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宗如约在翌日上午赶来了寒坞城。
这般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此番岳山宗可谓是倾巢而出,甚至连几位长老都赶来了现场。
傅霜同他们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但没有道出幕后黑手是谁。
毕竟作为知情人的竺宴已经离开,她就是说了也是一纸空谈,没有证据能够撑起来。
至此,她要做的事也已经完成,善后工作交由岳山宗来即可。
岳山宗的掌门相当自来熟,据说傅霜刚出生时他还抱过她,只是这么些年过去,傅霜早就不记得此事,自然也谈不上熟络。
他和傅霜叙完一顿旧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怎么不见那位年轻有为的小友?”
“他有急事,先行一步了。”傅霜回答。
“可惜,”岳山宗掌门露出惋惜的神情,“他也是个有为之辈,我还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拜入我岳山宗。”
傅霜相当客气地说:“我会将您的话转达给他。”
尘鹤长老伫立在一众弟子身后,傅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他作为如今资历最长的修仙者,对妖族的看法也要固执上许多,认为要将妖族彻底驱逐出人界。他光是往那儿一站,就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幸好昨日将归海言赶走了,傅霜心想。否则她实在担心尘鹤长老会因此大打出手。
离开寒坞城后,傅霜终于得空联系了自己师父。
上次乘风门一别后,为了方便日后联络,温无霁给了她一个传讯法器,类似于归海言手中的那个海螺。
刚进入寒坞城时,她就试过使用这个法器,可根本无法联系到外界,便明白了魔神的阵法何其强大。
傅霜将寒坞城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用一座城的人来“养蛊”,只为炼出一颗妖丹,实属闻所未闻,魔神的手段也太过残忍。
“上次在乘风门,我倒是没发现可以炼丹的地方……”温无霁若有所思,“炼妖丹本就是铤而走险之举,他必然会选择隐蔽之地,没发现倒也正常。”
“至于那团魔气,为何会出现在大战中,我还是没能查明白,”对方接着说,“魔气现在附在冷如卿身上,他又是一派掌门,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实在不好随便动手。”
对方说的不错。
所谓魔气入体,也只是傅霜在往生镜中见到过,再转述给她师父的。想要得到证据,唯有让其他额几位掌门进入往生镜一看究竟。
可往生镜在冷如卿的手中。他若是想,完全可以隐去此事,假装无事发生。
“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棘手…”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恼,“反正你们先别想着管这烂摊子了,不是你们能管的事儿,我和姓慕的想想办法。”
傅霜心道这事儿和她关系可大着。
她没和对方讲自己前世的身份,一来可信度太低,二来如今魔神虎视眈眈,越多人知道此事,就会有越多人处于危险之中。
傅霜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说起来,找到尹松了么?”
“找到了,这小子喝多了,竟是掉进了山脚村庄的一口井里,差点就把百姓吓了个半死,”温无霁没好气地说,“我已经罚他再扫三个月的修行场了。”
傅霜顿了片刻,“为何要用,又?”
她可不记得尹松之前被罚扫修行场过。
温无霁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还不知道此事。她刚下山的时候,他偶然听到了尹松当众议论傅霜,于是就罚了尹松打扫修行场三个月,甚至还动用了隔空传音。
他的徒弟他自己都不敢多骂,哪能轮到一名小小弟子来抹黑?
温无霁清了清嗓,理直气壮道:“这个你就别管了。”
傅霜还记得当时谈话被偷听一事,于是问:“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说什么?”对方不解,“这小子指定是喝断片了,对当晚发生的事一问三不知。”
傅霜听罢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尹松会把归海言是妖族的事情捅出去,幸好是断片了。
末了,温无霁又交代道:“算算路程你们也该到地堑了,你切记要隐藏好自己身份,地堑比其他妖界要危险得多。”
“徒儿知晓了。”
即将切断联络之际,燕锦突然开始朝傅霜挤眉弄眼,示意她有件事情忘记说了。
傅霜了然,再度开口道:“对了,师父,还有一件事。”
“燕锦其实是神兽,”她语气平静地陈述,“寒坞城落下陨火时,它挡下了这一劫,浴火重生。”
“……”另一头的温无霁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你接着赶路吧,我去给祖师爷烧炷高香,告诉他老人家这个好消息。”
当初捡什么不好,捡了个凤凰蛋回来。
“对了,此番历练结束后,你告诉它不用回来了,青望山容不下它,叫它滚回自己家去。”说完这番话,温无霁就切断了联络。
“…不是,”燕锦有点儿恼火,“这人什么意思???”
“师父同你开玩笑罢了,”傅霜说,“你都已经在青望山待了几百年,怎么可能赶你走。”
燕锦撇撇嘴,“他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啊,他还把你赶下山了呢。”
傅霜:“……”
好像说得也是。
她们朝着北方行进多时,终于来到了地堑的入口处,归海言在此等候她们已久。
同他讲述了事情经过后,一行人便进入了地堑。这里的大块区域都被绿林覆盖,又多山川野岭,若没有妖族带路,实在有些容易迷路。
度过了森林,他们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处荒凉地。
这里寸草不生,四处是高耸的土堆,在残阳的笼罩下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再靠近了些,傅霜才发现这块荒凉地上有着一座草屋,草屋旁坐着个老头儿,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人族修士?”老头儿嘴中叼着烟斗,暗自嘟囔道,“竟和妖族走在一块,当真稀奇。”
二人一鸟看到他时不禁讶然。
面前这位,正是他们在幻象中看到的,劝说闫杏月不要进入寒坞城的那个老者。
老头儿有些不解,“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之前见过我?”
傅霜将在寒坞城发生的事讲与他听了,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那个姑娘啊,”他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当时我就劝她别进寒坞城,可她就是不听,你们年轻人总是这样,让人心寒呐。”
“您一直都住在此处?”傅霜看向不远处的草屋。
“正是,”老头儿回答,“你们若是来游玩的,那可来错地方了,这块埋的可全都是死人。”
怪不得此地这般荒凉…原来是一片无名冢。
如此大规模的冢地,想来这里应是二十年大战的某个战场。
老头儿将烟斗拿下,吹出的一缕白烟飘向了他的右侧,“那边的地,埋的是人族修士,数不清有多少,少说也有上万吧。左边的地埋的是妖族。”
傅霜的视线顺着那缕白烟,来到冢上。
既然埋着那么多战死的修士,那她的父母,是不是也长眠于这里的地底?
“能否向您借一把香,我想祭拜自己的父母。”
老头儿将她打量了一番后,从摇椅上一跃而起,去到了草屋当中,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捆香火。
傅霜取出三根,朝着墓冢拜完后,老头儿忽然开口道:“其实这些人都不必死。”
当年之事,果然另有隐情。
归海言问:“您知道当年战争的起因?”
老头儿摆手,“只敢说是略知一二。”
地堑领主的孩子,确实是死在了人界。
但他并非被人族所杀,而是自己暴毙而亡,死相惨不忍睹。
“结果这消息不知怎么传的,就变成了是人族杀害了他,”老头儿吐出一串白色的烟圈,“地堑领主的性子你们也知道,遇事不过脑子,咬定了此事是人族所做,于是就朝人界发起了进攻。”
“哦对了,”老头儿似是想起了什么,续上了话尾,“大战结束后不久,有一日我遇到了一名重伤女子,看穿着打扮,应是你们六大门派中人。”
傅霜问:“您在这里遇到她的?”
老头儿摇头,“是在人界,莫约是在中部的位置,她伤得可重,浑身都是鲜血,光凭一口气吊着。”
人界中部的位置,正好临近乘风门。
“她带着帷帽,我看不清她的样貌,”他满是粗茧的手正搓着烟球,“我本想施以援救,却被她拒绝,因为她怕此事牵连到我。”
“她还跟我说,日后若是见到了六大门派的修士,烦请告知一声,乘风门的掌门之位,从始至终都没有第二个人选。”
他回到地堑后,便也没再见到人族修士了。细数下来,唯一见过的修士,就是要去寒坞城找死的闫杏月。
因此,这事儿也就一直被搁置着,直到今日遇见傅霜一行人,他才又忆起了此事。
就连燕锦这个傻的都听出来了,将信将疑地问:“这个人难道就是前掌门?”
傅霜点了点头。
几乎所有修士都知道,若非大战爆发,乘风门掌门的位子,该是由姜苼继承的。
当年被魔气附体的冷如卿,在回到乘风门后,竟是选择把前任掌门杀害,再让自己上位?
“后来呢,那女子怎么样了?”归海言问。
老头儿将烟球填充进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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