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负担？可能在人家那儿压根不觉得这算个事儿！”
阮言边画眼线边说道：“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之前也没觉得你是个内耗的人啊，怎么这回有点不一样？”
虞楠让大爷拿了两瓶常温水，一单手拿两瓶水有点局促，她直接把水搂在怀里。
“也不是。”虞楠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知道他可能觉得不是个事儿，我反而更要多想一些。”
阮言：“……”
虞楠暗自叹了口气。
别说阮言不理解了，她其实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乎的是什么东西。
“不说了，奶奶等我呢，我带她在这边逛完就直接去高铁站了。”
“啥时候回来？回去过个周末？”
“送了就回，我晚上还有事。”
晚上聚餐她之前说了要参加，不好临时放鸽子。
还好有趟高铁班次时间合适，她估摸算了下，估计会晚个十几分钟到，她提前和易文佑打了招呼。
“再逛逛吗？”
虞楠把水拧开递给奶奶，说道：“还是太赶了，本来打算周末带你去几个景点多转转。”
现在只能匆忙打卡奶奶一直念叨的地方。
“不用。来看看这就行了，从前听你爷爷说起过，心里一直惦记。”
这边不好停车，虞楠车停在对面老小区里：“爷爷从前在这边呆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有感情。”
奶奶叹道：“是啊，他总是说以后要再来一次，可惜……”
可惜……人生就是这样，不是什么事都有以后。
虞楠看奶奶有点不开心，哄她：“时间还早，前面有家烤鸭还不错，我记得我爸和小杨都爱吃，去买点？”
奶奶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都想着家里和和睦睦，虞楠愿意示好，她比谁都高兴。
她拍了拍虞楠的手：“这就是了，一家人，何必闹成那样，左右你明白不管是你爸还是你刘姨，其实没谁心里想着害你。”
虞楠垂眼没说话，好一会儿，她轻轻嗯了一声。
虞志文来高铁站接他们，虞楠本来没想跟他们一起回家，但奶奶拉住她：“你回去的票时间还早，在这干等做什么？我让人在乡下买了点鸡蛋，你带走。”
虞楠无奈：“奶奶我不带了，你留着吃。”
奶奶拉住她嘀咕：“我这里这些东西多，反倒是你，一个人在京市奶奶担心，又不爱吃早餐，还……”
虞楠讨饶：“行了，我跟你回去还不行么。”
对上奶奶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虞志文在一旁一直有些局促，直到听到虞楠跟他们一起回去，紧绷的眉眼才微微松弛了些。
他也笑：“我一会再送你过来，不耽误事。”
视线扫过虞志文鬓间的白发，虞楠终究没反驳，应了一声。
刘敏今天也在家，瞧见她，拉了拉衣角，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回来了？”
虞楠点了点头，喊了她一声。
她转身去厨房：“炖了莲藕汤，喝点吧。”
沪市离家不是很远，周末虞杨也回来了。
虞楠先去了虞杨的房间，塞给他一盒烤鸭。
虞杨看到她眼睛都亮了：“姐！”
虞楠随手薅了一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头发这么长了也不去剪剪。”
虞杨把烤鸭放下，凑到她身边，有点儿不高兴：“我去学校你都没送我。”
他还惦记着这件事，明明说好送他上大学的。
“那么多人送你还不够？”
“可就是没有你！本来你说送我，我都不让爸妈过去了。”
虞杨眼神很亮，每次看她的时候虞楠都能想到小时候奶奶隔壁那家人养的小狗。
“不是和你提前打过招呼了？奶奶在我那里，我走不开。”
虞杨小心翼翼看她，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虞楠一愣。
刚成年不久的男孩身上还带着稚气，他垂下眼：“我知道，是因为我奶奶才会生病住院。他们都想瞒着我，但我不是小孩了，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妈妈常常在他耳边说那些有的没的，但在他心里，姐姐就是姐姐。
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姐姐，再没有别人了。
嘴里忽然被塞进一只鸭腿，虞杨茫然抬头。
虞楠瞥他一眼：“和你没关系，吃你的烤鸭吧。”
虞杨不爱吃片皮烤鸭，虞楠给他带的这份特意没让人片好。烤鸭腿皮薄焦香，虞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张口又怕鸭腿掉了，只好捏着吃了起来。
他嚼嚼嚼，吃完整个鸭腿，刚刚满肚子的情绪都没了。
虞楠低头喝莲藕排骨汤，没抬眼，问他：“相机买了？
“没呢，还差点，下个学期应该就够了。”
虞杨对摄影感兴趣，一直想要台相机，刘敏觉得那些东西不务正业，对他控制欲比较强，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刚刚好够他日用。
虞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家里不支持，他就自己做兼职存钱买。
“你那点钱留着吃饭吧。”
虞楠说：“给你定了一台，等你回学校应该就会收到了。”
虞杨一愣：“……姐，不用，我自己可以凑得到——”
“你还在上学，还没到你操心钱的时候。”
“既然喜欢，就好好学。”
虞杨拍的照片她看过，她不太懂摄影，但就连她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他拍的确实不错，发到网上反响也不错。
虞杨却好像有点难过：“我不要你的钱。”
“我上次看到了，原来每个月妈妈都找你要生活费。”他想到当时看到的那个画面就有点难堪：“你以后不要再给了。”
虞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家人要这样子？
血缘难道比日复一日相处出来的感情更重要吗？
虞楠微顿，问他：“你就因为这个和你妈吵架？”
怪不得刚刚刘敏送汤进来的时候看着虞杨欲言又止。
虞杨偏过头，不说话。
虞楠心里久违的涌上一股暖流。
“不用为我抱不平，她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她说。
其实这个世界很公平，虞楠说：“我也有过那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
只是她已经不在了。
“所以趁还有机会，你要好好珍惜。”虞杨是她的亲弟弟，是她亲眼看着从那么小不大点一点点长到现在这么高，这个年纪，虞楠对刘敏有再多意见也不会记在虞杨头上。
虞楠没待很久，她婉拒了虞志文要送她去火车站的提议，自己打车走。
黄昏下，女孩的背影单薄却挺拔，她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
晚上聚会她迟到了，有同事起哄让她喝酒，虞楠也没扭捏，易文佑本来想帮她挡一挡，但看她拿酒杯的动作如此熟练，想了想还是没干涉。
聚会向来是八卦最多的地方，特别喝了点酒，平常不敢问不敢说的话在酒精的发酵下都很难忍得住。
“这么久了，老大藏人藏得够深啊，还没人发现到底是谁吗？”
“顶楼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总经办的嘴那么严，你还指望那里能漏出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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