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或许是曾经的未来。
意识到这点时,纪云婵垂眸遮住了眼中的黯淡。
即便......即便雁衡仍对她很好,她也不该轻易这么想,不然......
纪云婵偷偷咬了一下舌尖,止住了那涌上来的涩意。
不然,总觉得在糟蹋他的真心。
娇气鬼,她在心里偷偷骂自己,雁衡诚不欺她,哪里就这么容易委屈了。
她平复了一下思绪,拿给雁衡瞧:“奴婢写完了,将军瞧瞧。”
雁衡屈指虚握着那根墨条,还真有点不舍。
总觉着这气氛甚像新婚夫妇的情趣,他研再多的墨都研不够。
瞧见那七八页纸,倒真不知道竟写了这么多。
“知道了,”他停了手,吩咐道:“搁在那吧,等墨迹干了,让常岁寄出去。”
就是他娘收到这信怕会吓一跳,说不定还会调侃他如何转了性子。
“是。”纪云婵应着,站起来收到一旁。
墨迹很快便干了,她仔细装了,拿出去,按雁衡的吩咐叫常岁去寄。
常岁接过,正要走。
想到早晨这人只是把她带到雁衡的书房,其他的一概没说,纪云婵不由问道:“我日后便在将军书房里当值吗?”
常岁心道那可真说不准......只是当下主子是这个意思,又不许多嘴,遂点头。
“那书房的活是个什么章程?”纪云婵又问。
“不过是端茶倒水,研墨这些琐事,单凭主子吩咐就是了。”
常岁哪里敢叫她做什么,打小就知道这姑娘是府上未来的女主人,此时不过一时困顿,于是补充道:“至于日常洒扫之类的,自有旁人来做,纪姑娘不必操心。”
纪云婵点头,听他事无巨细地说了,这才转身回了书房。
边走边想方才雁衡说了那么多话,想必口渴,于是去耳房泡了茶。
待端进来时,他又恢复了一早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看书。
蓝衣羽冠,姿态闲适,举手投足皆松弛,仿佛世间的一切对他都不足为惧。
那仿佛是梦的具象化,叫纪云婵呼吸都放轻了。
她缓步走到他身旁,奉上那盏茶,柔声道:“将军方才说了许久的话,喝盏茶润润喉吧。”
雁衡端起来一闻,甚为愉悦。
他有意逗人,就那么端着不喝,抬头瞧她。
这人生得薄唇挺鼻,眉眼上扬,轮廓分明,面无表情时自带一股凌厉的距离感,叫人望而生畏。
纪云婵原是不怕的,可如今却有些忐忑。
她试着问道:“可是这茶不合将军口味?”
一别经年,在我不曾参与你生活的日子,你的口味可曾变了?
雁衡明知故问,不辨语气:“什么茶?”
她瞧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答:“是君山银尖。”
“常岁可告诉过你,我喜欢什么茶?”他对上她闪躲的眸子,追问道。
纪云婵垂头认错:“奴婢不曾问过,是奴婢疏忽了。”
“纪云婵。”
雁衡看她的脸,声音不辨喜怒。
可这种连名带姓的叫法总像是恼了的前兆,年少时如此,重逢后亦是。
好凶。
纪云婵一下子眼圈就红了,自己也觉得此反应荒唐地不可思议,哪就这么娇弱了,只是连声音都堵住了,怕被雁衡听出端倪,于是小声应着:“......奴婢在。”
却听雁衡冷不丁说:“你换个自称。”
纪云婵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看过去,透着水光的清眸就那么落在雁衡眼中,叫他也一愣。
随即硬着心别过头去,口是心非:“我听不习惯。”
“可......”
她还想说什么,想到雁衡不善的眼神又止住了。
哪有这样的人。
她视线仍垂着,落在他湖蓝的衣袍上。心中的涩意却烟消云散,开怀地应下:“我知道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叫她改了那别扭的自称,雁大将军不可谓不愉悦,一点怪人的意思都没有。
“是常岁疏忽。”
雁衡随口道,有意安抚她,“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喜好。”
他语气上扬,“逗你呢,没怪你。”
纪云婵抬头,杏眸亮了一瞬,又被自己偷偷压了下去。
可心中的愉悦,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
泡盏茶就能哄人这事,纪云婵不知。喜好未变也能哄人这事,雁衡更不知。
两人心思千回百转,相处却如背壳蜗牛。
雁衡守着那盏茶看了半晌的书,等日头退到了窗前,这才喝了茶搁下书,问道:“几时了?”
纪云婵瞧了一眼沙漏,“快晌午了。”
也该用午膳了,他略点了一下头,起身便往外走。
纪云婵跟上去,送雁衡到了门口,屈身行礼:“恭送将军。”
雁衡却并未急着走,随手召了个小厮嘱咐了两句什么。
声音压得低,又是背对着她,纪云婵听不清。
想到一上午的相处,她觉得高兴的同时,也缓缓地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雁衡脚步顿住,曲着要踏出门槛的腿又收了回来,转头不悦地问她:“恭送?什么恭送?”
纪云婵冷不丁得这么一句,疑惑地抬头。
她没忘了解释:“常岁说,叫我在书房伺候。”
雁衡见她表情无辜又有点委屈,心道自己话难道说的很重?
再说抬头时分没藏好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因为活干完了?
真以为自己叫她来是干活的?
“你记错了,”雁衡面无表情,“他说让你在府里贴身跟着我。”
......
纪云婵眨眨眼睛,跟了上去。
出了书房,穿过回廊与几扇院门,便到了正屋。
正屋一应器物少的可怜,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冷清。
想到前几日自己意识全无地进来,又病怏怏地离开,如今全须全尾地跟着雁衡进了这屋,纪云婵止住了心中所想,收回视线:“将军该用午膳了,我去厨房问问。”
雁衡点头。
纪云婵出了门,一路往厨房去,边走边笑自己掩耳盗铃,不过是缓个片刻,聊胜于无。
浑然不知坐在屋里的雁衡对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尤其是看到她站在院子里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时。
逃避意味太明显了。
书房也好正屋也罢,种种迹象都表明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将人拴在身边,雁衡不觉得自己瞎。
院子里那抹纤细的身影出了角门,朝厨房方向去了,消失在视线中。
雁衡久久地望着那个方向,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
那又如何,他本就绑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
厨房里,各类菜色已在一旁摆着了,只等端上去,唯有一砂锅咕咕地冒着蒸汽。
厨娘长了一张喜庆脸,身材胖胖的,在忙碌地做收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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