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启明星的队长。不笑的时候很凶,笑起来却像个少年,所以她经常在笑。
她教李旧怎么拿枪,怎么在风里计算子弹的轨迹,如何辨认藏在阴影里的异种,如何在危机四伏的墙外荒野活下去。
墙外的世界是灰色的,牧孤星总是走在最前面,她的背影并不宽阔,却像一座山。
"跟紧点,小莉莉。"她回头说,笑地露出虎牙,"没办法啊,谁让我是队长。"
她喜欢讲一些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喜欢大声地吐槽一切,喜欢很难听的唱歌,手拍人肩膀时候很大力,喜欢给队里每个人都起稀奇古怪的绰号——因为她总是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记不住那些长长的名字。
“没办法啊,他们的名字都太长了。”她摊手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叫你小莉莉多顺口。”
“没办法啊,墙外头已经够安静了,我最怕安静了。”她这样笑着说,眼神望向远方。
李旧渐渐觉得,有队长在,天就塌不下来。
直到阿莱德莱山脉。
任务单上明明白白写着A级,可越深入,空气越粘稠,污染等级仪器发出刺耳尖叫。
不是A级,是S级,死亡禁区。
求救信号发不出去,怪物从四面八方,从山石的阴影里,从雾气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熟悉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倒下,伊利亚德的腿被硬生生折断,李旧自己的防护服也被撕裂,滚烫的鲜血从伤口慢慢渗出来。
牧孤星挡在他们面前,她的身体像火一样燃烧,照亮了那张年轻的脸。
“走!”她回头喊,嘴角流着血,“带他走!”
李旧背着伊利亚德往外爬。最后一眼,她看见牧孤星站在那片蠕动的黑暗里,像一颗星星坠入深海。
山合拢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任务报告上写着确认死亡。四个字,轻飘飘的。
李旧不信。那样一个鲜活、强大、能战胜一切的人,怎么会这样消失?
她见过牧孤星徒手撕开怪物的喉咙,见过她在绝境里还能大笑出声。她坚信,如果只有队长自己,她一定能从任何地方活着回来。
可她没有。
“没办法啊,这小孩我带出来的,总要带回去。”她仿佛能听到队长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要活下去啊,墙里不是还有人等你吗?”
为什么是她呢?李旧常常想。为什么是牧孤星呢,为什么偏偏要最怕孤单的人永远留在那片黑暗里?
没有答案。只有墙外的风还在吹,像永远的叹息。
天黑了。活下来的人,要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像她那样的人,要如此死去。
李旧不信,只是简单的评估出错,几乎葬送整个启明星小队。她选择了退出清理队,加入执律庭。
启明星小队,至此只剩伊利亚德一人,还在独自支撑。
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真相。
【代达罗斯大人,贵安。】
李旧思虑片刻,继续写道:
【追查贪食罪时,我误入奥兰多案件现场,被监察官德米尔·菲茨杰拉德上尉盯上,为了不耽误任务,不得不亮明身份,在此向您汇报。】
窗外的鸟雀早已飞远,只留下空荡荡的天空。山雨欲来,风灌满了这间小小的理发店。
李旧起身关上窗,将给执律庭接头人代达罗斯的报告检查一遍,点击发送。
希望能求得片刻安宁。
埃布尔·奥兰多,平安生物市场部高级员工,李旧这几年获取三级女娲药剂的合作者,他是一个独居的中年男人,有些秃顶,但身材还算保持得不错,有健身的习惯。体面的工作,不错的外形,稳定的房产,不管从哪方面看,埃布尔·奥兰多都是一个优秀的人。这些年的相处下来,李旧也并没有发现奥兰多有赌博和沉迷致幻剂的恶习,她想不明白奥兰多有什么地方需要大笔巨款,让他铤而走险,持续偷窃公司药剂,又为何会被贪食罪那群饿鬼盯上?
至于代达罗斯那边,执律庭成员完成任务时上面几乎不会插手,况且她也没说谎。军方和监察官共用同一套系统,菲茨杰拉德有上尉军衔,又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年轻有为,资料显示,他是中心城圣序军校毕业,在第四军团镀了个履历,然后调任到了新维兰德监察局。结合他母亲为平安生物三级助理研究员又因为事故被辞退,如果在没有家族帮助的前提下,菲茨杰拉德是凭借自己考上的中心城圣序军校,又获得了如此完美的履历,那这个人绝对野心不小,深不可测。
需要提防着些菲茨杰拉德,还得挑个时间去中层区奥兰多家看看,不过现在她需要开门营业。
理发店可不仅仅是理发店,李旧将一串绿色风铃挂在了门口,微风吹过叮铃作响,对街修理铺砰砰的敲击金属声又响了起来。
“李小姐,早上好啊,愿神明赐你美好的一天。”路过的两位中年女人笑着向年轻老板打招呼。
“早上好!丽娜女士,玛莎女士。”李旧欣喜地在胸前点了三下,“真开心能再次见到你,玛莎女士,赞美神明。”
“赞美神明,我的儿子利昂昨天夜里平安回来了,没有出什么事,天呐,我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玛莎虔诚地行了一个赞美礼,放下手后又想起了什么,愁眉苦脸道:“那孩子回来就钻进屋子里关上了门,问他也不说话,我可怜的孩子,瘦了一大圈,今天本想在家好好照顾他,至少给他做一顿饭,可是请假太久也怕,唉……是我不好,没能力让他上学。”
丽娜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总会懂事的。等身体好了送去修理铺当个学徒,也没什么不好。”
“是啊,玛莎女士,青春期孩子都这样,我妹妹也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楼上,不用太过担心。要是利昂愿意学习怎么修剪头发,也可以送我这里来。”李旧微微叹了口气,下层区的孩子是没有公立学校可以上的,浑浑噩噩长大后,最好的出路也不过去做个学徒,学个手艺。要想上学,除非花大价钱去中层区读私立学校,比如圣西梅斯学院。
“但愿能懂事一些,李小姐您忙,我们就先走了。”
送两人告辞后,李旧将目光移向路口转角处,琼斯太太的煎饼店前站了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头戴礼帽的年轻绅士,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拿着礼杖,金框眼镜反射出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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