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姿态恭顺,补上了当着她的面不曾尽全的礼。
纪母诧异地站起身来。
她本欲扶人,随即又明白了什么似的,坐了回去,只是握着扶手的手有些用力。
雁衡磕完了头,却不起,就这么跪着,第一句就是惊雷:“我是娶妻,不是纳妾。”
饶是有所猜测,纪母闻声仍是猛地睁眼,心头涌上百种情绪。
“我父亲母亲也都知道,家谱里也写了名字,只是瞒着圆圆,瞒着你们。”他徐徐开口,说着这场在他私心计划下的、不曾叫旁人知晓的婚事。
说罢,抬头望向纪母,“此事我自作主张,到底是对您不住。”
纪母听他将种种刨开阐明,恍然明白先前那些拐着弯要生辰八字,媒人几经周折送来的东西,细细想来将三书六礼、三媒六聘都凑全了。
“可是,”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声音颤抖,“如此大费周章,为何?”
雁衡闻声,漏出一个苦笑,“圆圆心里没我。”
“她一而再地弃我而去,我实在黯然,心里有气,才出此下策。”
纪母闻声,心中情绪更为复杂。
看来误会的不止闺女一个人,她欲言又止。
由她说出来,如何都像是安慰,思及此,纪母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总归也算是终成眷属,日子长了,误会自然也就解开了。
纪母安慰着自己,起身将雁衡扶了起来,同他说道:“你们本就有娃娃亲,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我家落魄至此,好孩子,你不计前嫌信守承诺,得如此贤婿,我高兴还来不及。”
又满怀歉意地道:“是圆圆做的不对,委屈你了。”
雁衡摇头,又正色道:“还请岳母大人暂且不要告诉圆圆,待她......”他踌躇了一下,垂眸道:“待她心里装上我,自会告诉她真相。”
纪母苦笑,点头答应。
......
那厢,姐妹两人挽着胳膊,正在市肆间逛着。
新嫁娘的身着耀眼的红,着了妆,长得又出挑,叫周遭路人频频回头。
纪云娥瞧着这些有意无意看过来的视线,不甚在意,倒是也对姐姐成了亲之后的日子好奇,“姐姐,姐夫待你好吗?”
“好啊。”纪云婵应着,拉着妹妹踏进了买护心镜的店,挑了一枚又熨帖又结实的。
边往外走,边握在手里瞧,觉得好极了,心中思量着雁衡会不会喜欢。
方踏出店门,抬眸间,就与意想不到的人打了个照面。
是那个她充作乐妓的宴上,同雁衡说笑的姑娘。
纪云婵不知其身份,却也清楚定是朔州城内数一数二官员家的小姐,于是往一侧退了退,垂眸敛眉,给人让路。
却不想来人并没有进店的意思,反而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
杜若远远地便看见了纪云婵扎眼的身影。
想到先前王公子同她隐晦的诉苦,话间透露着自己被雁将军赶走便是此人一手造成的,她隐隐攥紧了帕子。
这样眉眼如画的人,竟能如此心黑吗?杜若难以相信。
身边陪同的丫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说道:“那不是那个原先在知州府做乐妓,又嫁给将军为妾的女子么?”
闻声,杜若猛地转头,看着自己的丫鬟:“她真的嫁给雁将军了?”
丫鬟被自家主子的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自......自然。”
杜若不说话了,眼中燃起了火。
果然,她想,王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有手段。”她愤愤地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气不过,于是上前去。
心里存了刁难的念头,便就站到纪云婵面前,不走了。
纪云婵疑惑地抬头,看见杜若写在脸上的心思,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这位......姑娘,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说出口才意识到并不知对方姓甚名谁。
好在杜若开口便不客气地报上名来:“我叫杜若,家中兄长是这朔州城地同知。”
“原来是杜小姐。”
纪云婵恍然,同云娥一道给她行了个礼。
杜若盯着她,越瞧她这恭敬的模样越生气。
表面上这么恭敬,背地里却坏人前程,杜若生平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长得好也不行。
她毫不客气地开口:“瞧你在这里招摇过市,别以为嫁给了大将军就能为所欲为。”
纪云婵微微皱眉。
从前在京中时,闺阁女子间不和之事她也遇见过,可大家都端着,甚少有直接舞到脸上来的。
正想着呢,一旁的云娥忍不住开口:“你说什么呢?”
“怎么?我说的不对?”杜若看了纪云娥一眼,扬起下巴。
“你......”
“云娥。”
纪云娥还想开口,却被纪云婵一把攥住了手腕,只好讪讪住嘴,瞅了一眼杜若。
纪云婵抬头:“杜姑娘言重了,我当不起。”
杜若正被纪云娥那一眼看的冒火,又听到纪云婵的话,更觉得虚伪,一时间火冒三丈:“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声音实在有些大,连点火的丫鬟都担心地扯了扯杜若的衣裳,“小姐息怒。”
周围路人停下脚步,看起热闹来。
“息什么怒!”
杜若甩开丫鬟的手,上前两步,走到纪云婵面前。
纪云婵深吸一口气,看着这张明媚却怒气冲冲的脸,便想到那日夜宴,她与雁衡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而那时自己在场上弹琴,像个玩物一样供人观瞻。
她会是自己未来的主母吗?纪云婵无力地想。
从前倒是略有耳闻妻妾间的矛盾,鸡飞狗跳的,两人日子都不会好过。
身处低位,总要低头。
她垂眸敛目,屈身轻声:“姑娘息怒,妾身无意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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