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从别墅的落地窗投射而来,照亮了洛锦书的每一根发丝。
宛如维纳斯降临,叫人心神摇曳。
严靖沉站定,长臂一伸,反手推着洛锦书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揽:“小心,摔下去了怎么办?”
“不劳你操心。”洛锦书用力挥开严靖沉的手。
抬头的瞬间,他们不可避免地四目相对。
恍如隔世。
看着眼前的人,洛锦书的眼神忽然开始动摇。
漂亮的瞳孔里透出一股懵然的无助。
被久别的“朋友”看到自己生活里的一片狼藉,就像是被扒光了,衣不蔽体地被扔到大街上,心里的滋味,也只能自己嚼吧嚼吧,硬生生咽下去。
其实他和闻籍在一起,过得也不算差。
能住在价值上千万的联排别墅里,吃得起用得起,夫夫关系和睦,闻母更是把他视如己出,平时也有护工专门照顾闻母,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每当他看向严靖沉的时候,穿过那被笑意掩盖的瞳孔,剥开云雾,剩下的,就只有一句——
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楼梯下冷硬的漆黑和明亮的月光揉成一团,那清晰可见的界线越发模糊。
严靖沉饶有兴趣地瞧着洛锦书的脸:“你很怕我?”
“谁怕你了?”洛锦书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抓着黑色的雕花栏杆。
“那你躲什么?”
洛锦书眨了眨眼:“我躲了吗?”
“呵。”严靖沉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得洛锦书有些恼火,瞪着一双水光莹亮的眼睛。
“锦书……锦书……”
突如其来的呼唤打破了旁若无人的气氛。
洛锦书回头望去,门半开着,闻籍还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叫着他的名字。
他该庆幸吗?
至少他在闻籍的心里,还能排在叶若瑶之后?
“别哭了。”
一只手轻轻放在洛锦书的背上。
洛锦书不客气地打掉了严靖沉的手:“我没哭。”
“是是是。”严靖沉语气轻松,“你洛锦书,是天下第一铁石心肠。”
洛锦书纤长浓密的眼睫上下扇动。
当年的是非对错已无法分辨,但无论如何,主动拉黑严靖沉的人是他,分开不到半年时间就和闻籍在一起的人也是他。
这一句铁石心肠,也该是他的。
洛锦书不愿再和严靖沉纠缠,他干脆转身,径直走上台阶。
“洛锦书。”严靖沉叫住青年,“你还没谢我呢。”
青年的脚刚跨上台阶,就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语气淡淡:“你想要什么?”
男人不假思索:“一个回答。”
回答?
问题是什么?
洛锦书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洛锦书,更无法确定,严靖沉是不是还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
“当年……”
“你过得好吗?”
纤瘦的青年死死攥住拳头。
指甲割进他的手心,扎破细嫩的皮肤,他也丝毫感觉不到。
如果没有叶若瑶,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严靖沉,可现在……
洛锦书自己也搞不清了。
但他不想让严靖沉看破自己的窘境。
漂亮的青年只能昂着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很幸福。”
严靖沉点点头:“那就好。”
他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没有追问,没有质疑,看得洛锦书的心莫名发紧。
他大概是喝醉了,才会因为严靖沉的寥寥几句心神不宁。
“太晚了,你去睡吧。”严靖沉的手放在楼道灯的开关上。
洛锦书抿了抿唇,转身上楼。
不要说太多,他怕见了太多次,讲了太多话,过去的记忆就会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里。
那段无人知晓的青涩岁月,早已随着他们的分离而碎裂。
严靖沉盯着洛锦书颤动的脊背,等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三层的楼梯口,他才转身,关上了楼道的灯、客厅的灯、所有的灯。
男人在黑暗中快步离开,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忍不住抬头眺望那扇亮着微光的窗台。
“唉……”
冷风过境,也不知到底是在这森森黑夜里叹了一口气。
*
“我昨天怎么是在客卧睡的?”
一大早,闻籍坐在餐桌前无神地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洛锦书一愣,片刻后低头道:“你昨天醉倒在客厅沙发上,我搬不动你,没想到你早上居然是从客卧出来的。”
“这样啊……”
一夜的宿醉让人精神不济,闻籍还以为是自己晚上醒来迷迷糊糊去主卧,结果走错了楼层,困惑地挠了挠头。
这一晚睡得真的头昏脑涨。
但他心里隐隐感觉,还有件事儿没解决。
到底是什么呢?
“对了!”闻籍一拍桌面,“靖沉,靖沉他……”
他居然喝了太多,放任严靖沉和洛锦书单独相处!
洛锦书若无其事地夹了个素馅的小包子:“你都睡了,他当然就走了。”
他面色如常,闻籍觑了两眼,没发现什么问题,压着心里那点子疑惑,囫囵喝光豆浆,起身把沙发上的外套一拿:“我先走了,你今天还是少年宫?”
今天是周六,不过对于老板闻籍而言,是没有周末的。
洛锦书也不全然是个家庭主夫,闻母有护工徐姐照顾,他周一到周五在家料理家务,周末就会去附近的少年宫,教孩子们画画。
“嗯。”洛锦书起身,把碗筷收进洗碗柜,“你先走吧,我等会儿搭公交。”
出门的时候洛锦书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的院子看了一眼。
没有熟悉的身影。
还好。
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严靖沉。
当年他们相处得有多融洽,现在就有多尴尬。
没人会想到,金融系赫赫有名的风流浪子严靖沉,和艺术系洛锦书会有交集。
偏偏命运让他们在那个雨夜相遇。
“别这么冷漠嘛,你的画室这么大,借我躲躲雨呗。”
初见严靖沉,洛锦书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聒噪得很,他特意在下雨天跑来画室,就是为了把今夜的雨用画笔记下来。
没想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伞可以借你。”
洛锦书把画板架好,贴上纸胶带,看也不看身边绿色瞳孔的混血:“但这里不欢迎你。”
“我拿你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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