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第二日清晨天尚未亮起,用过早饭后他们需要穿过南坊、城中、北坊直到北门出城,沿官道继续入通州。
唐苒骑在马上,看着已经亮起的点点灯光,起来做饭的人们,路边挤成一团取暖的乞丐。
唐苒在乞丐堆里看见了被母亲抱在怀里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的母亲已经睡着,而他已经醒来睁开眼看着唐苒,他的眼睛特别亮,见唐苒在看他也对唐苒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
唐苒心下不忍,从怀里掏出早上未啃完的饼丢在他怀里,他惊喜得瞪大了眼睛,拿起饼小声叫醒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带着他跪下对着他们磕头拜谢。
这番动静吵醒了路边其它的乞丐,这些人开始向他们涌来,有些人磕头希望再赏一点吃食,有些人向他们追赶而来,有些人向那对母子打去。
磕头乞求声、小孩的哭声、打骂声、衣服被撕破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肮脏的笑声……这些声音向唐苒涌来。
白晔转过头,心想:公主果然还是太过于心软了,这些乞丐流民是他们都不愿沾身的东西,混乱、无知、可怕、贪婪……一切人性之恶都会在这贫民窟里放大。
唐苒看向身后,那个小孩被他母亲护在身下,被撕碎的饼留了一半被塞在这小孩嘴里,他的母亲俯身在他身上护着他不被后面那些拳打脚踢的乞丐伤到,本就破烂的衣服被撕碎,白净的皮肤裸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和漆黑脏污的衣服与她身边眼里露出贪欲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唐苒眼神渐寒,取出箭直接射向那群人,带着寒光的箭擦过那个正欲褪下衣裤的乞丐的脸钉入地面的雪中。
一道血痕从他脸上出现,他抬头看向唐苒,忽而后退几步吓得坐在了地上,唐苒面无表情,看向他的眼睛就如同看着一个死物一般。
他赶紧转身就跑,唐苒搭上第二箭,射出,那人听见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吓得腿一软,摔在了雪地里。而这第二箭却不是瞄准了他,第二箭同样射在那群人身边,是警示是威慑,那群人才知道他们都是唐苒的目标。
唐苒搭出第三箭,拉满弓弦却并未射出,而是挨着一个一个隔空划过他们的脑袋。霎时,他们不知是这元月的凛冬还是这箭上的银光更让他们觉得寒冷,只觉着背后冷汗直冒,生死在别人手里。
唐苒出声:“滚”,这一群人一哄而散,同时第三箭射出,这些人听见声音都趴在地上,只希望瞄准的不是自己。
第三箭落在了刚才同样抢得最起劲的人的腰旁,他刚想爬起来,却发现箭已将他衣带射穿,再偏毫厘射中的就是他的身体,他不敢起身,他怕还有一箭在等着他,显然其他人都有这个想法,谁动谁可能就是下一个靶子。
沈依从车里伸出手对唐苒招了招,小声说:“有眼缘就带上吧。”
唐苒知道这也是唯一的选择了,她对那对母子招招手,那个母亲拢了拢衣服牵着小孩瑟缩着走过来,唐苒对他们说:“我们要出城,你们要一起离开吗?”二人点点头,唐苒指指马车车架处说:“你们坐驾马处。”
那小孩被母亲抱着坐在车驾处,不知为何他却挣扎着跑了下来向后跑去,唐苒想骑马追上却见那小孩原是跑去将唐苒射出的三只箭取了回来。
他跑到唐苒面前将箭递给她,唐苒对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说:“坐过去吧。”刚才射箭时心下冒出的冷意与烦躁却因他的举动而消散不少,心想:原是捡了个小箭童。
那母亲名叫常灵,丈夫在逃亡途中患病死掉了,留下了严华一个孩子,母子两从南边直上,心想越靠近京城应当是越安全。
途中所见无不是尸横遍野,常灵将脸抹花,衣服上全是泥水与汗发酵的酸臭味。两人晚上也不敢一同入睡,只能轮流休息,常灵怕一睁眼,严华就消失了。
这种情况下的消失除了被卖还有一种不愿意承认的情况就是成为了别人的盘中之餐。
唐苒也只在书中见过[易子而食]这些残忍又无奈的事,但是当自己身处于这个地方时只剩下无奈了。
一路上常灵二人并不多打探他们的消息,再遇见几次突发意外后又将自己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唐苒的防备之心也渐渐消退,更何况他们二人是自己要求带上的。
同行之人也并未对此二人有何不满,不过这路上到也有几次遇见暗杀或下毒都被顺利解决掉了,一行人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到了通州。
通州知府得知他们到了自己所管辖的地方不知为何,命府中大摆筵席为公主接风洗尘,将一路故意隐藏行程的他们气了个半死。
此时,唐苒与白晔正在沈依房间商量如何应对。“这通州知府脑袋怕不是有病!?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快到京城了,让那些人抓紧时间吗?”唐苒坐在桌前生气地说。
白晔也皱了皱眉说:“不应该会这样才对,通州知府一直是一个不偏不倚的中立派,怎得这次却要如此行事?”沈依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情况出现?”
白晔点点头说:“待晚上宴会时让零壹去张知府房间查一查。”
敲门声响起,常灵打开房间门,让来者进来,她问道:“怎么此时来找我?”来者回答:“情况有变,张知府想宴请公主,你找机会取得公主信任。”
常灵问:“我知道了,主家还有说什么吗?”那人回答:“暂无,我们之间联系小心些。”常灵眼中参杂了些许失望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夜晚降临,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宴席上张寅请了通州各地方官员及重要商户,整个宴席人员杂乱。唐苒扮成护卫与宋清跪坐在沈依身后,白晔以禁卫军统领身份位于沈依右边。
张寅坐在首位上,步行下台阶向沈依敬酒言:“殿下一路辛苦,臣在此特为殿下接风洗尘。”
沈依笑着端起酒杯说:“知府有心了,吾竟不知张知府何时这么大能耐可探查吾之行踪。探查贵人行踪,知府可真是好本事呀!”
张寅腰弯得更深了,额上不禁汗出,本以为这个公主生长于乡野,又未曾封号赐宫,如此暗中派人接回宫怕不是不得宠爱就是极为受宠,还以为是个软弱性子,现居然发这么大的火,谈吐之间未见半分胆怯,怕是从小教导,不受宠的公主消失了没什么,若是那位的掌上明珠,这可就是粉身碎骨的一步棋了。
沈依将酒放回桌上又开口说:“知府大人这是怎么了?还不宣礼起宴?”张寅起身将酒饮尽又弯下腰行礼说:“是老臣糊涂了,只想着快些接公主回宫免得路途劳累,没想着公主行踪不可探听,愿受公主责罚。”
沈依抬手示意,“知府大人言重了,吾打趣知府而已,吾之行踪何人不知,又何必费劲心思打听呢?开宴便是谈何责罚。”
张寅行礼退回了座位,心想:今日之行必得成功,不然往后定是公主心中一根刺。
歌舞起,菜品上齐,众人接连上来向沈依敬酒,而沈依一一接下却不饮酒,只以路途劳顿不便饮酒。
沈依以手抻着头,看着厅中舞女乐师百般无聊,突然感到一阵风伴着刀剑声袭来,沈依勾唇一笑:终于来了。
沈依站起来,提起裙子向宋清身后躲去,显现出正常姑娘的害怕,却是拉着宋清护着她四处躲避。那群扮成舞女乐师的杀手对准沈依袭来,却被白晔拦下,唐苒被白晔护在身后虽是厮杀却半滴血都未曾溅到她身上。
唐苒看着这一幕,脑子却在不停在想:实在奇怪,为什么要杀一个回宫的公主呢?若是宫中斗争,可陈初所言宫中还算和睦;若是党派之争,一个公主又何必非死不可;若是士族之乱,又有什么理由呢?
唐苒心里不确定只觉得万事万物如一团乱麻,她看不清也理不清。她也不知陈初已是京卫指挥使,掌管京卫26亲军卫,手下可用之人约五万余,若是清理收编完全可达十三万,虽说只能在京都中但权力不比其他都督低。
若是唐苒得君心,两人完婚,凭借陈靖宇将军之死,谁能脱得了关系。柿子要挑软的捏,比起已有军权在手的陈初,唐苒这边显然是更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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