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的一晚,夜朗星稀,空气里洋溢着南粤特有的湿润与温暖。刚洒过一阵雨,清吧外面座位上的人们都往屋里钻去,不是太大的酒吧里更显拥挤。
最近几星期,常客们都听说有个挺帅的中学生每周六都来表演,歌唱得挺好是一个方面,有时甚至还会包了全场的酒水。所以每周六,这儿人气就更旺了。
但今晚,那个长发少年并没有按平时习惯的唱迷幻摇滚,而几乎全唱的是周董的校园风歌曲,晴天、等你下课、简单爱什么的。
一曲终了,他走下台。两个可能刚加完班的年轻小姐姐向他搭话:“天儿,怎么今天这么清纯,姐姐们听得都想谈恋爱了!”
“谈恋爱的话,考虑一下我?”唐天边笑着回撩这两位20多岁的姐姐,一边对着吧台喊道:“给这桌两位小姐姐上两杯莫吉托,记我账上!”
他继续走向角落的一张桌子,那里有他最熟悉的几个朋友。
六个中学生模样的,三男三女,安静地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看着他。
唐天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他走到朋友们的身边,与他们围坐在一起。
“哥哥唱得真好!”唐晔放下手里的橙汁,率先开口,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是啊,每次听你唱歌都觉得特别享受。”黎梓茵也附和道,一脸沉醉,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今天她一反之前的暗黑系风格,而是戴着一顶粉红色的假发,唇膏也换成了樱桃色,还在眼睛下面贴了三颗心型的粉钻。
“干嘛你俩今天都换了风格,难道要官宣?”钟小琳的嘴永远都出人意料。
听她这么一说,黎梓茵居然一反常态地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唐天虽然一边笑骂着:“别乱说,我们纯洁得很!”一边却搂过黎梓茵的头,悄悄在她耳边说:“今晚过来我家!”语气却十足十的不容反驳。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坐在斜对面角落的弟弟。
只有坐在那个方向的唐晔看到他的这个轻佻的眼神,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
坐他旁边的何嘉南立即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有,可能有点儿困了。”他打起精神摇了摇头。
“知道你最近辛苦了!”何嘉南语气里满满的安慰。
“你这几个周末都在忙些啥?”这次连袁雅维也来了。
“花了好几周给我爷爷和别的几个老头那边搞些软件之类,现在终于搞完了。”唐晔答道。
那边,唐天又在黎梓茵耳边小声说:“再唱两首歌,我们就走。”
“好!”毕竟还是中学生,平时扮得很酷的女生,已经面红耳热了。
唐天暗暗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又晃了晃她手里的那个装着粉红色饮料的磨砂玻璃瓶,拿过来浅尝了一口:“这是酒啊?”
“嗯,低度的预调酒。”她又凑近他耳边说,“今天悄悄地在超市买的。”
“真坏。”他几乎咬住她的耳垂说话。又蜻蜒点水般在她侧脸亲了一下,转身就往台上走去。
唐晔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扫视了大家一圈,目光隔着大半个桌子落在何柏文身上:“柏文哥哥,你们今晚要不要来我们家玩?”
何柏文本来想着作业没做完,刚想拒绝,却看见唐晔的眼神里乞求的意味,他顿了一下。
钟小琳马上说:“好呀好呀!”她早就听说他们家很大,父母又不管。这一圈朋友里就差她还没去过了。
何嘉南吐槽她:“人家又没叫你,你这么主动!”
“反正我刚才听到了,听者有份!”她又问旁边,“小维你来吗?”
袁雅维说,“我得先打个电话问问爸妈。”
“那我们都问问吧,来来,都打个电话告诉家里!”看来钟小琳已经都替所有人作了决定。
何嘉南问:“我也可以去吗?”
唐晔目光熠熠地看着他:“当然可以呀!”我希望你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问何柏文不问我?我还以为你不想我去,哼!”何嘉南不由得小傲娇一下。
“……你们两兄弟不是几乎连体的么?”唐晔随口胡谄。
“连体?你再说一次?”何嘉南作势要敲他脑袋,小少年连忙捂着自己额头,惹来其他几个人一阵嘲笑。
何嘉南又不满地说:“我就奇怪,为什么你要叫何柏文哥哥,叫我却直接叫名字?”
“他是哥哥的朋友,按辈分来说应该叫哥哥;你是我同学,我为什么要叫你做哥哥!”比他们小了差不多两年的小少年声音糯糯的,却振振有词。
“哧!原来是因为还隔了一重关系。小晔,我伤心了!”何柏文也加入了逗他的行列。
酒吧的灯光变得更加昏黄而迷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烟草的气息。小小的舞台上,长发白T的少年歌者静静地坐在高脚凳上,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他手中的吉他上。
他轻轻地拨动琴弦,细长的手指像在琴弦上跳舞,前奏的旋律如同清晨的微风,温柔而清新。“接下来是《告白气球》。”他的声音清澈而富有磁性,像是山涧中的溪流,悠然自得地流淌着。
他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当他唱到“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得很轻易”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向他们那一桌望过来,眼神却仿若穿透了围墙,不知看着过去的哪一刻。
一曲终了,掌声和欢呼声在酒吧里响起。他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红色的发带刚好被风扇吹过来,挡住他的眼睛。他微微偏头让发带滑走,像极了平时唐晔凝神准备开始弹奏古琴时的动作。然后他又开始弹奏下一首歌曲。
与前一首歌不同,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和深沉。他紧握着吉他的琴颈,手指在弦上用力地滑动,前奏的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和情感。是《不能说的秘密》。
唐天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忧伤。开口唱“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时,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内心的风暴。
当歌曲进入副歌,情感也达到了顶点。他用充满了力量和激情的声音,齿间的每一个字句都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他内心的黑暗。“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说再见,想象你在身边,在完全失去之前……”他的手指在吉他的弦上疯狂地跳跃,仿佛在与命运进行一场激烈的较量。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的情感却难以回归平静,让熟悉他的乐手觉得,当他唱副歌时,难得一见的是,他的声音居然有点儿飘。
台下众人都鼓起了掌。他向听众们致了意,把自己的吉他收拾好,和酒吧还有乐队们打了招呼,回到同学们身边,接手了黎梓茵手里那瓶还没喝完的低度酒全灌进自己喉咙,又招呼大家,“走了!”
唐天推着黎梓茵走在前面,一回头,弟弟和全部同学们都跟在身后。唐天奇怪地问:“你们去哪?”
“去你家!”钟小琳得意洋洋地抢答。
“不会吧!你们全部?”唐天一脸懵,这怎么回事。
何柏文连珠炮似的说:“反正你们家那么大,再睡多十个人都睡得下,这么晚回去,我可不想我爸罗嗦我。反正我说了我要是失踪,让我爸向你们唐氏集团索赔,哈哈哈哈。”其他人纷纷表示极度赞同。
“这都能赖上我!唉,都来吧都来吧!”唐天故意叹了一大口气。
酒吧在老东山,只要拐过几条小街巷,就到他们家。
从进了万里书院大门、上电梯、进了他们家再楼下楼上参观一圈,钟小琳一直哇哇哇地羡慕个不停,“哎,你们两兄弟难道都没看上我?考虑一下吧!姐姐我长得又美、人又聪明,生的孩子智商肯定不低!”
“我怕的是没遗传到你的脑筋和脸,倒遗传到你这张嘴!”唐天翻了个白眼。
“嘿!我还怕孩子没遗传到你嗓子,倒遗传你这脑袋呢!你呢,唐晔,觉得我怎么样?”钟小琳逗完大唐又逗小唐。
唐晔坐在沙发上,囧得把头埋在抱枕里。
“小晔是嫌你拉低他的智商!”何柏文吐槽好友也毫不留情。
“你别以为!生物学常识告诉我们,孩子智商随妈!不随爹!”钟小琳得意洋洋,“姐不差的!月考全年级基本上在二十名上下。”
“比成绩,袁雅维还没出声呢!”何嘉南接力吐槽。
“哎,你们斗嘴可别带上我,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好闺蜜,才不因为男人伤和气!”袁雅维抱着钟小琳说。
“好,那你记得别跟我抢!”钟小琳却毫不给面子,大家笑成一团。
几个人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门铃响起,他们点的外卖烧烤到了。陈姨出来应了门,把食物和餐具都摆好在餐桌上,毕竟有点年纪,她呵欠连天,唐晔便吩咐她关上门先休息。
他转头招呼大家过来吃东西,却发现哥哥带着黎梓茵不知去了哪里。
大家围在饭桌旁坐下来准备开吃。唐晔犹豫了一下,小声恳求何柏文:“柏文哥哥,你能陪我一起去叫哥哥吗?”何柏文应了声,放下竹签跟着他上楼。
二楼唐天的房间,房门半开着,里面却传出了呢喃声,像是两个人在热烈地耳鬓厮磨。
唐晔想伸手敲门,却瑟缩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何柏文。何柏文会意,走上前一步,大声喊:“唐天,下来吃东西了!”说着,装做啥也不知道似的,猛地把门推开。
只见唐天坐在床上,黎梓茵面向他坐在他大腿上,镶着花边的T恤已经歪到一边,露出了一侧的肩膀和锁骨。见有人进来,她连忙把插入唐天长发间的手抽了回来,拉好自己的衣服。
唐天本来把头埋在她露出的肩膀上。听见声音,他缓缓地抬头、睁眼,看了两个男生一眼,又缓缓地松开了怀里的女生。
两个闯进来的男生看见他的眼圈微红,眼神里却饱含着狂野的兽性。唐晔后退了半步,停在那儿再不敢向前迈。
何柏文继续大声说道:“烧烤到了,快下去吃吧,饿死了!”
黎梓茵像醒过来似的,马上从唐天身上下来,整理一下衣服,低着头自己蹬蹬蹬下了楼。
唐晔深深地看了哥哥一眼,连忙也跟着下去了。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何柏文皱着眉头对唐天说:“喂,毕竟都是同学,别玩得太过了。”
“我管其他人如何!何柏文。……他怕我!你看到他的眼神吗?……他在怕我啊!”像终于用完全身力气一样,唐天倒在了床上。
周五下午放学,与何嘉南在大道上分别,唐晔独自骑车转入合群路。快到万里书院时,路边有台车轻轻按了按喇叭。
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司机,竟然是何西。“啊,叔叔?何嘉南刚走。”他刹了车,话刚出口突然又想到,何西又怎么会在我家楼下等自己儿子呢!
直到后面摇下车窗,看见何耀祖略带愁容的老脸,唐晔才想起,前几天有个新闻:科研院某研究所负责人何粤同志因事故不幸遇难。
记得上个月,当龙之城交接到一半时,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国内人工智能专家就有事出差到外国去,后半部分的交接工作,除了防务部的四个大哥哥,他们科研院就只有他的女助理出席。
现在他一死,看来他所负责的研究工作就无从开展了,何耀祖必是为此而来。
“何爷爷,您有啥事,直接找我爷爷说吧。没必要来找我这小屁孩,给自己添堵。”他对何嘉南父子有深厚感情,但不代表他对被爷爷称为何老怪的、整天用严厉眼神盯着他的那两老头子有什么好感:一个何老怪,还有一个,自己给他起个外号叫“张门神”吧,他那脸黑得跟门神没啥两样。他胡思乱想道。
“站路边说话很不方便,上车!”
“我能说不吗,今晚的作业多得很!”
“很快,就前面不远。”
小少年叹了口气,停好自行车,进去让前台小姐姐把自己的书包送上楼,就上了他的车子,“带我去哪呀!”
“见一个人。”
还真不远,但不是两个月前就常到的那个不知名的疗养院,而是另一处小楼,看外表像个私房菜馆。
何耀祖带他先下了车,进了楼里。从下车开始,一双蓝得纯净的眼睛一直专注在这个男孩身上。直到听见他们上楼的脚步声,眼睛的主人才慢慢站起来,转过身。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像钢铁巨大般威武的高加索血统的白人大汉,这时,按她的吩咐,退入一侧的小房间里。
女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端庄整洁,没什么好摆弄的。她的两只手不知道该摆哪去,又向窗外看了看,只看到何西停好车走出车子进入楼房。而刚才的一老一小呢?怎么还没上到这一层?
终于听见老人打招呼的声音,这个蓝眼睛的优雅的外国女人转过脸来——
一瞬间,少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定在那里。
卡佳?
卡佳。
“卡佳——”
少年记得,多少年前,自己曾追着她的背影,反复呼叫她的名字。
而她当时没有回头。
这次,她回头了。蓝色的如大海一般深邃的蓝色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他似乎要沉进这温柔的大海里了。
这高个子的年轻外国女人也像被什么吸引住一样,从唐晔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深蓝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瘦高的少年。
何耀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少年慢慢向楼梯退去,像是要逃跑。
外国女人看向少年的视线被摆放的中式屏风隔断,她就忍不住快走了几步来到他前面。她很高,比上了初中的少年还要高出半个头。
外国女人开口说话了,她说了一个单词,声音如梦似幻,却不是英语。她专注地看着只看得到半张苍白小脸的男孩,却似乎看见他在发抖。她不知所措,又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俯视他,这样的视角一定让男孩觉得自己更害怕。她顾不上几乎及地的长连衣裙,蹲在这男孩面前,张开双臂,抬头注视着这个混血男孩。她再次温柔地说了句话。
唐晔听得懂她是在跟他说,你好。
他听得懂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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