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漫天,暮色四合之际,戒律司看守静室的弟子前来检查了许采采所抄的门规。
点数完毕,确定够五十遍后,便算惩罚结束,可以放人出去了。
许采采与宋尽遥离开时,恰好途经隔壁。
里头已经点上了好几支蜡烛,谢问玉与另一弟子正伏在矮桌上埋头苦写。
据说这一天下来,隔壁静室已经进进出出换了好几个人了,都是被揪来帮谢问玉抄写的小跟班。
谢问玉自己更是一整天都没停笔。
不过因为惩罚遍数太多,即使两个人同时写,怕也还要写上许久。
宋尽遥与许采采二人回到微明峰。
简单吃过东西,又洗漱换衣收拾完毕,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
师兄弟二人上了床榻,宋尽遥平躺在靠边的位置,许采采则盘腿坐在里头。
他拿过宋尽遥的右手,非要学着宋尽遥今日在静室里为他按摩那样,也给他师兄按手。
后面的三十多遍都是宋尽遥一人抄完的,所以许采采按得非常用心。
一边按,还能一边欣赏。
他师兄不仅相貌一等一的好看,就连这一双手也是长在了许采采的心坎上。
手指修长,骨节漂亮。
即使原本冷白的掌心指腹上有不少薄茧,但却丝毫不影响美感,反而令许采采觉得力量感十足。
许采采颇为珍惜地将他师兄的手掌捧在手里按来按去,还不忘时不时抬头去问对方力道如何、手法是否正确。
“很好。”宋尽遥面无表情应了。
男人似是无聊,只垂眼看他动作。
许采采的手明显比宋尽遥的要小上一圈,因为还不到常年握剑的时候,所以无茧无疤,显得稚嫩许多。
又因为极少伺候人,按摩的动作也实在是不熟练。
少年显然只是在笨拙地有样学样。
按揉指节时,便用掌心圈住他师兄的一根根长指挤压揉捏,也会将自己的手指穿插入宋尽遥指缝之中,不断收紧摩擦。
至于掌心,许采采便用拇指指腹用力地交替揉搓。
他按得颇为费工夫,指尖都泛了红,但那点力道于宋尽遥而言,却更像是逗弄挠痒。
宋尽遥又看了片刻,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丝疑惑。
他白日里就是在这样给采采按手的吗?
许采采按着按着,忽的发现他师兄的掌心变得很热,都有些烫手了。
还当是自己的按摩效果显著,许采采忙惊喜地抬眼:“师兄,你手心都出汗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手臂已然被抽走。
宋尽遥仍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冷神情,他坐起身,方才被按摩的右手便顺势握在身侧的寒玉床板上。
手背处因用力而绷起青筋。
“师兄,”许采采稍愣,“不按啦?”
“嗯。”
宋尽遥垂下眼,取了丝帕给他擦擦额头上累出来的薄汗,声线冷淡而平稳:“时候不早,你也累了,该睡觉了。”
“好吧。”
许采采想说其实他一点都不累,他才刚摸到门窍呢。
但师兄都发话了,他只好打个哈欠,乖乖躺下睡觉去了。
……
第二日上午,又该到上剑法课。
修士筑基之后,身体就有了足够的修行基础。
所以许采采这一批内门弟子每月都会安排不少剑法课。
但剑法长老不可能每次都有空闲,若是不巧碰上外出执行公务,就需要托付其他长老,或修为远远超过筑基的弟子代课。
许采采他们提前几天就已接到过通知,今日这次剑法课,由于长老不在宗门,会由掌门亲传大弟子谢问玉代为传授。
大家本来积极性不高,但没想到在距离上课时间不到一刻钟时,一道白色身影御剑来到试炼场。
来人一身银白锦袍,气质冷峭,神情冰冷,正是宋尽遥。
这回众人一下子全来了精神。
并不是因为宋尽遥一来,上课的积极性就上来了。
毕竟每上一次都要把人累个半死的剑法课,真的很难招人喜欢。
只不过是因为,与谢问玉谢师兄的松懈傲慢相比,宋尽遥宋师兄可是比剑法长老本人还可怕的存在。
对方的教学风格冷酷又严苛。
授课时惜字如金,考核时又要求极高,任何一点细微的错误都不可能躲得过对方那冰层之下的一双眼。
一旦有人出错,宋师兄便会直接当众点出来,并令对方反复重练,直到合格为止。
如此高压的环境下,大家想不集中精神都难。
不过,这时还不到上课时候,所以众弟子不必着急就位,只是降低了凑在一起玩闹的音量。
而宋尽遥也暂时立在远处,不去打搅。
许采采也在和几个熟悉的好友聚在一处聊天。
众人都知道他与宋尽遥关系极为亲密。
若是宋尽遥刚开始帮长老代课的那几次,大家可能还会调侃许采采一番,或是八卦地关注一下这对师兄弟,看能不能挖到些许有趣的互动来活跃课堂氛围。
但到了现在,他们早就懒得去管了。
因为宋尽遥来代课的次数并不少,却从不曾对许采采有过半点特殊对待。
大师兄甚至连看过去的眼神都一视同仁,一样的冰冷严厉。
而许采采在课堂上,也是心中只有剑法,只专心上课。
他并不会因为教授的人是宋尽遥而有任何懈怠,更别提扰乱课堂纪律。
所以这么一来,众人自然而然便觉得理该如此,不再过多关注了。
更何况这时,大家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谢师兄会被临时换成了宋师兄。
许采采对这事也颇为好奇,他们七八个年轻弟子蹲在地上围成一团,探着脑袋问谁知道准确消息。
一会儿,又一个弟子从另一堆人群中飞奔而来,带来了最新情报。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了!”
许采采他们连忙往旁边一挪,让他挤进来。
“快说快说。”众人催促。
那弟子神情兴奋,似是还有些掩不住笑。
“你们都知道,谢师兄昨天被罚抄一百五十遍门规嘛。”
这话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还用肩膀挤一挤许采采。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事采采最清楚。”
许采采被调侃虽然不恼,但是提到昨日罚抄一事,他很快就会记起谢问玉受罚的缘由是骂他师兄。
许采采才不想提这个,于是赶忙继续催促:“好了好了,快说重点。”
那弟子便又收敛笑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据说谢师兄昨夜直到凌晨才抄完,后来回住处路过后山时,不知为何被一只从里头跑出来的大狗给缠上了。”
“啊?”
众人听到如此荒诞的发展,一时有些惊讶。
“那大狗像发了狂似的,追着谢师兄在后山跑了一整个晚上。
“谢师兄直到凌晨才得以脱身,虽没受什么伤,但却累坏了身子,这才无法来代课了。”
长清宗后山灵气充盈,一草一木都颇具灵性,在里头土生土长的小动物们就更是不容小觑了。
谢问玉若真被那大狗盯上,招架不住实属正常。
许采采听得十分惊奇。
谢问玉昨日刚骂过他是小狗,晚上便被狗追了,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他并未细想,也没往心里放。
只当笑话听在耳朵里,替自己出出气,就跟着昨日之事一起过去了。
……
几只仙鹤飞来,停驻在试炼场大门处的石碑上,几声鹤鸣很快传遍整个试炼场。
这便是上课的时辰到了,众弟子们立刻收起玩闹状态,迅速地回到各自位置一本正经地站好。
宋尽遥亦从远处御剑而来,在众人面前落地站定。
修士身形修长,如松如竹,本命剑则自觉浮于主人身后,剑身流光溢彩,又寒气逼人。
众弟子感受到来自元婴修士的灵气与威压,齐齐恭敬行礼:“见过大师兄。”
宋尽遥也收敛剑刃,颔首回礼,剑法课便开始了。
不同的师长有不同的教导方法,宋尽遥的教学方式始终一贯,从未变过。
他在课堂开始时,便会先亲自将今日所需学的一套剑法为众弟子们演示一遍。
一遍标准又清晰的演示下来,大家很快就对要学习的东西有了基本概念。
宋尽遥接下来便会施法捏出浮于半空中的影像人物,将剑法的一招一式拆分展示,并以最简练的语言讲解。
宋尽遥虽然寡言少语,但对剑法颇为精通,一字一句都极为关键,不省略亦不废话。
这也是众弟子们注意力最为集中的时刻。
在这之后便是较为轻松的自由练习时间了。
而在练习期间,若有方才没听明白的,也可随时向传授者提问。
这里便体现出了宋尽遥来上课的唯一缺点。
因为他太过高冷,漠然的眼神又过于可怕,所以极少有弟子敢壮起胆子去主动询问问题。
大家都宁愿在下面低声互相讨教,或是干脆自己多琢磨个十遍二十遍。
练习得差不多之后,是众人最为紧张的考核阶段。
宋尽遥对这一阶段的态度是极为认真的。
他不介意耽误时间,也不嫌麻烦,会挨个走到每一位弟子身旁,让对方将方才所学的剑法完整地练上一遍。
面无表情地看完后,宋尽遥会严格打分,直接点出错处,给予建议,最后布置课后练习任务。
这个环节里,众弟子往往全程都是战战兢兢的。
轮到考核许采采的时候,宋尽遥的神情与先前毫无区别,只与人对视一眼,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许采采便略一颔首,手握木剑,开始起势。
他热爱修行,自小便勤奋刻苦,又有江执道与宋尽遥共同教导,悟性与基础都是颇为亮眼的。
这一套剑法难不倒许采采,少年十分顺利便展示完了。
练完后,许采采身上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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