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在诗会上以一首《登高》拔得头筹,懒得与郭宝坤等人继续争论是非,借口内急离开。谁知这王府实在太大,跟着的小厮也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影儿,他居然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好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凉亭,隐隐还能听见其中传来说话声,范闲心中一喜,想要上前询问如何回到前厅。
比他开口更快的是谢必安手中的剑。
只见寒光一点,瞬间已至眼前。
凉亭里的交谈声瞬间消失不见,整个回廊安静得落针可闻。
“让他进来。”这声音很年轻,带了点疲惫的低沉,仿若主人沉疴已久。
微风忽至,吹起亭周竹帘,透过露出的缝隙,范闲看见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那人很高,很瘦,着青绿色衣裳,脊背挺直。
这是范闲对此人的初印象。
不对,既然有交谈声,里面就不止一人。范闲微微瞥了眼身边的谢必安,这侍卫一直守在亭外,一定不是他。
“我为什么要进去?”他微微抬头,露出个倨傲的笑。
“那你就回去。”那人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喜怒。
有些意思。
范闲心里突然就来了点兴趣。他不认为这迷路是偶然,可若这人花了大心思特意引自己过来,却又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怎能不叫人好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什么可怕的。
这么想着,范闲撩开竹帘,大踏步走入亭中。
这里果然有两个人。
除了那方才出声的青年,凉亭同一侧跪坐着个粉裳少女。同样背对着范闲,看不见脸,只能从背影看出她身姿窈窕纤细,手上似乎有什么活计,此时正全神贯注,就连呼吸都极轻,以至于范闲一个八品高手在竹帘外都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范闲。”那青年缓缓转过身,抬眼,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
这张脸作为男人来说,未免太过清秀。
此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范闲紧接着看见他衣领上的祥云纹路,和发上金冠,心中对其身份有了猜测。
“你认识我?”他故作疑惑。
“太子视你为仇雠,我自然要记住你的名字。”
“你谁啊?”范闲不理会他话中的挑拨,吊儿郎当发问。
面前人却不答,走到那始终未发一言的女子对面,极轻缓地坐下,饶有兴致地看她手上的动作,范闲顺着这眼神看过去。
原来这女子是在点茶。
此时应该是到了关键的第七汤,只见她一手执壶添水,一手依旧击拂不停,杯中乳沫溢盏而起,似积云堆雪,直至乳沫与杯口齐平,她动作才稍止,桌上不见一丝半点水渍。
饶是范闲素来不好这点茶风雅,此时看了片刻也觉心中宁静。
女子似乎是长出了口气,面前的天潢贵胄也露出抹笑容。
“三次机会。”他的声音又低又轻,不靠近些根本听不到。
“二皇子。”范闲不想跟他兜圈子,干脆说出正确答案。
“真聪明。”李承泽将身子后仰,由衷赞叹道。
“表哥,能写出《登高》这样诗句的,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这种试探,不高明。”女子终于出声,嗓音温柔如春风。
她说着,将刚点好的茶分成三盏,侧身端起一盏递与范闲。
“点茶要专心致志,不容分神,是故范公子进来,不曾出声,希望以此盏茶做赔礼,范公子不要见怪。”
范闲终于看清她的模样,不禁一怔。
自己此世的容颜,称得上一句色如春花,天下九成九的女子都比较不过,可面前这捧着茶盏的女子就是那最后的零点一成。
他很难去从某一个五官描述她,可这种美丽是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使她整个人如同包裹在一层粉色的烟霞中,似雾里看花,水底捞月,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觉得这样的容颜只有在梦中才得以窥见。
“你叫二皇子表哥,那你就是长公主的女儿,林相府上的郡主?”范闲接过茶,啜饮一口,这绵密的口感让他想起现代的芝士奶盖。
挑了下眉,又加上一句“我那未婚妻?”
“我的确是长公主的女儿,林相府上的郡主,却不是你的未婚妻。”她不急不慢端起面前的另一杯茶,却没有喝,而是执了茶盘上一只极细的毛笔,沾了碗中的茶膏,悠然在茶沫上点上几笔,绘出一丛兰花,有些冷漠道“与你有婚约的是我的双生姐姐。”
说罢,她没再好奇范闲的反应,笑盈盈地将这盏茶送到二皇子面前,眼波流转“表哥,你尝尝,我在绘兰花的茶膏里加了蜂蜜,是不是会更爽口些。”
“表妹手艺更精进了。”二皇子饮下一口,闭上眼睛赞叹。
“表哥喜欢就好”林嫣儿看着他的侧脸,眼中尽是倾慕的光彩。笑靥深深,柔情似水,和与范闲对话时那副如面具一样的礼貌姿态全然不同。
就像是白玉雕刻的美人,被人用笔点了眼睛,活了过来。
“可范闲只知我与长公主之女有婚约,婚约上并未说是哪个女儿啊。”范闲出声,打断这副现世安稳的画面。
“你姐姐和你长一个模样么?”他又问,笑得轻挑。
“虽为双生,容貌却并不相似。”不知范闲打的是什么算盘,林嫣儿眼中流露出不情愿“长幼有序,婚约自然是姐姐在先。”
“双生子还讲什么长幼。”范闲看出这小郡主对自己的抵触,他也不想要这什劳子婚约,这郡主容貌的确是天下无双,可有鸡腿姑娘珠玉在前,这美人对范闲来说与一只精致的花瓶无异,欣赏两眼就得了。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不,似乎不能这么说。
范闲的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
这小郡主的灵魂啊,都落在她这个表哥身上了,旁人别想分到一星半点。
他面无目的地想着,都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也忘了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
“我不会嫁你的。”
“表妹不会嫁你。”
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将范闲的神思拖拽回来。
他觉着好笑,于是道“若我就羡郡主倾国颜色,执意要娶呢?”
“那便,杀你。”李承泽这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额角暴起几条青筋,林嫣儿怕他冲动做出什么事,从背后拽他的衣袖,怯怯道“表哥,我怕。”
“冲冠一怒为红颜”范闲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欣赏上面精美的纹路“可殿下啊,你得知道,最终承担后果的,往往不是男人。”
二皇子死死盯了范闲几息,突兀地笑了,答非所问道“我与太子有些嫌隙,而你又是太子反感之人,杀你。用你的尸体当礼物送给太子,让我兄弟二人重归于好。”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就将林嫣儿摘得干干净净,谁还能说她是非!
范闲也笑了,他最讨厌高门权贵把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模样,于是双臂撑着桌案,以一个极有压迫感的姿态俯身,眼神却瞄向谢必安“那殿下不妨试试,是我快,还是他的刀快。”
话音刚落,长刀已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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