岁随意乱想着,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翌日天明。
外头传来一丝吵闹声,祈岁被这不小的动静吵醒了,她睁开双眸,眼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困顿与她独有的狡黠。
宛若刚睡醒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摸摸头。
乖巧极了。
她起身下床,换上王嬷嬷刚准备的特制纱衣,她如今是谢府小姐,身份不同往日,那件处处透着丧气的襦裙是不能再穿了。
还有专门的丫鬟为她挽发梳妆,祈岁向铜镜里看去,女子明眸皓齿,容色逼人,身上完全没有乡下来的局促与不安。
为她梳洗的侍女忍不住抬头看了几眼,这位小姐要比原来的谢小姐更动人。
祈岁向她展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侍女有些恍惚,方才是仙女对她笑了吗?
祈岁很满意她的表现,从小到大,因为这副容貌她没少遭过别人的陷害,同样因为这副容貌,她也获得了很多好处。
今日是来府中的第一天,照理来说需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王嬷嬷一早就来外面候着了,见祈岁出来时忍不住上前催促,晚了会落人把柄。
祈岁点头,表示知道了。
栖霞院距离她所住的弄玉堂有些距离,祈岁在王嬷嬷的再三催促下,终于在老夫人起之前到了。
她心里有些不安,来这里只见了谢夫人一人,对于谢府其他人,她一概不知。
虽然王嬷嬷提点过几句,但对于祈岁来说,还是捉拿不定。
待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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