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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大结局(下)

小说:

【庆余年】蜉蝣之羽

作者:

棠惊蝉

分类:

古典言情

在目光看过来的一瞬间,林嫣儿感觉自己就像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不是姐姐的目光有多冷漠,相反,她的神情是喜悦的、欢欣的,同时……也是陌生的。

“婉儿,你不是在澹州吗?怎么回来了,还有……我竟不知道。”范闲上前扶住婉儿,将视线放在她的肚子上,在激动的同时,难掩哀伤。

“之前战事纷乱,我怕你分心,所以信上就没说。”婉儿拉过范闲的手,神情充满了将为人母的幸福“八个月了,你摸摸。”

范闲眼眶红了,背过身蹲下,肩膀颤抖,婉儿以为他是知道消息太过激动,只是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紧接着来到林嫣儿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你是我妹妹?”婉儿用惊喜而疑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仿佛浑身力气被一下子抽离,林嫣儿察觉到姐姐的不对劲,几乎想要转身逃跑。

这不应该,姐姐不会用这种神情看她,也不可能对范闲毫无芥蒂,她究竟怎么了?

“姐……姐姐。”她怔怔开口,声音轻得好似一缕烟雾。

“真好,我的妹妹还活着。”婉儿拥住她,即使她不记得前尘旧事,但见到林嫣儿的第一面,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这是你的妹妹,去抱抱她吧。

林嫣儿能感觉到姐姐肚子里的那个生命动了动。

她说不出话,目光空洞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婉儿却很激动,又哭又笑“范闲告诉我,我因为你被赐死,受了刺激,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可即使忘了,我每每想起自己有个妹妹,也会觉得心口发痛,在澹州时受到你还活着的消息后,我便想赶快回来,可又赶上了北齐开战,如今见到你还好生生站在面前,我……”

婉儿松开抱着她的手,用帕子擦干眼泪,用一种失而复得的珍惜目光将林嫣儿笼罩,她又激动地哭出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之前我只知道自己有个同胞妹妹,却怎么都想不起你的模样,姐姐再也不会忘记你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姐姐怀着身子,不宜太过激动。”林嫣儿将婉儿扶至桌前坐好,原来痛到极致真的会麻木。她的动作如解离般地平静轻缓,像一台计算精密的机器,为自己下达指令,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身体毫无错漏,而情绪却被完全屏蔽,大概是一种自我保护。

她如行尸走肉般模仿着一个人应该做出的反应。直到婉儿端起原来范闲位置上的汤碗“说了这么多,倒有些口干舌燥,这是什么汤?”

“别喝!”除了婉儿,屋里其他的三个人同时惊叫出声,林嫣儿如梦初醒地碰倒了食盒,婉儿被吓了一跳,捧着碗的双手松开,青瓷碗在食盒之后摔在地上,汤水在平地上蔓延开,有几滴溅上婉儿的裙角。

“没放盐。”见婉儿目光疑惑,林嫣儿涩然开口。

范闲附和“对,我们刚才都尝了。”

“没放盐,很难喝。李承泽勉强挤出一个笑“我回宫一定罚御膳房那些人的俸禄。”

他们心照不宣地共同粉饰太平。

“许是一时粗心。”婉儿眨眨眼,感觉气氛古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婉儿,先回房换身衣裳吧。”范闲拿帕子给她擦拭裙角,水渍可以吸干,而污迹却牢牢留了下来。

“可是……”婉儿看向林嫣儿,她还想多跟妹妹说一会儿话。

林嫣儿笑着摇摇头“姐姐就先去换衣裳吧,舟车劳顿,也该洗漱一番,我……无碍的。”

她含笑看着婉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然后将门关上。

在转身的一刻,笑意尽消。

将脊背紧贴大门,以此来支撑住身体,她闭了眼,问“范闲,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日婉儿知道我要去给你们送毒酒,她求我救你。”范闲垂下头“她那时已经积郁成疾,心病难医,只有忘记才能保住她的命,我给了她药。”

“表妹!”李承泽在林嫣儿晕厥之前接住她,林嫣儿于他的臂弯中抬头。她已经摇摇欲坠,只凭着心头那铺天盖地翻卷着的痛意维持着意识,紧咬着下唇,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哪怕那道自己用戒指划得伤痕已经消失,她却奇异地感受到了皮肤下的跳动,像是里面又要涌出鲜血,然后凝成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表哥,我不要留在这里,走,带我走。”她大口喘着气,断续道,仿佛即将窒息,脆弱地像是在哀求。

“好。”李承泽也不管范闲是死是活了,甚至都无暇看他一眼,半拥着脚步踉跄的林嫣儿出了范府。

回宫后,林嫣儿没哭也没闹,她很安静地写了一封信寄出去,又抱着膝盖将自己在床角缩成一团,除了李承泽,她谁也不见,她不想出门、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做。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内疚感几乎将她击垮。

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范闲的那几句话。

姐姐是为了她才失去了记忆,而她过了那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忘记了痛苦和仇恨,她喜欢这样平淡幸福的生活,难道自己还要破坏这一切,杀了她的丈夫,将她重新推下深渊吗?

还有那个孩子,自己与姐姐从小就没有父母关爱,自然知道那种落寞滋味,如果她真杀了范闲,难保忘记了一切都姐姐会痛不欲生,到时又有精力给那个孩子多少关爱?这孩子虽然是范闲的血脉,身上却也流着与自己相似的血,我又该不该……该不该将这亲缘寡淡的诅咒继续过渡到无辜的下一代?

哪怕对其他事都运筹帷幄,她却无法在这件事上游刃有余。

十天后,寄出的信终于收到回应,林相沉重的字迹映入眼帘,纸上只有无可奈何的四个大字:

事已至此。

林嫣儿将脸贴着李承泽的胸口,抑制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她好像变回了当年那个在庆帝恐吓下不知所措的稚童,无助又脆弱。

哭到声嘶力竭,仿佛她的眼睛是不会干涸的泉。

她低下头,将信按在心口,声音哀恸痛苦“死了就是死了,就是从此就不存在了,死人永远都会为活人让步,林相是这么想,我……也是这么想的。”

无论是对姐姐,还是林珙哥哥,她总得背负一份愧疚,逝者已逝,生者却还需要过日子。

这很薄凉,又很无奈。

次日,范闲接到旨意,皇后宣他入宫。

他跟着宫人来到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殿前匾额。

“小范大人,怎么不走了?”

“我记得这宫以前不叫这个名字。”

宫人笑笑“陛下住进来后就改了。”

“关雎宫。”范闲垂眼掩住落寞,笑容艳羡“情深意重,长相厮守,真让人羡慕。”

就是不知道他今日踏入殿门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婉儿一面。

如果说在婉儿回来之前,他能平静赴死,可这十天的相处却让他愈发不舍。范闲不认为林嫣儿会放过自己,却希望能尽量争取些时间,他们的孩子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出生了,至少…至少让他看到她们母子平安。

他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走进去,然后发现李承泽不在。

“怎么只有你?”他问

“因为你杀的是我哥哥。”林嫣儿目光沉沉。

范闲低下头,心里却在叹息命运弄人,若说是有血缘的哥哥,林嫣儿待大皇子疏离,与老二关系不伦,又同太子立场对立,现在还要杀自己。

偏偏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林珙,是她心里承认的兄长。

林嫣儿很累,她没有精力与范闲继续沉默着消耗时间,于是将林若甫的信扔给他“你自己看吧。”

“你真的会留我性命吗?”范闲抬头。

“那我又杀得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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