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鸾鸾一进正厅就看见满满当当都是人,万家人坐在客位上,瞧着王家还真是给了不少面子,这人都是挺着身子,与王老夫人说说笑笑的,很是那么回事。
赵鸾鸾全程神色淡淡并未有丝毫动容,视线在万家人身上扫了一圈便收了回去,满不在乎地全了礼数,径直坐到了王颐之身边的主位上,正巧与万家主君万躬亲四目相对,二人眼神碰到一处,一个精光四溢,一个冷若寒山。
“万家主君客气,送两个人,还亲自跑一趟。”赵鸾鸾的语调平缓,空灵的音色里,有些冷雨清霜的质地,很好听,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却是不不好相与。
万躬亲笑眯眯地应下,“来的急,是有些叨扰了。”说罢,他又看向一旁的王颐之,语气更加谄媚,“其实,也是趁着王大人今日休沐,有些事想与大人商量。”
他看了眼坐在他手边的年轻男子,又转过头来介绍,“这个,是内人的侄子,姓顾名伯玉,秋闱刚过,中了举人,都说讲究成家立业,先立业后成家,伯玉如今榜上有名,家里这不就考虑说该把这成婚的日子提上来了,顾家在广陵郡也是名门,如今静姐儿远在长京,就拜托了我这个在京城的姑父代为商量婚期,挑个好日子迎静儿姐进门。”
王颐之听完,先是看向了上位的王老夫人,见对方没说话,又看向了张氏,张氏也没做声,最后看向了一旁的赵鸾鸾。
赵鸾鸾亲眼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心里直骂了几声,面上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怎么,读书读的丧心病狂了,你女儿今年十三岁,还没及笄,就要给不声不响地嫁了?”
这话的语气忒不好,张氏听的耳朵里直突突,看向赵鸾鸾的眼神都要吃人了,“赵氏,这是商量,不是让你在这阴阳怪气的。静姐儿,是我的孙女,颐之的女儿,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赵鸾鸾并不给这个面子,“这可难说,谁不知道您在王家是个万事不管的,就算想护着,那也得看行不行。”
张佩气急,一拍桌子,差点气的跳起来,“你这个泼妇!”
赵鸾鸾不想跟几巴掌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王颐之浪费时间,她看向万躬亲,直截了当地赶人。
“万家来做客,王家开门欢迎,若是来趁机打秋风的,王家也能慷慨解囊,但若是来恶心人的,趁早别废这心思,你的那点龌龊想法,让整个长京城见了,那都是要吐半年的,少来这装。”
整个正厅因为这段话都沉默了,屏风后的王静则亦如是,她从来不知道她阿娘战斗力这么强悍,嘴真的好毒。
反应过来的万躬亲被骂的脸通红,他本来觉得这赵氏是最容易解决的,一个深宅妇人懂什么,既做不了男人的主,也没法让这宅里的女人做主,到最后也只能哭哭啼啼地把女儿嫁了,没成想,这难听的话当真是难听的很,吐口唾沫都没这么让他难以下咽。
“赵娘子,顾家着急成婚,也是担心日后多生变数。这婚事是静儿姐小时候定下的,八字庚帖都是早就合过的,定亲信物我也带来了,都是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虽我只是静姐儿的养父,可十年养恩,当初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该算数,我知如今姐儿被王家寻回,身份尊贵,可这当初的婚事又怎可轻易悔呢!此婚若不成,我万家和顾家还如何相处,静姐儿日后又如何出嫁!”
赵鸾鸾冷笑了两声,不屑的一瞥,“你倒是挺会说。你说是娃娃亲就是娃娃亲,你说让人嫁,就让人嫁,你怎么不去外面的大街上喊一声,让人一人给你一口馒头,日后也不必做营生了,靠着这张嘴也能混上饭吃。”
跟这种人自辩是最没用的,这事也不是万躬亲说什么就是什么,重要的是王家的态度。
她直接看向最上位的王老夫人,语气直白,“太婆,你也信这人胡说的话?一个乡野出身的富户,开口就要许王家嫡孙女的亲事,是真的觉得我们王家人都死了吗?”
坐在一边的方筝全程看她输出,有些坐不住了,“嫂嫂,何必为难太婆呢,我知你是忧心静姐儿嫁去受苦,但万家是她养父母家,顾侄儿又中了举人,想必才学韬略人中翘楚,日后前途必然鼎盛。这婚书我也看了,是真的,轻易悔婚不得啊,这顾家到底是静姐儿的表亲,有万家这份关系,如何也不会为难她的。咱们最要紧的,是顾念静姐儿的名声啊。”
此话一出,算是说到了王老夫人的心坎上,“阿筝说的没错,静姐儿也大了,养恩不比生恩薄,不能负了这万家父母的苦心,也不能毁了自己这清白的名声,这婚事退不得。”
赵鸾鸾早就猜到了这一家子的底色,亲眼见了才更觉吃了苍蝇般的难受,她也没当众跟老太太吵,而是看向了方筝。
“弟妇关心则乱了罢,你只看了一眼那婚书,便敢说是真的,若是假的,又如何?害了我静姐儿一生,然后道声歉,就当是过去了?”
方筝方才是看着别人被怼,等轮到自己了才体会到其中滋味,这话说的人心堵,还偏偏一时噎死个人。
“我……”
赵鸾鸾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打断道,“弟妇还是别说了,你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叫我听着不像是要为静儿姐好,反倒像是要把人往火坑里推,日后类似的话还是少说些,省得误人子弟。也是我天生不爱计较,否则险些害了孩子这事,怕是带进棺材里都忘不掉。”
不等方筝说委屈让一旁的老夫人帮腔,她就看向了对面万家的一家子,尤其是坐在那一句话还没说过的顾氏和顾伯玉,“万夫人的亲侄儿考上了举人,是大喜之事,苦读十几载终于得见曙光,也算是给顾家光宗耀祖,不出意外,日后在官场扶摇直上,万家又是静姐儿的养家,顾侄儿就是静姐儿的亲堂兄,即便是顾着这份恩,侄儿的仕途,一家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方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今就是亲如一家,一屋子人都晃了晃神,怀疑自己听错了,未等他们自己想明白,赵鸾鸾就给说明白了。
“恩是恩,过是过,王家记得清清楚楚,静姐儿的养恩就是王家不体谅,我赵家也不会亏待,只希望万夫人和侄儿能想明白,要不要这恩过相抵,到最后落得个一场空。”
赵鸾鸾的意思很清楚,要是这次真要以这所谓娃娃亲闹个厉害,那之前的十年养恩也就是打了水漂了,不仅如此,还会叫她记恨,她虽在王家不受欢喜,可御史夫人的名头到底在,王静则又是王颐之的亲生女儿,赵家也还在洋州的位置上好好待着,对付一个商户之流的万家,一个区区举人的顾伯玉,有一千万个办法,让他此生都无法在朝堂上展露,彻彻底底的毁了。
她也知道,万躬亲选择亲自来这一趟,想必顾氏是不太愿意的,想借王家的势,就要承受得起王家的女儿,以王静则的聪慧想必顾氏吃过不少亏,当然这顾伯玉也是,一个从前就压制不住的人,若真要是下嫁到万家,以如今王家的权势,怎么也不可能让王静则吃亏。
当然,事实是,王家极有可能不给撑腰,但是那又如何,现在还有她这个母亲,王家无论管与不管,这门婚事都不可能成。
也如她所猜想的那样,方才还安然坐在位置上的顾伯玉,眼神闪烁瞧了眼身边的顾氏,一张还算端正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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