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照回到凌云殿已有三日。
说是回殿,且恢复凌云殿下的身份,不如说是秦国君在某种意义上对他的软禁——无时无刻都有人守在殿外。
那日秦国君下诏,叶长照的嫌疑洗清,免不了会再被有心人惦记,再度栽赃陷害于他。
因此,无关人等不得进凌云殿,只有王室之人与齐国三公主能进殿。
宵明本想着跟叶长照回殿的,免得之后便不好进去了。
但当她看到他满脸春风的模样,心里只觉异样得难受。
他难不成真对齐翎玉有什么想法?
正想着,她忽地察觉到袖中有异常,旋即走至檐角无人处,悄悄拿出那两枚玉佩。
先前这两枚玉佩上本刻着两行字:
【秦国·司马倾云】
【叶国·叶长照】
现下却只有叶长照的名字了。
另一块玉佩上的宿主呢?
宵明心神大乱——观旬一开,宿主便能看到自己之后的命运,再作决断。若是两位宿主化干戈为玉帛,便能出境。她也就能积攒功德了。
可现下看来……宿主却只有叶长照一人了!
另一位宿主呢?
她不由仰天长啸,凝决联系司命星君,咬牙切齿地朝他咆哮:“司命老头,你整我呢!”
司命星君郝然,隔空对她道:“仙君,归终坐阵太久,不小心睡着了。咳,这一回观旬结束,给你多算一万功德。”
宵明盘算着功德数,嘟囔道:“记住你说的话,观旬一结束,本仙就要看到两万功德到账。否则——你那头不中用的归终就别想看到第二日的晨光。”
她察觉到司命想溜,急道:“所以另一枚玉佩上没了宿主的名字,就叶长照一个宿主,如何才算观旬仪式成功?”
司命的声音虚无缥缈,似乎下一瞬便要烟消云散了:“仙君,具体的我也不知。你便顺其自然罢!”
宵明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发誓:司命老头,待本君回仙界后,定要去把你那摇摇欲坠的门匾给摘下来,丢到地上狠狠踩成两半。
一道高傲的女声从她身侧传来:“方才你只顾着同国君搭话了,本公主还没好好过问你,你这仙君,为何会认识叶长照?”
宵明转头看去,一时间恍惚了。
原是齐翎玉。
那分明就是阿姊的模样,一举一动,神情举止却又不是阿姊。
烛光也想不到她在境中会是这个模样罢。
齐翎玉眉毛微挑,面色不悦:“本公主问你话,为何不作答?”
宵明回过神来,脸不红心不跳:“让公主见笑了,我平时有神游的习惯。”
齐翎玉看样子也不相信她的说辞,不过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神情倨傲道:“你们做仙人的真是奇怪。本公主从未见过天上下来的仙君,觉着新奇得紧。这几日,你随我去芳华殿罢。”
这便是宵明为何会出现在芳华殿的缘由。
**
秦国君欺软怕硬,自是不敢怠慢了齐国的三公主。
连住处也是挑的宫内风景园林最好的。
不像凌云殿,就只差建在秦国最边缘之地了,进宫得策马扬鞭一日以上。
对人的态度、亲近远疏,一看便知。
依齐翎玉的意思,宵明歇在芳华殿的甘兰院。
这个院落跟齐翎玉住的芳华殿主殿相比,就潦草得多了。既没有精致的风景园林,也没有随叫随到的仆从。
但宵明也不计较这些。
总归比没住处强。
这几日,齐翎玉总有事没事就传唤她。
最初,她见着阿姊的面容还不由失神,后来就不会了。
归根到底,还是齐翎玉的缘故。
齐翎玉对她全然没有对待仙君的礼数。
第一次约她辰时在凉亭见面,自己倒迟到了一个时辰。
辰时!往日里,她都是要到巳时五刻才能醒来的!
待齐翎玉悠悠来到凉亭,宵明困得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了。
她无精打采道:“公主来得甚早。”
齐翎玉全然没有搭理她,端端坐下,好整以暇地盘算手里的玉珠。
宵明强忍着想把她扔出去的欲望,岔开话题:“公主在何处买的珠子?珠圆玉润,很搭公主。”
齐翎玉没有抬头,语气不耐:“自然是长照送我的。”
宵明怔然,不知是因为阿姊在境中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还是叶长照送临月公主玉珠这件事,叫她心里无端生出一股烦闷。
她微不可察地挪开眼,没有出声。
“仙君既同长照交好,还不知他有心上人么?”齐翎玉端起琉璃桌上的杯盏,意味深长地瞟她一眼。
宵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确是……未曾听他提及过。”
她忽地想起那两枚玉佩,若有所思。
难不成另一枚玉佩上司马倾云的名字消失,是因为叶长照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想到此,她看向齐翎玉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不会这般不巧罢!
阿姊到境中历劫,好巧不巧命数还和从渊搭到一块了?
“今日辰时,本公主差人去凌云殿下娉书了。”
宵明听齐翎玉出言,蓦然抬头:“娉书?”
齐翎玉扬眉道:“怎么,你不希望本公主早些娶走长照?”
宵明神情恢恢,言不由衷道:“在下自是希望公主早日同叶长照结亲。”
齐翎玉忽然笑出声来:“原来你并不喜长照。我先前见你在殿中瞧他的眼神,还以为你心属于他呢。既是如此,我也放心了。”
她回头唤身边女侍:“来人!把那本公主的桃花酿拿上来!本公主要与仙君痛饮几杯!”
宵明掌中猝不及防地多了一个杯盏,同齐翎玉的是同一种,都雕有精致的鹿角。
齐翎玉为她满上桃花酿,端起自个手上那杯,笑道:“仙君!听闻是你救下了仙君,没让他们杀掉长照,我敬你一杯!”
言毕,她十分豪迈地一饮而尽。
“我同你讲,三年前,我就看上叶长照这小子了。她们说我别不害臊。我不懂,爱就是要直白说出来,藏着掖着还算爱么?叶长照肯定也心悦于我,不然为何我说要那串珠子,他便给我了?我说要同他结亲,他也答应了!这不是爱是什么?”
宵明了然,原来这珠子是齐翎玉要求他给她的。
他身为秦国的质子,也没有什么实在的地位,自然也不好拒绝齐国三公主如此一个简单的要求。
可他又同意了与她结亲一事,难道真是倾心于她?
宵明蓦地收起脑海中的想法。
叶长照心属于谁,同她有何干系?
她不再自称“本公主”,而是以“我”相称,想来是将宵明当做自己人了。
宵明看着她的笑颜,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阿姊当真心悦于叶长照。
那她定不会叫任何人搅黄她们二人的婚事,定要守护她们二人——一人成功历劫,一人成功出境。
只是……她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苦涩。
她说不上来。
*
齐国的临月公主来秦给叶长照下娉书的消息,眨眼间弄得满城风雨。
秦国人只知他们的凌云殿下先前因为勾结敌国奸细而下狱,不知为何他又被放了出来。
故而他要与临月公主结亲的消息传遍秦国后,流言四起。
有人说叶长照确实是被人污蔑的,秦国君为了保护他不再被贼人算计,干脆将他送到齐国去。
也有人说秦国君早看不惯凌云殿下,正好瞅这个机会将这根眼中刺赶到他国去。
更有甚者,推测凌云殿下流连花丛,摘花摘到齐国三公主身上了,惹得人家公主大老远从齐国到秦国来搭救他。
如此尔尔,宵明都有所耳闻。
她目前更相信第三种猜测。
“宵明,你快帮我看看,这衣裳可还好看?”齐翎玉忽然兴致冲冲地奔至她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几日的光景,齐翎玉已彻底将她当做自己人了,不仅以“我”自称,还直呼她名字了。
宵明偶尔会恍惚,仿佛又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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