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云一走,亭中顿时只剩下郑氏跟霍如秀、江岁华三人。
江岁华安安分分坐在椅上,垂眸沉思着,刚才在将军府门前她便察觉到温夫人对自己的那一眼,再结合邀帖上就差指名道姓邀她来的话术,她总有种直觉,今日这场赏秋会应该不会平静。
她抬头,去恰巧看见坐在对面霍如秀正望着场子里的霍如云发怔,视线中带着淡淡的艳羡。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霍如秀温婉的脸庞转过来。
“妹妹自从入了太师府便总闷在撷芳院,祖母说让你不必拘束,吩咐了我和云妹妹带你好好玩耍一趟,云儿妹妹已经先去玩了,咱们姐妹也转一转看看赏赏秋景如何?”
看见霍如秀眼下浅浅的青痕,江岁华想起打从小半个月之前,长叔母要给霍如秀说亲事开始,霍如秀便患了风寒染了咳疾,在如意轩中一病不起,日日吃药,前几天才有了好转,今儿便能撑着与郑氏出门参加赏秋会,实在令人费解。
江岁华起身,依旧恭敬地朝郑氏行礼,请对方示下。
郑氏虽平时不待见江岁华,但如今出门在外,江岁华也是霍府的一份子,代表着霍府的名声脸面,她也不想落个刻薄的名声,左右霍如云已经去场子里玩耍,留江岁华在眼前看着也是烦。
于是郑氏挥挥手。“这可不是霍府,你叔祖母给你出来的机会,若是惹出麻烦来...”
得到郑氏的同意,霍如秀便带着江岁华离开了亭子。
从亭子出来后,霍如秀却没有急着去场子里,而是转头沿着檐廊慢慢走着。
檐廊两侧挂了竹帘,风一吹竹帘相互碰撞摩擦,连着缀在下头的穗子也晃出一抹抹青绿的颜色。
连廊四通八达围起的小院中,不时便有三两结伴的世家贵女凑聚在一块闲聊说话。
“我记得你素日不会画画,今日怎么画得这样好,莫不是你母亲给你请了丹青先生?”
两人正走着,看见右侧小院内几个打扮精致的姑娘围在檐下书桌前,听话头像是在画画。
被夸奖的女子一脸得意。“哪有什么丹青先生,是我父亲前几天刚得了一幅画,珍爱异常,我瞧着上面画得芙蓉好看,便照着画了几回,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话音落,便有女子接话。“对了,最近有个叫将晚的画师十分出名,你们听说了不曾?”
坐在桌前的女子将笔杆一转,尚沾有颜料的画笔险些甩飞出去,啪嗒一声落在桌上,在桌面落下几滴浅粉的水点。
“对对对,正是她!我父亲买的那幅画正是将晚大师的画,眼下京城中名气最盛的画师便是她了,连福膳楼都挂着她的画儿,便是陛下身边贴身的王内官也对这画赞不绝口!”
江岁华脚步一顿,将晚,正是她画作用的化名。
自从霍重九将画卖进福膳楼得到内官夸奖,她就知道自己势必会在京城引起不小的波澜。
但她出不去霍府,所以有关“将晚”的一切她都只是听霍重九只言片语地说起过几句,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亲耳听见关于她的事。
“什么大师,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咱们京城有这号人物,我看你们就是跟风,内官不过随口说说,你们便苍蝇逐臭般扑上去巴结。”
有支持她的,自然也有看不惯她的。
“阿满,听说你近来也常在书房练字,不知练得可有长进?”
霍如秀见她望着那群作画的姑娘出神,也停下了脚步。
江岁华淡淡一笑。“苦练几日自然是有效果的,只是阿满愚笨收效甚微,不比姐姐聪颖灵秀。”
霍如秀闻言也回以微笑。“阿满妹妹这样说可真是羞煞姐姐了。”
“你瞧,怀澜哥哥跟重九堂兄都在那边射箭,咱们在这上头走着风大,不妨下去看个热闹也活动活动身子,云妹妹也在呢。”
顺着霍如秀的视线看去,远处的草场上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团,枯黄的草地上,各色衣料显得如此生气盎然。
霍重九今日穿了一身乌金色的衣袍,淡蓝灰的袖口,腰间一根**黄的束带,颜色虽不惹眼,但男人的宽肩窄腰自有一身不俗的气度,远远看去,江岁华仍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两人从连廊走下,深秋的草场草叶凋零,光秃秃一片难免有些荒凉,但有场中数不尽的少男少女嬉笑打闹,欢声笑语间只有令人咂舌的热闹。江岁华一走到草场上,便觉四周有数不清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掠过,作为从小跟阿爹生活在一起除了挖颜料没怎么出门与人打交道的她来说,不禁有些紧张。
能来飞骑大将军府办的赏秋会上的宾客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无论是阿满还是画师之女江岁华,她都没有资格来到如此等级的宴会。
但一想到这群达官显贵中会有要害她和她父亲的幕后之人,江岁华还是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放平心态。
江岁华到的时候,正轮到霍重九射箭,余光瞥见纤细身影的瞬间,男人便毫不犹豫地将箭放下。
“重九兄,你怎么突然卸力了?按规矩,方才你可是已经拉开弓弦,无论射出与否,这轮都算你输了。”
霍重九身边的男子已经射出一箭,才回头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他转过身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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