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她没再碰到孟浠,回家门口也没碰到孙家人。家人都在替她高兴,她自己也有些兴奋。前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她一天天担心家里,对工作都是尽到责任就好。
如果是前世,遇到错版的事她会想办法解决,但肯定会将后续工作交给别人。当时就因此,让领导以为那是旁人的功劳。至少主要工作是别人做的,加班加点善后的也是别人,先进工作者自然也是别人的。
“我好高兴。”
她神情兴奋,甚至还喝了一杯他倒的山楂酒。更加脸色坨红,像枝头桃花般娇艳欲滴。孩子已经哄睡了,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深吻,放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都是你应得的。我媳妇好厉害,我才知道你居然还会设计花样。随手修改的花样大获好评,非常受欢迎。”
被老公夸了,迎着他与有荣焉的眸,那名叫开心的情绪如气泡一样,一波一波的往上涌。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心里涌起的那股情绪此时她明白了是什么。在人生如此高光的时刻,她其实是很想让孙耀祖看到的。
你看,离开了你,我也可以如此优秀。我帮你承担了所有家庭责任,你才能在单位获得荣誉。如今换了我有后盾,我也可以做到的。
“怎么还哭起来了呢?”苏向东抬手给她抹了眼泪,弯腰亲她一下。话语、动作温柔缱绻,让人心生眷恋。她紧紧的将自己埋进他怀里,暗自平复自己的情绪。
说好了以后要彻底丢开的,为什么还会介意呢?重生以来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满腔都是怨恨,是不平,是委屈。
孙耀祖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那么说我,说我的孩子。明明我一直在工作,在挣钱,改革开放第一批做生意,八十年代初期的万元户。被父母找到,有了娘家帮扶后更是坐火箭一样窜升。
有娘家人提供的帮助开阔的眼界,她事业那么成功。多年积劳成疾病倒在床,那大部分都是年轻时为了家操劳。我为你侍奉父母抚养孩子,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是不是不漂亮,不温柔,没女人味儿、太教条……”
她记得孙耀祖是怎么贬低她的,也记得自己在医院里形容枯槁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在孩子们眼里是好妈妈,可一个女人,除了母性还有女性。没有哪个女性受得了另一半如此嫌弃。
“怎么会?”苏向东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但知道她今儿个绝对是情绪失控。酒量这么浅,一杯就醉了?
“我媳妇多漂亮,你要是都不算漂亮那这世上就没有长的俊的了。”他轻笑搂着她,歪着脑袋亲亲她光滑的脸颊。
“我媳妇又温柔又漂亮又贤惠,聪明能干又懂事。秀外慧中、天生丽质、”
被他夸的破涕为笑,她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我读书少,会的词语不多。但媳妇,这都是我真心话。所有的溢美之词给你都不过分。谁不羡慕我好福气,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你这么好这么漂亮,怎么还会觉得自己不好?”
屋里点着蜡烛,她微微抬头正好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昏暗的光线下,里头映照的女人美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端庄的气质,仿若丹青描绘的五官,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记忆里她脾气不太好,急躁,冷淡,心里总是有一股无名火。五点早起,洒扫庭院,洗衣做饭、侍奉公婆照顾孩子,然后急匆匆的去上班。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等着她的依旧是做不完的家务。
太累了,累到什么都没兴致。晚上的夫妻生活总是推辞,后来甚至心烦,发火。她想过婚姻失败是不是跟那个有关系,自己做的不好。她没有留住男人的心。
苏向东低头吻她,男人灼热的气息带着席卷之势,非常熟悉的男女很快陷入情欲。浑身如同着了火,炽热而痛快。酣畅淋漓让人身心愉悦,一点儿抗拒的心都没有。
完事了慵懒的靠着他,心里放松而依恋。他不会抽身去抽烟,也不会倒头就睡。每次都会抱着她亲好久,让她感觉自己被珍视。
孙耀祖曾经骂过她性冷淡,她为了他不生气,在这种事情上忍受居多。可如今她想说,她不是性冷淡,她也没有做错的地方。
“睡吧,等下他俩醒了我给把尿。”
“嗯。”
睡着了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生活安稳无虞,再也不用她独自承担照顾老人和孩子的重担。生了孩子后依旧有着少女般的纯净无忧。
是孙耀祖那么说她的吗?他眼瞎吧,居然说舒窈不漂亮不温柔。哦,不止眼瞎还心瞎。他轻轻搂着老婆,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也幸好孙耀祖眼瞎,不然他这辈子别想拥有喜欢的她做老婆。
舒窈一直在劝自己放开,放下、可前世几十年的纠葛,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翌日一早在外碰到孙耀祖,她故意看向他。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谁都没说话,但又无声的说了很多话。孙耀祖目光中有迷茫有不解,他不懂只是重来一回,为什么她好像完全变了个样子。
舒窈:你说我强势,暴躁,说孟浠比我优秀。可现在获得先进的是我,离开你的我。
视线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她转身回家。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绪,一次次的呼气,好似要将前世所有的不忿全都吐出去。不是我不够优秀,是你不配。
孙耀祖咬着牙,明明她什么都没说,甚至从来没公开承认过自己同样是重生归来。但他就是能看懂,知道她无言的话语说的是什么。
在医院被她当场逮到出轨,他一时间心神大乱口不择言。说她不好看,不温柔,说她强势霸道,说她不会教育孩子……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多少,总之她被气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那一刻他也吓坏了,可是紧接着被儿女指责,被停掉了所有的银行卡,他心里就只剩愤怒。
他气她让他颜面无存,气她能轻易拿捏他的命脉。从小喊她姐姐,结婚后这个称呼才慢慢改掉。可在他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觉得她又老又爱管他,从来不知道尊重他。
重生以来心里都充斥着对她的不满,刚才被她无声挑衅,心里的火冒了好几丈高。气的抬脚踹飞了地上一块儿石头,结果那石头的棱角膈住了他脚尖,疼的他抱着脚龇牙咧嘴、还不敢发出声来。
本来就心情不好憋屈的要死,进门后他娘站在院里,看到他后指着他们屋子的窗户,声音十分的大。
“你瞧瞧,这都几点了还不起。谁家儿媳妇动不动就不给公婆做饭,好吃好睡跟猪似得。进门多久了,蛋都没见一个。娶她有啥用,还花那么多钱。”
孙母嗓门那么亮,屋里的孟浠当然被吵醒了。气的坐起来,听到她又骂自己不下蛋,当即就飞快的穿了衣裳出门。
“不下蛋?有你这么当长辈,当婆婆的嘛,一天天的张口闭口就这么辱骂儿媳妇。难怪你儿子离婚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个二婚头,我都没说什么,你一天天找茬。”
“你、”孙母对着儿媳同样厉害的很,撸胳膊挽袖子乌眼鸡一样的往前凑。“好啊你,敢这么辱骂你婆婆,你反了天了。滚,这是孙家,还由不得你一个新媳妇骑到我头上来。”
孙母指着大门骂她滚,孟浠气的跺脚。“走就走,谁稀罕。”
一大清早,婆媳俩吵了个不可开交。孙父也被吵醒从屋里出来,眼看着孟浠收拾了东西要走,孙耀祖才从无奈和烦躁懵逼中回过神来。
“孟浠、”他伸手拉住她。“你是晚辈,怎么可以这么跟长辈叫嚣。赶快给娘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啊呸,”孙母在气头上,“老娘消受不起。”
“放开。”孟浠努力挣脱他的手。“孙耀祖,你就会欺负我。是谁说以后会对我好的,会护着我。自从我进了你们家门,你娘每次骂我你都只会让我忍,你除了让我忍你还会什么?”
“滚。”孙母发飙了,过去拉住儿子。“你别管她,让她滚蛋。一个不下蛋的鸡还敢跟老娘要强,你滚出我们孙家。”
孟浠提着包袱出门,大门口还回头吼了一句。“孙耀祖,你就是个窝囊废。”
孙母气的大骂,孙耀祖却是彻底懵了。不对啊,前世你不是这么说的。前世你说我长的帅,特别会说话。你婚内跟我滚床单,还给我生了孩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止舒窈带着孩子离开他了,连孟浠也骂他。她以前从来没跟他吵过架的,跟他求助的时候梨花带雨软语温存,她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完全懵了,等孙母骂够了回头,看到他呆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伸手推他一把。
“发什么愣呢。”看他抬头看向自己,孙母一声叹息。一肚子的火没出干净,当即对着他再次开口。
“你也是,大男人不像个样儿,连媳妇都管不住。她进门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还有理了,她还能耐了。你说说你,以前舒窈被我调教的多好,结果你娶了这么个东西进门。”
“你能耐,你怎么不把她也调教好?”
“你、”孙母没想到儿子如此怼她,当即气的浑身哆嗦,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娘、”
孙耀祖吓坏了,再顾不上自己的情绪。弯腰将老娘抱起来,飞快的将人放到屋里的炕上。
“爹,药呢?”
孙父一脸不高兴,一大早家里就鸡飞狗跳。都是儿子不争气,连个媳妇都管不住。
“我哪儿知道。你自己把你娘气的,把她气死你就高兴了。她一直病着,以前舒窈从来不敢忤逆,如今你那个媳妇跟她吵过多少回了。”
“别说这些了,赶快去找药。”
临近过年了,孙家却是鸡飞狗跳没个安生。孟浠提着包袱回了娘家,孙母被气的病倒在床上。孙家父子俩穿着脏衣裳,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蔫头耷脑的像难民。
“爹,我去把孟浠接回来吧?”
“别去。”孙父沉着脸,这些日子父子俩生活艰难,但他一直没松口。此时看儿子要坚持不住了,叹口气传授他经验。
“你从一开始将她捧得太高,后面降服不住。你是二婚她是头婚,又上赶着给了那么多彩礼,将她惯坏了。
这回她走,你别去接,刹杀她的威风。她娘家没有住的地方,且她粮食关系已经转到咱们家,光是这两样,她在娘家待不住。如果你上赶着去道歉,去接,日后她得骑你脖子上。”
老头之前是做生意的,说感情他不懂,说利弊他看的十分清楚。他知道孙家有舒窈在最好,她已经被孙家驯服。可不知道为什么舒窈一下子变了个人,用新时代的新规定做刃斩断束缚脱缰而去。
当时儿子娶孟浠他是不满的,奈何儿子年轻一头扎了进去,他拦不住。进门后果然不服管教,成天鸡飞狗跳。如今她离开孙家,得给她个教训。
孙耀祖听闻父亲的话,仔细琢磨后觉得有理。“爹你说的对。”
孟浠前世多好多温柔,经常惋惜不能跟他名正言顺。今生他都娶了她了,可她不说好好过日子,成天鸡飞狗跳。能耐嘛,你就在娘家别回来。
孙家父子照顾着个生病的老太婆,日子过的稀松难受。孙耀祖得上班,回来他娘就对着他哭。哭自己命苦,老了老了还受这么多罪。
孙家三口过的艰难,孟浠在娘家同样困苦。娘家没她的住处,她跟父母挤在一个小炕上。父亲尿的一股骚味,让人憋闷难受。她的供应也不在这边了,吃了几天她娘就受不了。
“赶快回家去吧,粮食见底了。你嫂子指桑骂槐的,你……”
孟浠流着泪:“我很快就开支,我用工资买高价粮。”
“哎呀我的祖宗啊、哪有出嫁的闺女一直住娘家的。就你那点儿工资买高价粮,先不说够不够吃、那不是平白让孙家占便宜嘛。”
“孙耀祖不接我,我就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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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九,厂子里开始调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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