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连衣蹲在他的身边仔细观望,风止月这个行为倒有些像是渴望温暖,难道,他怕冷?
风止月躺着不老实,哪怕没有意识,偏要朝着火堆移动,避免他被烧伤,墨连衣实在无奈,将他搂在怀里。
奇怪的是,风止月的确停止了折腾,却不停地往墨连衣怀里钻,弄得墨连衣心痒痒,时不时发笑。
这场冥婚,操办过于盛大,其中必有蹊跷。
风止月胆子小,留在这里,一旦被风吹草动恐吓住,反而容易耗损精神。
墨连衣垂下眼帘,睫毛轻轻煽动,黑翅蝴蝶终得停留,他捋了捋风止月散落到额前的乌丝,勾了勾唇角。
哥哥,等我探查完,再陪你玩执法者和猎鬼人的游戏,好吗?
不知不觉,两人互相依偎,安然入梦,以至于……翌日清晨一睁眼,第一反应都是腰酸背痛。
风止月刚睁眼,心的温度骤然丢失了一半,又是这熟悉的场景,又是这熟悉的面庞,他该如何做才不尴尬?
约莫正午时分,墨连衣坐起身,悄然活动酸胀的胳膊,一旁的风止月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轻轻摇了摇风止月,轻柔喊道:“哥哥?快醒醒。”
风止月佯装自然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半天才定睛在墨连衣脸上,仿佛刚睡醒的模样,“怎么了?我才刚醒。”
“哥哥,你顺着这个方向,去那边的客栈等我。这个鬼,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在这里,我无暇顾及你的安危。”
墨连衣手指着远处冒出头的树林,苦口婆心地叮嘱风止月。
风止月垂着头,咬紧嘴唇,红了眼眶,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不甘心地盯着墨连衣。
“大可不必如此羞辱我,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隐忍苦涩的嗓音,墨连衣顷刻间僵硬在原地,显然不知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误会。
他面露担忧,第一时间伸出手想要安慰风止月。
“哥哥,我没有……”
风止月用力一甩衣袖,眼眶蓄满泪水,被迫一眨眼,顺着眼角滑落,“你也瞧不起我!是吗?!”
风止月几近失控,墨连衣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他搂入怀中,任由他如何挣扎,都不松手。
“哥哥!听我说,好吗?我没有瞧不起你,我是担心你,别生气。”
风止月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墨连衣的说辞,从小到大积攒的委屈、怨恨如岩浆喷溅而出,烫得他越发躁动起来。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和所有人!”
撕心裂肺的呐喊,墨连衣似乎通过声调,切身感受到风止月心底海量的委屈。
心知风止月目前听不进任何话语,待风止月说个过瘾,他才轻声说,“哥哥,在我眼里,你很厉害。”
风止月眼睛里,血丝像是树根一样,延伸、开叉。不知哪一根弦崩断,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墨连衣就任由他在怀里挣扎,也不松手。
“哥哥,只有你愿意听我说,我才松手。”
风止月仿佛得了失心疯,迫切想要重获自由,筋疲力尽之时,终于垂着眼,失魂落魄般机械地盯着地面,视线明显不聚焦。
他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所有光鲜亮丽的形象消失殆尽,罕见的狼狈意外刺眼。
无论墨连衣如何摇晃,他都不为所动。
“哥哥?可否听我一说?”
为了不让误会存在,此刻也顾不得风止月能否听进去,他轻声叹口气,清了清嗓子,放低声音以免风止月再次暴走。
“首先,哥哥,我从未觉得你不好,你提的建议,在我眼里,唯一的不足是会降低你的生活层次,我是个粗人。”
“说实话,你能提出这个建议,我真的很开心。”
“其次,我不会嘲笑你,辱骂你,在我眼里,哥哥贵为世家子弟,天真无邪,很难得……”
风止月单纯地一眨眼,眼底的悲伤,又被活生生吞了下去,嗓音如拉锯一般刺耳。
“可我是庶子……”
庶子,他一直都是庶子,是失去母亲、不受父亲重视的庶子!是受尽白眼,受尽嘲笑的庶子!
风止月给了回应,墨连衣震惊之余,连忙松了手下的力度,“庶子又如何?哥哥的贵不在身份,在于你本身。”
听到墨连衣诚挚的夸奖,风止月身体猛地一抖,他试探性地抬起头,盯着墨连衣的眼睛,似乎非要从他眼里挖到一丝欺骗才肯罢休。
时间在他耳边刮出一阵风,带来他曾经哭天喊地,压抑的不甘与绝望,风止月缄默不语,别过头,从墨连衣怀里挣脱出来。
“你要敢来。”
墨连衣看着风止月一步步离去的背影,嘴里像吃了黄连一般苦涩不堪,心像是被猛兽撕扯一般疼痛难忍。
喉咙发堵,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缓了许久,才略微发出听得出大意的呢喃:“哥哥……我一定来。”
夜明星稀,大地铺上一层薄纱,墨连衣手持木棍,单膝跪在树干上,眼前的客栈,破败荒凉,清晰可见。
周围杂草丛生,像一只只从地下伸出的手,死死盘着客栈向上而生,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杂草便四面八方倒下又挺起。
吉时已到。
上一秒还宁静和谐的夜景,下一秒出现沙尘暴,大大小小的沙砾,悬浮在空中,呼吸艰难起来。
墨连衣抬手捂住口鼻,用灵力包裹自身,他缓缓站起身,警惕地观察四周情况。
总感觉身后有人,然而狂风嘶吼,大把大把地撒着风沙,却没有一点异样的动静。
刹那间,沙尘暴停了,空中的黄沙毫无任何要下落的趋势,像一颗颗钉子,被龙卷风死死捶打,最后陷入空气里。
墨连衣凝神,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兴许是昨夜太过于关心风止月的情况,竟然丝毫没注意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阵寒流风浪打过来,温度骤降,以客栈为中心,四面八方散开而去,墨连衣咬紧牙关,握紧木棍,聚集更多灵气护体。
这鬼怪为何会有这种能力?
响彻云霄的唢呐声响,总觉得,听起来像是某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哒~哒~哒~哒~哒~哒~
整齐空灵的步伐声,在墨连衣耳边环绕,一切再现昨日场景,红字丫鬟与家丁,机械地抬着婚轿,从同一个方位踏步而来。
那股臭气随之越来越近,压得墨连衣头晕,他用力甩了甩头,轻轻一跃而下,单手撑着树,仔细打量着丫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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