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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置问于空

小说:

浮灯

作者:

张安饶

分类:

古典言情

沈承昱半晌答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殊眼中的虚弱迷茫逐渐聚成愤恨。

胃里向上翻着灼气,烧过喉管,化为阵阵呕意。

南殊猛地伏倒床边,一口接一口地吐,却什么都没从唇边出来。

只觉得胸口剧痛欲裂,好像筋骨被生生扯走一半,化成灰烬,离自己越来越远。

沈承昱连续轻拍南殊的背,她的身子却越来越低,胸口叠到膝上,压出阵阵低吟。

还是将手掌按在床沿,抖着撑起半个身子:“一定......要帮我代问南峤好。”

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他。今生还从未像此刻这般,对他牵挂到痛入骨髓。

“好。天一亮我就派人去褚公馆。”沈承昱搀扶她躺回枕窝,摸过南殊的额头,那里好像因为呕过,而比刚才冷些。

轻拍被子哄她慢慢睡去,沈承昱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合眼。

褚南殊太敏感了,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会被她烙在心里。更何况她与褚南峤之间的羁绊,是沈承昱一直所无法理解的。或许同胞姐弟,是真的可以苦乐同享?否则,她又怎会这般难受?

带着疑问辗转反侧,直到天明也没真正睡去。半梦半醒间听到几阵咳嗽,晨起睁眼,发现南殊已不在身侧。

沈承昱披上外衣去寻,撩开隔断的帘子,看见房门正大敞着。

南殊坐在廊下,手捏一截铅笔,正在画板上不知描着什么。

在难民营里也没有消遣的地方。自从那张画像开始,南殊就好像打通了早年求学时的记忆,没事就搜罗白纸画画。

沈承昱看她喜欢,于是从城中给南殊带了许多纸笔颜料回来,让她闲暇时候也有得玩。

南殊更是勤奋,接连半月早起画画。一张接着一张,在门口的桌上叠得老高,内容全是营地百态。

光线从屋檐与栏杆之间的空隙流入,框住她的半截背影。淡粉色的丝绸宽袖随风轻摆,把人衬得像蒲公英般无拘。

几只麻雀落在面前的栏杆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南殊刚把目光投去,想要逗弄一番,它们一群就像商量好似的,全飞走了。

沈承昱拉了拉披在肩头的大衣,看似随意地逛到南殊身后。从后方轻轻摸上她的额头,让南殊顺着力道,把后脑靠在自己腰间。看昨夜的烧已经退了,才安下心来。

附身,刚想耳鬓厮磨几句,却忽然发现一直放在门前的旧画不见了。

面色一沉,慌张地问:“南殊,你之前的那些画呢?”都是她的心血,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消失。

“你说那几张纸?”南殊用铅笔尾巴指了下门前的木桌,漫不经心道,“丢了。”

“为什么?”沈承昱不明白。画了那么多天,怎么说丢就丢?别是又偷偷发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脾气。

“这你就不懂了吧。”南殊扬起眉毛,说话间一字一跳,带着点自傲的意味,“画存在时,人们会欣赏;画不存在时,人们会追问。作品消失后,观众的思考才真正开始。我画的,是难民营的场景写生与抽象概念。只有画作消失,才能引出问题。比如,难民营中的现实是不是也在被这样扔掉?我们,是不是也只想看见苦难,却不想承担?”

这番弯弯绕绕的话听下来,沈承昱都快不认得眼前的人了。

这还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女商人吗?怎么突然谈起哲学来了?

不过想想她大学时修习的课程,好像说出这番话来,也没什么不对。

“拉斯金的教授教你的?”沈承昱笑问。

“对。”南殊点头,笔尖飞快扫在画纸之上,留下道道清晰的碳触,“这个叫......”

“Conceptualart,我知道。”沈承昱拉来把凳子,在南殊的斜后坐下。

“唰唰”的绘图声戛然而止,南殊停住手腕,回头惊诧地问:“你还知道这个?你不是学哲政经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高材生。”沈承昱撇嘴揉乱她的头发,又忍不住一丝一丝再度捋顺。

她的发丝铺在肩头,在日光下泛起波光,比身上的缎子还耀目几分。

拨动间,香气自发尾绕出,把沈承昱的心尖搔得赤红。

“高材生?”南殊轻哼,“谁还不是个高材生。”

“你厉害。”沈承昱轻吻她的发顶,顺手拢过南殊的宽袖,“小心点。扫在画上脏了,还要用手洗。”难民营几年,公子也得担心这个。

南殊却不以为意:“我喜欢穿大袖子画画,很有感觉。”她倒还是不在乎衣物的干净与否。

沈承昱一早就发现,这几天衣架上的几件脏旗袍新了,污渍消失,散着淡淡的香气,估计是南殊洗的。

其实他完全没想到南殊会手洗衣物,久不开口,只是等着她没衣服穿了来找自己,讨一句娇嗔。没想到这千金小姐倒有骨气,自己搓出了这么多件。

沈承昱起身逛回屋里,把衣架摆弄得哗哗直响,夸奖里带着点儿酸味:“你还挺能干的。”

南殊的嘴角抽了一下,并没多说话,手上画得更卖力了。

沈承昱无奈摇头,见食盒早已在桌上摆好,便拿起餐具布菜:“来吃早餐吧。过会儿还要应林雪平的邀请,出去走走。”

“不想吃。”南殊头也没回,“我喝杯咖啡吧。”

沈承昱本就有气,被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逼得更恼。直接放下碗筷走到南殊身后,把她整个人拦腰抱起,从门外移进屋内,放在餐桌前。

说教道:“刚退烧,吃点儿正餐补补。”

南殊斜眼,把筷子插进嘴里,抵在下牙床上,一下一下磨出腥味儿。心里莫名焦灼,连带着口里淡淡的,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被沈承昱硬塞了几口菜,南殊艰难地挪动牙齿,菜叶被嚼得“嘎吱”作响,却半天都没咽进肚子。

沈承昱本来夹了新的一口要喂给南殊,却看见她鼓鼓的嘴巴,皱眉道:“好好儿吃。”

“等一下。”南殊不悦,自己扒了些碗中的主食,把嘴填得更满,不叫沈承昱有可乘之机。

他却执着地不肯停手,举着筷子盯住南殊,等她把这一口东西咽进喉咙。

南殊逼不得已,只能梗着脖子艰难吃下,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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