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发髯虚白,穿着件灰色长袍,背着个不大不小的药箱,元香猜他难道是赵阿婆说的那位许大夫?不过他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还没去找他呢吗?
那许大夫见终于有人来了,对着元香道:“在下许弘济,今日去赵阿婆家的时候听她说起这户家里有人找大夫,就正好过来了,可是我敲门......”
说完他表情有些为难地指了指门内。
跟这幢破破烂烂的茅屋配套的门自然也是松松垮垮,年久失修的,就怕哪日木头老化后门就全部掉了下来,但此时这门正诡异地紧紧贴着门框,显得格外有精神。
元香知道三喜正在里面抵着门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奥,是许大夫啊,请进请进。”
“唰”的一声,三喜听见阿姐的声音,一下就把门给打开了,欣喜地喊:“阿姐,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她刚在屋子里可紧张了,门外站着个陌生人,还一直要跟她说话,她使劲抵着门才没让他进来。
元香摸了摸三喜的头,小姑娘头发不长,看着又黄又枯,扎起来就一小绺,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黄毛丫头”,知道她是听自己的话才没开门,柔声道:“这是许大夫,是专门来咱们家看病的。”
三喜看了许大夫一眼,其实她不开门除了是因为阿姐叮嘱的话之外,更多还是之前在逃难路上见多了抢东西的人,明明上一秒还跟她们一样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下一秒就成了穷凶极恶的劫掠犯。
许大夫这个陌生人来家里自然让她提心吊胆。
二果则神情雀跃,背着背篓就进门去了,“三喜,快来看我们今天都挖到什么了!”
听哥哥说挖到东西了,三喜也顾不得刚刚的害怕了,立马凑到二果跟前,一脸好奇地看着背篓里这一堆灰秃秃的长条形的土疙瘩。
许大夫也跟着进屋了,见屋子里躺着一人,自然知道这就是病人了。
元香开口:“许大夫,他身上受了不少伤,还请您帮忙看下。”
许大夫点点头,立马放下药箱上前诊治。
片刻后,许大夫收了针,把男人的衣服整理好,神情严肃,“你们家这位胸前的刀伤虽然看着重,但没伤及五脏六腑,现在止血了静养变好,比较麻烦的是他后脑的伤,我已经给他施了针,他也没甚反应,这就麻烦了......”
男子胸口伤口的形状是并不是普通的刀剑,而是中了箭,要说这农家人受箭伤原本就比较罕见,不过这躺着的这位看着也不像普通的农人,身材颀长,肌肉匀称,肤色不像农家人晒得那般黝黑,许大夫觉得他跟村里的汉子们不一样。
不过一想到他们是一路从老家逃难来的,路上肯定是遇到了各种难事,因此受伤也就见怪不怪了。
宋元香则在思考许大夫说的话,后脑的伤,迟迟不转醒......哎呀,这不会是脑震荡后遗症变植物人了吧!
二果跟三喜也听见了许大夫说的话,三喜拉了拉元香的袖子,小声道:“阿姐,那他是不是要死啦?”
三喜虽然不认识这人,但这一天下来她给他喂水了,虽然一大半都洒他衣服上了,还给他擦脸擦手了,就跟自己捡的小动物一样,照顾了一天好歹有些感情,当下听到他可能要死了的消息还是有些难过的。
二果则想着,这人要是死在他们家里,应该跟他们家没什么关系吧?
许大夫这边留了药,教了药的煎服方法,跟元香说等药喝完了再过来复诊。
临走到了要付诊金和药钱的时候,元香艰难开口:“许大夫,诊金可否过两天再付?等我把今天挖到的山货卖了就有钱了。”
元香怕他不信,还指了指背篓里的东西给他看。
许大夫在许家村四里八乡行医已经数十年,碰上些家贫的人家付不出诊金或者用粮食来抵都是常有的事,他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不计较,如若他是那种看重钱财的人,那也不会窝在这里当个村医了。
再说这家人.......他看扫了眼元香家里的环境,说句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也不为过。
不过......他顺着元香指的方向看过去,哎?这背篓里的......不正是薯蓣么?而且这背篓里的薯蓣块茎大,一看就是已经长了好几年才被挖出来的。
许大夫眼神亮了亮,要知道这薯蓣可不易得,药用价值大,无论是脾阳亏、胃阴虚、补肾精,都是对症的良药,有了这味药隔壁村的林屠户的病症说不定会有好转。
他从地上的背篓里仔仔细细地瞧了这薯蓣,品相极好,就是县城的药房里都是难得一见的,他朝着元香道:“这位小娘子,不知这薯蓣可否卖给我?”
“啊?”元香还忐忑着不知道能不能赊账呢,突然听这许大夫这么说,一下子有点懵,“我家姓宋,许大夫叫我元香就好。”
许大夫又询问道:“宋姑娘,这薯蓣本就难得,最近我问了行脚商几次都不可得,县城药房的价格我是知道的,我按药房的价格给你,怎么样?”
元香心想,原来这里把山药叫薯蓣啊,她原本正愁着要是这地方的人不认识这东西可怎么办?现下有识货的人那可太好了,自己去县城药房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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