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听力很好,范闲刚在二皇子府前下马车,便听到了一阵笛声。
他有些怔然地抬头看着大门前的匾额,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此处并非洛城,也没有春风,有的只是玉笛暗飞声,那种格格不入地抽离感再度袭来,提醒着范闲,哪怕伪装的再像,他也不属于这个时代,仅是这里的一个过客。
他推开门,缓缓步入其中,看得出李承泽是个念旧的人,府中格局与他来送云梦鱼的那次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可那时府中奴仆虽不算多,却也能看见人。
如今树倒猢狲散,偌大的二皇子府,他在里面走了这么久,居然没见到一个人影。范闲忍不住想,李承泽那样骄奢淫逸的人身边没人伺候,这些日子怕是不好过。
廊下又刮过一阵穿堂风,呼啸进院里,将几片枯黄的落叶卷成漩涡。范闲盯着那漩涡发怔,眼睛一眨,黄叶中间就夹杂了几片雪花。
“下雪了啊。”他喃喃出声,然后又循着被风吹到破碎的笛声向前。
范闲在池塘边的凉亭中发现了李承泽和林嫣儿。
冬季池中荷花已败,只有干枯瘦弱的残枝留了下来,褪去盛夏的鲜亮,变为黑褐色,像稚童拿铅笔在白纸上胡乱画的线条,实在没什么美感。
而与一池残荷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亭中的两个人,他们不见半点儿大势已去的颓废,依旧是鲜活的。
李承泽身着暗红锦袍,坐在围栏前的摇椅上,正手持玉笛奏乐,身旁是个精巧的小火炉,炉上煮着酒,有白色热气溢散空中。
林嫣儿在亭中央起舞,粉色留仙裙外是孔雀蓝的披帛,从眼角眉梢透露出欢欣,像是彻底挣脱了束缚,举手抬足尽是洒脱自在,披帛随着她的动作飘起来,似乎要成为一朵云,飞入空中。
这的确是极为惊艳的一副场景,画师若是能将绘出这氛围的十分之一,便足以在画史留名。
此念一出,范闲又摇摇头:林嫣儿便擅工笔,可她却从未给自己画像,可见也不愿意被别人框入宣纸。
他无意识地向后一步,然后便听到脚下“啪”的一声,原来是踩断一截枯枝。
霎时间,亭中笛声消失,舞步也停止,李承泽和林嫣儿同时向着范闲看过来。
面面相觑中,范闲有种错觉,自己是误闯进狐仙洞府的凡人,窥探到了他们情非泛泛的一角。
“既然来了,为何要躲着。”李承泽示意他上前。
而等范闲踏入亭中,林嫣儿目露不悦,对他说句“你打扰了我跳舞给表哥看。”
“对不住。”范闲隐隐愧疚,他意识到这可能是林嫣儿今生为李承泽跳的最后一支舞了,却被他给打断,实在是过意不去。
“陛下等不及了?又是毒酒”李承泽看着范闲手上的黄金小酒壶,没什么情绪的扯起唇角“没点新意,先是让我送太子,又让你来送我。”
“范闲,恭喜啊。”李承泽目光幽幽,盯着范闲“太子这把刀和我这块磨刀石都失去价值了,你猜他是想将你作为新的刀,还是新的磨刀石?”
“究竟出了什么事。”范闲坐在炉火的另一侧,他实在是好奇,于是隔着雾气蒙蒙问道“你不是赢了太子吗,又为什么突然触怒陛下,以至于他要杀你。”
“不是我触怒他,是他不给我活路。”李承泽将脊背贴着躺椅,无奈地叹息“他要杀表妹啊。”
“为什么?”范闲打了个冷战,不解地看向林嫣儿“陛下不是很宠爱你吗?”
林嫣儿看范闲的眼神嫌弃中夹杂些许同情,就像是在看什么蠢货,她都被范闲的话给气笑了“宠爱?你来京都这么久,就是这么理解的?”
她笑着摇摇头“在你眼中他是对我很好,让我入朝为官,准我参加科举,甚至同意拿三大坊的银子来修水坝。”
看范闲的神色,林嫣儿便知道他真是这么想的,于是心中更觉荒唐“你真以为这是他对我的恩赐?可官位是我力挫庄墨韩应得的,能参加科举是我有真才实学敢应战,至于三大坊的事……也不过是顺应了他想留名青史的野心,怎么就成了他的宠爱了?”
“我为他创造了十分价值,只索取三分报酬,在你眼里,就是他的宽和仁厚,我该为这三分本就应得的报酬而感激不尽?”
范闲被她逼问的哑口无言“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哪怕是个傻子经历这么多也能看出庆帝的人面兽心,宽和仁厚这四个字哪个都跟他不沾边,如果要他如此去歌颂庆帝,只怕他会忍不住吐出来。
“我只是觉得,他对你比其他人要好一些。”范闲说完便觉词不达意,想要收回话,却是不能了。
林嫣儿忍不住揉着自己的额角,另一只手执起温在炉上方的小酒瓮,酒香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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