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叫来了衙门里的仵作将墙上的泥脚印拓印了下来。
脚印的朝向是向下的,且有些凌乱,因是在偷窃过程中听到了什么声响才匆忙逃跑。
仵作丈量了一下纸上的脚印,朝着谢雁作揖道:“大人,这印记长八寸,宽四寸,是名男子的脚。”
谢雁对林昭道:“将这村里所有的壮年男子都召集到县衙。”
“是。”林昭道。
一时间,县衙的大堂内都挤满了人,衙役在一旁指挥着,崔画端着茶水毕恭毕敬地放到桌上,对谢雁道:“大人辛苦了,这是我前日里新得的好茶,大人您尝尝。”
谢雁只是轻轻撇了一眼桌上的茶碗道:“不必。”
林昭冷哼一声,“崔大人真是好雅兴,案子不好好查,喝茶倒是挺讲究。”
“大人说的是。”崔画被刺了一句后忙不迭地夹着尾巴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苏青云心中不禁讥讽道。
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吧,活该!
一个晌午很快就过去了,堂内只剩零星几名男子,但没有一个人的鞋子能对上那泥脚印。
苏青云皱起眉头看着地上在她面前来来回回走过的脚。
一名农妇从门口匆忙走了进来,对着排在队伍末尾的男人道:“怎的还未好,家里今日的活还干不干?”
男人叹了口气道:“这不官府在查案嘛,我这也没办法,快了,没几个就轮到我了。”
苏青云的视线不由得移到了那名农妇的脚上,她脚上的鞋与身旁男子的鞋所差无几,因为宽大,后脚跟有些空隙。
苏青云猛然想起师傅家隔壁那位老妇人,她年轻时也经常下地干活导致整个脚上的茧子都特别厚,脚背也很硬,所以即使她的脚是正常女性的码数,但买鞋时也经常会买最小号的男鞋,只为了穿着舒服。
看来这泥印子应是一名农妇的鞋,因为慌乱,所以从窗户中跳下去时鞋码有些大差点从脚上掉下去,这才导致那泥印子这么凌乱。
那她又是如何支开张柳娘儿子的呢?
能让一个小孩子不肯进屋,只想待在外面的那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或事物吸引着他,若是当时外面正好有个与之同龄且极为熟悉的伙伴找上门呢?
那天应该是等她走后,一名农妇带着小孩佯装上门找张柳娘,但被张柳娘儿子告知张柳娘并未在家,于是谎称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然后让自家孩子留下来陪他,随后她顺理成章地避开了张柳娘儿子的视线,从隐蔽的狗洞中钻入再从那废弃的小屋后窗翻入。
而且那人知道后屋的篱笆栅栏下有个狗洞,也清楚知道玉瓶放在哪个木箱子里,钥匙放在哪儿。很有可能那人是与张柳娘关系极好的邻舍,甚至可能在她相公去世后对她们有恩之人,所以张柳娘对她并不设防,买到宝瓶的第一时间就与那农妇分享,并且在那农妇的视线下将钥匙拿出来打开了存放在木箱中的瓶子。
于是那名农妇在见到瓶子时心怀妒忌,恰巧看见自己进入张柳娘家,想了这么一出栽赃嫁祸的戏码。
苏青云一下子想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她起身指了指农妇的鞋子道:“这位夫人,您的鞋子好似有些大,看起来应是男子的鞋吧。”
农妇低下头看着半只脚跟已然露在外面,堂内坐着的皆都是男子,听闻纷纷扭过头去,农妇羞红了脸道:“不瞒各位大人,民妇日日下地干活,这脚就不似平常官家小姐的,若是穿女子的鞋实在是挤得难受,故穿的都是我家相公的鞋。”
苏青云对着谢雁道:“大人,看来这地上的足印不该是男子的,应是位女子的足印。”
谢雁对林昭道:“将村中农妇也一并召来。”
“是,大人。”
不一会,堂中又站满了女子,其中不乏还有带着襁褓的妇人,一时间吵闹声,哭泣声充斥在堂内。
“这官府什么情况啊?刚刚找完男的,现在又来找女的。”
“今天的活还能不能干了……”
然而在队伍中有一位农妇的表情却异于常人,她有些不安地四处张望着,像是要瞅准某个时机欲逃跑。
衙役指着那名农妇道:“你,把脚踩在上面。”
农妇脸色很难看,她痛苦地捂着肚子道:“官爷,我有些不太舒服,想上趟茅房。”
衙役却黑着脸道:“快点!别磨蹭!”
农妇见躲不过就要转身逃跑,却被身后的衙役一下子压跪在地上,这动静惊动了周围不少人。
衙役强行将农妇脚上的鞋脱下印在了纸板上。
足印完全吻合。
苏青云见状勾起唇角。
抓到了。
—
翌日辰时,县衙门口照例围满了人,这次的苏青云不再是带着锁拷的嫌犯,而她的身旁则跪着那位昨日被抓的农妇唐素青。
谢雁端正地坐在桌案前,眉目平和,眼神无波无澜,却仍是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连堂外围观的人群都不怎么发出声音。
苏青云觉得谢雁这张冷淡脸不知道比崔画顺眼多少,看上去也很让人赏心悦目。
谢雁的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苏青云后,移向一旁,对唐素柔道:“唐素柔,前日戌时你人在何处?”
唐素柔跪坐堂前,原先惊慌失措的表情早已消失,她淡定回道:“回大人,农妇那日戌时在家中照顾病重的相公。”
想到此唐素柔不禁红了眼眶,哽咽道:“大人,我与柳娘向来交好,宛如亲姐妹,自从她的相公逝世后我也时常帮衬于她,怎会去偷她宝瓶呢。那足印定是我先前不小心留在柳娘家的,还请大人明察。”说完深深叩了个头。
唐素柔刚说完,从人群中就走进了个女人,那女人正是状告苏青云偷窃的张柳娘,张柳娘跪坐地上道:“大人,我相信素柔姐,她从不是这种人,分明偷我家宝物的是这贱……乞丐,卖肉铺的王杉能证明。”
王杉听闻走上前道:“大人,我那日的的确确看见那小乞丐从张柳娘家走出。”
苏青云对着王杉冷笑一声道:“你说那天你是吃了酒回来正巧撞见我从张柳娘家出来的,并且说我怀中抱着东西,那么我想问阁下,当日我怀中抱的是何物?”
王杉愣了片刻道:“那定是张柳家的宝瓶。”
“有何证据?”苏青云不卑不亢道。
“这......”
“你没有,但我有。”苏青云见王杉不答,看向谢雁道:“大人,有人能证明我进入张柳娘家并非是去偷窃宝物。”
谢雁听完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林昭。
林昭了然。
片刻后,衙役将昨日与苏青云等人见面的农妇沈兰带到了堂上。
沈兰走到堂前微微叩首后将当日告知谢雁的话一五一十地又道来一遍,“想来王杉那日所看见的,应是张柳娘家的小儿送予她的甜糕。”
张柳娘听闻仍不依不饶道:“你定是与那乞丐串通好的,况且你只看见她是被我儿带回屋的,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用诓骗之术支开我儿,好将东西偷走的呢?”
苏青云不禁笑出了声,对着张柳娘道:“你那日都说了,你的宝贝瓶子是放入上锁的箱子中的,既按你这么说,我将你儿欺骗走后,又是如何将那上了锁的箱子打开的?”
张柳娘被问得愣怔在原地。
唐素柔见局势不妙,赶忙接道:“一把锁用斧子砸开就是了,并不是什么难事。”
“哦?”苏青云挑眉,问道:“那我想请问仵作大人,那箱子上可否有敲砸过的痕迹?”
仵作摇头答道:“不曾。”
苏青云还不等人接话,立马道:“东西锁在箱子中,没有砸过的痕迹,定是知道钥匙藏身之处的人偷走了,张柳娘你好好回想一下,你那把钥匙到底被谁看见过?还有我就想问一句,那宝瓶你们在我屋中可有找到过?没有脏物,就张口闭口说是我偷的,空口白话,你们这可是污蔑!”
张柳娘被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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