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梦蜉蝣》
文/咬枝绿
2025年,谷雨,晋江独家首发
马早死途中,爱依然狂奔。
——
午后阳光映在玻璃鱼缸一角,连带木桌上也印一条透水的明亮光带。小鱼们避光而游,只有一只蓝色的丽丽鱼行动明显迟缓。
林晋慈弯下腰,盯住细看。
蓝色小鱼似乎已经停止游动,毫无生命气息。
景观鱼缸是上个月林父来崇北出差,得知林晋慈购置了新房,特意送来的。
林晋慈工作忙,根本腾不出功夫照顾公寓里除自己之外的活物。可能还记着林晋慈小时候爱钓鱼的事,林父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新居礼物送到林晋慈心坎上,笑着说这鱼好养活,不耽误她工作。
林晋慈此时站在鱼缸边拿手机搜索,初步判定,可能是自己换水太勤的缘故。饲鱼科普上写着——丽丽鱼喜好老水,定时过滤,保持水质清澈即可,并不需要经常换水。
这有些违背林晋慈的刻板认知。
她一直以为,鱼和人一样,被困在一成不变的环境里,久不挪动,就会慢慢被窒息感围困。
所以她一直在挪动,始终在更新。
大学选了离家远的学校,大三去了国外,工作几年,如今又回来了,就职于崇北一家知名的建筑事务所。
那天林父来送鱼缸,看到桌上散开的几张图稿,建筑事务所的事他不懂,搭不上话也怕搭得不好,最后局促片时,问了一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林晋慈垂着眼,抽出两张纸,抹去桌上的水痕,不抬头去看也清楚,林孝全的表情必定是殷切中带着一点讨好的小心,等待她的反应,而她擅长在需要温情点缀的情景里保持无感。
过了一会儿,门边的人影没有作罢离开的迹象,林晋慈才应了一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很明显是敷衍。
这种无错可纠的敷衍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以哪件事为开端,当林父意识到的时候,这已经成了林晋慈与他们相处的常态。
处理掉小鱼的尸体,林晋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剩下的小鱼们。
五彩斑斓,游来游去。
她有预感,在她既无天分又缺热情的饲养下,这些小鱼很快都会陆续死掉,但她不清楚“很快”具体是多久,“陆续”是怎样的频率,到哪天这件事才能彻底结束?她才不用再往这口鱼缸上费精力。
这种从旁枝末节处生出的未知感,使人心烦。
很少量的情绪波动,但林晋慈的神经敏锐,也很排斥,人还在沙发上静坐着,脑子已经由惯性自动开始运作,试图帮她处理掉细微的麻烦心绪。
——不要了。
决定刚下,手机响了,铃声突兀,扰乱行动。
电话是小姨夏芸打来的。
小姨语无伦次,就差在电话里哭出来,一会儿骂林晋慈的表妹冲动糊涂,一会儿联想到事情的最坏结果,百般焦灼。
话翻来覆去,事却没有讲明白。
林晋慈换了衣服,赶去小姨家,试着整理来龙去脉——去年在艺术学院毕业的表妹,不知怎么有了当演员的人生理想,家里口头劝阻几句,实际也随她胡闹,表妹半年内进了几个剧组,龙套配角演了若干,热情未减,前阵子参加某剧组的选角会,据表妹说,有一位既才华斐然又年轻多金的副监制对她青眼有加。
选角会现场人头攒动,不说佳丽三千,也是美女如云。那位副监制众星捧月似的出场,不仅向选角导演特意打听了表妹的名字,还频频看她,目光之深,情愫之异,连表妹身边同行的小姐妹都暗暗戳着手肘,附耳艳羡打趣。
几天过去,选角结果公布。
表妹与心仪角色失之交臂,闭门深思,不见伤心,反有了一番离奇顿悟——笃定这是那位副监制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让她找上门去,再续前缘。
表妹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却莫名确信是需要迈出一步的时候了,于是打听来这位副监制在某家酒店常住,毅然而往了。
林晋慈此时正驱车朝那家酒店开。
她一贯话少,思考时更显沉默,听副驾的小姨一路懊悔平时对表妹管束太松,惯得表妹胆大包天又奇蠢无比。
打给表妹的电话,因无人接听,再一次自动挂断。
小姨望向一旁镇定许多的林晋慈,绞着手,说但愿表妹说的那位副监制,真像她讲的那样,是个正人君子。
林晋慈心里不禁反问,什么正人君子会用这种方式跟人“再续前缘”?
想到“活泼”的表妹,林晋慈也隐隐觉得头痛,她从小与表妹便性格迥异,表妹的诸多选择她都无法理解,但这一路林晋慈也并没有附和小姨去批评表妹。
小姨打听起林晋慈的一位朋友,隐隐记得是圈内人,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林晋慈说,他是做音乐的,跟影视圈不相干。
小姨听后愁绪更深。
林晋慈不擅长安慰,无声开了一段路后,问小姨:“那个副监制叫什么知道吗?”
“……没听婷婷说。”
“照片呢?姓什么也不知道?”
“就听婷婷在饭桌说了一嘴,什么副监制,说得天花乱坠的,谁晓得她真这么荒唐,婷婷这丫头从小就任性!这事儿让她爸知道,非得打死她!”
小姨难掩气恼,望了几秒开车的林晋慈,才受到感染一般,平息了几分激动。
林晋慈右眼下方缀一颗芝麻粒大小的褐色泪痣。婷婷也有。这颗泪痣是隔代传,姐妹俩都随了她们的外婆。
小姨如是一看一想,颇有感触地说:“你来崇北读大学那会儿,周末常来小姨家,周边邻居都当我有两个女儿呢,说你和婷婷长得真像。婷婷这性格要是也能像你这么稳重懂事就好了,你不知道,就她毕业这一年,我跟你姨夫为她操了多少心,她是一句不听。”
林晋慈冲小姨浅浅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来的路上,小姨骂了不少句女儿蠢,到了酒店,倒又佩服起女儿的聪明来,就算报上姓名房号,酒店前台也轻易不放人,不知表妹是怎么混进去的。
遑论此时,小姨与林晋慈连姓名房号都不清楚。
见小姨又要急起来,林晋慈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瞥去一个眼神,随后留下小姨,独自进去,走向前台。
小姨知道这是要装作不相识,慢了几步才走过去,跟另一位工作人员询问起入住事宜,实则留心着旁边的林晋慈。
林晋慈身材高瘦,皮肤雪白,深咖色的长款风衣里,黑色的高领衫裹住修长脖颈,微低头说话时,唇线起伏不大,透着一股寡言少语的清冷。
“请问,副监制回来没有?”
前台被林晋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住,眼神先是疑惑,又见林晋慈微微一笑,不慌不忙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枚通体黑色的印章。
她解释来由:她是副监制的太太,副监制合同章落家里了,事情比较急,所以刚刚打电话叫她赶紧送来酒店。
如果表妹所言非虚,这位副监制“既才华斐然又年轻多金”,在选角现场都有众星捧月的待遇,常住一家酒店,也可能是重点服务的座上宾。
果不其然,前台并没有对林晋慈熟稔提出的“副监制”产生任何疑问,好似真有这么一位贵客,已经在谈话中自动对号入座。
“他也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落在家里。”林晋慈有些头疼地说,并将印章搁下,“麻烦你们找个人帮我送上去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
前台小姐连忙留人。
她到岗不久,却也知道这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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