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张角都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是四周渺茫的白,不见天光,倏然有迷雾聚集,单见一个人影在雾中若隐若现。紧接着面前出现一方几案,案上上放着书本功课和纸笔。
书本上印着的无非是张角白日打盹没记住的咒文和心法。
张角在梦中昏昏沉沉,莫名其妙在梦里抄了整夜咒文。
每当她停笔走神,脑壳会被飞来的不知道什么物件砸中,迫使她不能停手。
起初,只觉着是碰巧做个怪梦罢了,但是相同的梦境不断重复,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以至于发展到青天白日上课打盹的片刻都会入梦。
这叫个什么事,往日她都偷睡得极有分寸,不声不响,只当作低头苦读的样子。
今日入梦把她惊一激灵。
“啊”地一声从书案摔在地上,闹出了动静,惹来唾沫星子飞溅的掌院师伯一顿责罚。
负责给小弟子授课的掌院师伯平日里最瞧不上两种弟子,一是不用功二是不听话的。
他嘴里总是念叨说“不求长进的弟子等于修仙大道的废柴,白白浪费了门派的资源。”
此刻看到张角这幅怠慢样,更是气不打一处,当即把张角赶出来了经堂。
众目睽睽之下罚跪面壁丢人不说,青石板的地面跪着让双膝生疼,即便深秋天气已有转寒,没一会凉意从砖块传导到了双腿。
要是往日勤学苦练也就罢了,偏偏张角心法咒文学的不怎么样,堪堪引气入体,没大本事,也没小伎俩,不会个能为自己减轻痛苦的术法。
她同凡人相比,也不过就是身通灵力,腿脚轻快些,足够皮实罢了。
对于这些刚上道道小弟子来说,体罚无疑是有效的。
掌院师伯终于讲经结束,给所有人放堂后,来到门外对着张角又是一整子吹胡子瞪眼,好一顿训。
“大道修成,靠的是勤奋,修的是心性,成日不思进取,孺子不可教也,”掌院师伯眉头紧皱,发际线老高,脑门像个灯泡。
“别以为入了山门就一劳永逸,一只脚都未踏进仙门,长生道阻且长,不磨砺心性往后有你难走的。今日便给你一个教训,即日起一月,清扫学宫落叶一月。”
“心以收敛而细,气以收敛而静,静心以修身。此番好好悔过,不然就别入室落座听课了。”
“是”张角屏气敛息,不敢顶撞一句。
看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掌院又是一哼声,甩袖离去。
待掌院师叔离去,内室的弟子们也纷纷走出来,三三两两离去,学宫便空荡起来。
张角跪得腿麻,四下无人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深秋的叶隔三差五落了满地,平日都是杂役清扫,如今这任务落到了张角头上,原先负责清扫的杂役被准了一周的假,高高兴兴地向张角道谢,还贴心地领着张角去取了扫帚和簸箕。
张角看着风一整吹就随风飘零的枯叶和土堆边吹出的尘土,拿着扫把忿忿得扫了几下。
用高粱穗、金丝草、竹梢扎成的扫帚沉得很,柄长且粗不易控制,难怪嵩山少林武学有言不容小觑扫地僧。
没一会张角气喘吁吁,又躺地上了。
想来她也觉得冤枉,梦中都在温习功课,总觉得自己平白无故蒙受冤屈,实在是不该受此大刑。
张角想起连着几日的怪梦,要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该梦见左手烧鸡,右手酥饼,身边环绕十几貌美道童一个念画本,两个捏肩,三个跳舞,剩下几个那就,那就端着果脯,琼浆先候着。
她平日心思不在正道,总想些吃的玩的,要说是谁带坏她,倒不如说是天性散漫。
张角本是一家普通农户的孩子,战乱年间,饥荒频发家里人都饿死了,仅余一个的姑姑拉扯长大。
天有不测风云,张角九岁那年,姑姑上山采药,却不想山中来了一只大妖,这占据山头的蛇妖与前来的讨伐的清玄子打得难舍难分,正当蛇妖快要被制服之时,眼见一凡人经过,灵机一动一口吞下凡人滋补内力,清玄子一时不察,竟被其得手。
万物生死循环不息,魂灵轮回转生,善者升天,恶者入地,天道循环,命运如织,丝线相连,宇宙间一切事物皆遵循因果法则。
二人的斗法波及了凡人,斩妖除魔是为造福一方,而今因为自己的失手导致一凡人丧命,理应由她负起责任。
玄清子为此悔过,将张角带回山门,收为弟子,以偿还因果。
平日衣食也无短缺,对她毫无苛待,连带修炼也无什么要求,过得去就行,平日对自己倒是苛刻,属于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也难怪张角平常散漫了
落叶都被扫聚在一处,除了金黄的落叶还有一些不知是小弟子们丢弃还是遗落的课业纸以及一刻小小的活字牌。
眼见日落西山,张角甩甩脑袋,拍了拍身上落着的尘土,捡起地上的活字牌,收进锦囊内,收拾东西书袋包袱回了院舍。
她先回自己住处,一甩书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锦囊便蹭蹭跑到隔壁,脚一踢门扉,窜进屋。
木门没有上锁,“砰”一声,旋转半周撞到墙角又弹回来,虚虚半敞,张角又转身把门扇合严实。
“你再踢门,迟早有日把自己踢骨折。”
屋内榻上传来人声,一身着水蓝丝软烟罗纹群的少女正趴在榻上,身边散落了一席子的活字牌,似是正在填进制版内。
张角嘿嘿一笑,把锦囊丢给少女三两步飞跃到榻边的木椅上躺下,哼哼几声道。
“接着,在学宫前庭捡到的,应该就是你前几天丢的。那正好在屋里躺着,休息几日,让掌院老头给我开几天假。”
“得了吧,他不让你带病上课就不错了,你去前庭扫大街了,这都被你找着了。”陈法珠拆开锦囊,捻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字牌,抛起在手里颠了颠。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张角就有些愤愤不平,一股脑都倒出来了,从这连日的怪梦到,睡迷糊被掌院责罚,大声声讨。
“你小点声,别嚷嚷了,光彩吗,说出来都没人信,你?通宵苦读。倒是我倒有几分可信。”陈法珠托着下巴笑眼盈盈道。
张角瞪大眼睛满是不服气:“你这个趁着师尊不在自开假条日日装病逃的少给自己贴金了,我不是在说笑,是真的,这几天来我日日吃不好,睡不好。我也真纳闷了,要梦见也该是梦见些吃喝玩乐的。”
说罢又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没连着掌院师伯也一起梦见,那就不是怪梦了,得是噩梦。”
法珠挑了挑眉,咧着嘴笑嘻嘻说:“这可不好说,说不定今晚,掌院师伯就进你梦里哄你睡觉喽。”
张角打了个冷颤,“你少恶心我,当心自己逃课被抓到,正好和我一起扫大院了。”说着凑近榻边,一把抢过装有拼好活字版的制版。
“起来起来,你都躺一天了,快起来吧,我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张角一手把制板放在桌上,又扭身把陈法珠拽起来,二人嬉闹着向门外跑去。
看着天色不早,二人没有去山下的街市,就在饭堂解决温饱。
山门内的大多数修道者早已辟谷,除去一些重口腹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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