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将姨娘送回来之后便走了。”婢女应着。
纪云婵眼中期待落空,又懊恼于自己睡的竟这样沉,从他回来,到将她送回屋,再到他离开,竟然一无所知。
多好的机会。
她神情黯然,望向窗外,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总是在叫阿衡伤心。
这日的晚上,纪云婵又去了一次书房。
不曾像昨日那般等在外头等到睡着,纪云婵径直走进内室,看着里面那张简易的床,默默地想了片刻。
昨日见她在书房睡着,没有扔着不管或是叫醒她,说明阿衡虽然生她的气,不愿理她,却仍然怜她爱她,对她一如既往。
内室这张床堪堪能睡下一个人,两个人是万万睡不下的,也没什么干净的厢房能叫他睡,阿衡心疼她,便不会把她扔在这里自己去睡主屋。
最好是不要睡着......纪云婵心想,她将旁边的茶盏移到了桌边,只要人经过,稍不注意就会蹭下去。
若是睡着了,也能动静大些。
她如此想着,便在这张床上坐了下来。
......
冬日昼长夜短,烛火向上燃着映出影子的轮廓。
纪云婵看着灯芯处柔和的黄光,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书房若是亮着灯,阿衡走到门外不进来了怎么办?
如此想着,她便起身下床,将灯吹灭了。
室内骤然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纪云婵往后退了两步,在黑夜枯坐了片刻,心情低落地骂自己蠢。
熄了灯怎么可能一直醒着。
她叹了一口气,妥协般地上了床躺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身体,纪云婵睁着眼睛,望着面前凝成一片的漆黑,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
阿衡不回家,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寻他。
她埋在被子里深吸一口气,残留着的雁衡身上的味道传入鼻腔,思绪不自觉地发散,纪云婵偷偷地想: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若是雁家没有被贬,自己家没有被流放,她和阿衡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成了亲,婚后会是怎样?
两家是邻居,离得那么近,日子应该还是一切照旧。
她还是会和阿衡吵嘴,像从前那样。
可从前的那种吵法根本无关痛痒,回想起来打情骂俏似的。
可如今吵得这么凶,阿衡都不理她了。
纪云婵眼睛酸酸的,抱紧了被子。
要是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可是发生了太多事情,阿衡问她后不后悔的那一刻,她压根就不敢想。
能悔的事情太多,若是她承认,悔意能将它压垮。
不悔,她自欺欺人地想。
......
思维发散地不受控制,胡思乱想地想了很多,想着想着便闭上了眼睛。
于是睡前想的事情在梦中得以延续,梦里一会儿她与阿衡拜堂成亲,阿衡柔情脉脉地唤她“娘子”,一会儿冷冷地说“不要叫我阿衡”,场景反转,阿衡从墙上坠下来,红着眼睛哀求地让她闭嘴。
她旁观自己一字一句地绝情对他说:“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不是这样的,纪云婵摇头,停下来。
停下来,不要这么,不要这样对他。
她在睡梦中无知无觉地发出呜咽,泪水沾湿了眼睫。
可梦里的她看不见旁观的自己,唇一张一合,面上满是绝情之色。
闭嘴!
纪云婵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闭嘴......”发出声音的那一刻,纪云婵身子一颤,猛然从梦中醒来。
意识到方才不过是梦,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缓和着加快的心跳。
怎么好端端地梦到了最不愿回忆的一段记忆。
半梦半醒睡得不踏实,醒来滋味不好受。
这会儿天色已经见亮,她抬眸在这方狭小的室内转了一圈,落在那个睡前被她特意放在桌子边缘的茶盏。
那茶盏好生生地被放在原地,没有动过的痕迹。
雁衡没回来。
纪云婵缓缓地坐起来,伸手将茶盏往里推了推。
她发了一会儿愣,起身将内室的床整理成原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像没去过一样。
她走回正屋,雨夜正在整理打扫,见纪云婵魂不守舍的,安慰的话刚出声,对上她的视线,见她似是有话要说,又闭了嘴。
姨娘一个美人,眼下都有黑印了,雨夜心疼地想。
纪云婵再也等不下去,进屋见雨夜在,遂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将军近来在做些什么。”
雨夜回神应着“哎”,即刻便去了。
纪云婵一夜和衣而眠,衣裳出门前整理了,可书房没有铜镜,鬓发只得回来整理。
她边想着事边走到铜镜前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镜子,拿梳子的手顿住,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眼。
镜中之人鬓发倒是没有多乱,可眼下的乌青好生明显。
前夜睡的那样好,如何就至于这般了,她不可思议地想。
随即拿梳子的手又垂下来,她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眼下,是了,也就前夜睡得好。
伸手欲拿些脂粉遮一遮,葱指方碰到脂粉盒子,又停下来。
阿衡若是瞧见了,会心疼我吗?
她重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纠结了一下,收起了遮的心思。
……
雁衡不曾可以隐瞒自己的行踪,故而雨夜没去一会儿,就打听到回来了。
她身上带着雪粒子,进门时拍了拍,对纪云婵道:“姨娘,外头下雪了。”
纪云婵鸦睫颤了颤,轻“嗯”了一声。
待雨夜往这边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打听出来了吗?”
雨夜应声,“将军今日去了知州府,常副将说打赢了仗,照例开了庆功宴。”
知州府。
纪云婵握着桌沿的手无意识地用力,用了片刻的功夫便下决心。
她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知州府。”
“可这外头冷得很,”雨夜劝着,“算着日子,姨娘的癸水就在这两天了,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手指在桌上轻敲,纪云婵没怎么犹豫就道:“那便先喝一碗止痛的汤药。”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见她意已决,雨夜不好再劝。
可哪里有什么止痛的汤药,不过是图个安慰,她去替纪云婵煮了一碗滚滚的姜汤,多加了红糖与红枣。
待纪云婵喝下去了,又灌了汤婆子,替她披上厚实的斗篷。
掀开门前厚实的帘子,纪云婵走出门,室外呼啸的北风夹杂着粗粝的雪粒子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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