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武安侯府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侯府马厩内拴着的的二十几匹马全部狂性大发,挣脱缰绳,冲出马厩,在武安侯府内横冲直撞,乱踩乱踢。
在外与妓子鬼混一夜,清晨顶着肿胀双眼回府的武安侯次子周延迎头撞上了一匹狂怒的马,被踩断了一条腿;同样喝得醉醺醺、清晨才回的武安侯长子周作被马踢了一脚,一屁股栽进了水沟里,最后马儿从他脸上飞跃而过,吓得他肝胆俱裂,差点尿了裤子。至于武安侯本人,则被逼上了房梁,又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虽然没有断手断脚,但也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女眷也好不到哪儿去,周凝萱醒来正要梳洗,忽然一匹马冲了进来,她还来不及尖叫,那马便到了面前,拿头乱顶乱撞,四只马蹄不停地乱踢,将周凝萱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躲到床底下避难,不想那疯马仍然穷追不舍,疯狂用前蹄踢床板,周凝萱躲在最角落,又哭又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仍然被踢得吐出了几口老血还不算。
武安侯夫人等女眷则在躲避的过程中摔得鼻塌嘴歪,后院里尖叫声、哀嚎声一片。
最后这些马虽然被制服,但整个武安侯府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武安侯老夫人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看到这样的满目狼藉,气急攻心,当场便晕了过去。
武安侯怒极,心头更是滴血,安顿好武安侯府众人后,不顾屁股的酸疼,一瘸一拐地进宫告状去了。
不必查他也能肯定,这件事就是李济做的,这是他的报复!
武安侯怒气冲冲地进了宫,见了皇帝,“啪”地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陛下,求陛下为老臣做主!”
皇帝见他额头坟起老高,鼻青脸肿,裂开的嘴角溢出了数道血,也是吓了一跳。
武安侯不待皇帝问他,便哭诉道:“陛下,那李济欺人太甚!老臣被他害得家也毁了,家中老母、妻儿,个个身受重伤!求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家中惨状细说了一遍,然后伏在地上大哭,“陛下,老臣可怜哪!”那般老泪纵横,不知情的谁不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但皇帝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皇帝问:“这么说,昨日陈氏惊了马,是你干的?”
武安侯哭道:“陛下,小女日前是与那陈氏因琐事有过两句龃龉,但无论老臣还是臣的家小,个个与人为善,如何会去害人。那李济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惊马的账算到小女头上,以致老臣家中今日遭此横祸。陛下,那李济——”
“谁让你动她的?”
武安侯还没哭诉完,忽然听到皇帝冷冷质问。
他愣了愣,一时反应不过来皇帝为何发怒。陈氏是安插在镇国公府的棋子不错,但到目前为止,她非但没有为陛下分忧,反而一再替镇国公府办事,她早就该受点教训了。怎么陛下竟为这样一个人质问他。
对了,那陈氏毕竟是陛下的表妹,也许是因这一层也说不定。
他忙道:“陛下,老臣没有,这是李济给老臣泼的脏水,他是在借机报复,老臣冤枉啊!”
“冤枉?周简,你莫不是把朕当傻子?”
武安侯被那句“傻子”吓得一激灵,慌忙伏下头道:“老臣不敢!”
“不敢?”皇帝冷哼一声,“我看你敢得很!马发了狂是什么后果,你不知道?朕告诉你,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朕要你颈上的人头!”
周简心中发苦,他也不知道女儿会这么狠啊!何况那陈氏不是好端端的吗,反而是他们武安侯府,个个鼻青脸肿,满府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
但这个话他不敢说出来,连连称是道:“是,老臣一定,一定好好保护陈……陈姑娘。”
他到底不甘心,上眼药道:“陛下,依老臣看,这陈姑娘,已成了李济的人。陛下您想,李济若是不在乎她,怎么会对武安侯府出手?她要是不在乎李济,又怎会几次帮着镇国公府……”
皇帝越听,面上乌云越是密布。武安侯正得意,却听得皇帝道:“你还有脸提这事?若不是你向朕出的馊主意,怎会有今日这局面?”
武安侯算是皇帝的岳父,陈进是皇帝的舅父,虽然都是外戚,但他们可从来不是什么朋友。陈进其人,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有时候激动起来连皇帝都敢骂,何况他呢!有时候他向陛下建言,若是被陈进知道又不合其意见,陈进能追着他骂九条街,把口水全喷到他脸上还未必肯罢休。
好几次,他的好事就这么被搅黄了。
前两年,陈进搅合进前御史中丞王定殿前失仪一案,非要为王定说话,惹得陛下大怒,被贬出了京城,他这才算过了两年清净日子。
但陈进毕竟是陛下的亲舅父,两年过去,陛下忘了陈进的聒噪,又将陈进调入京城。如此一来,他做事便处处掣肘,十分不便。
听说陈进十分疼爱其长女,他便想了个法子,让陛下下旨将陈进的长女赐婚给李济,陈进疼爱女儿,因为此事必然对陛下心生不满,进而言语冲撞;而陛下多疑,若是李济死了便罢,若李济不死,就算婚是他自己亲赐,天长日久也必然对陈进生疑。
如此,一出离间计就算成了,到时两厢不满,陛下就算留陈进一命,也必然会将他再次贬出京城。
此计可谓一箭双雕,是武安侯的得意之作。
但谁也没有想到,陈进会行偷龙转凤一事,将长女换成了次女。
自换人以后,意外频生,以致于陛下不但恼陈进,对他也颇有怨言。
武安侯暗暗叫苦,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忙苦着脸道:“陛下,老臣看好的原是陈大姑娘,老臣着实没想到,陈进会胆大包天地把人换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这根源,都在不听圣旨的陈大人身上……”
皇帝脸阴沉沉的,看着他的目光如箭,好一会儿,恨恨地拂袖坐下。
过了一会儿,武安侯见皇帝怒气渐消,试探道:“陛下,李济那边……”
他今日是来告状的,眼下状还没告成,差点惹了一身腥,这叫他如何甘心。
皇帝道:“你有何证据?”
武安侯道:“陛下,这件事就是李济干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如此痛恨老臣?谁又会如此胆大妄为、丧心病狂?陛下,老臣……”
“没有证据,朕又能拿他如何?”
武安侯:“……”
……
张郎中的夫人得到丈夫的消息后便给陈灵珠投了拜帖,次日便登了门。
她颇有些讪讪,陈灵珠对她却很是欢迎,亲自将她领到一处客房,然后为她施针。送走了张夫人,陈灵珠慢慢地走回梅林上筑,还没进门,便闻到一股羊肉的香味。走到月洞门前,见到一个烤架放在屋檐下,上面叉着一只肥羊。
肥羊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满头大汗的阿拙,另一个是灰头土脸的李济。
阿拙见了她,热情招呼道:“少夫人,您快过来,特意为您烤的,您闻闻,香不香?”
今日天气虽然已经凉了很多,但此时正是日中,阿拙烤得一头一脸的汗。
她不由好笑:“阿拙,你这是烤羊还是烤人?这个时候烤羊,傻不傻呀。”
阿拙嘿嘿直笑,转头看向世子。
不是他傻,是世子傻。他跟世子说过,此时不适合烤羊,不如等晚点再说,世子却不肯,非要立刻就烤,他有什么办法呢。
看看,被他说中了罢,少夫人果然笑话他们。
李济望着她笑了笑,净了手,用小刀切了块最肥美的肉,放到一个小碟子,递给她。
“我烤的。”
陈灵珠看着他。
这个人满脸通红,一头一脸的灰,脸上还留有两道黑炭的印子,与平日衣冠楚楚的模样大相径庭。
阿拙将一碗萝卜丝捧了上来,笑呵呵的:“少夫人,您吃烤羊肉配上这个,绝妙!这也是世子亲手做的!”
陈灵珠转身便走。
李济:“……”
阿拙:“……”
他低声咕哝:“世子,小人就说这样子实在太傻了,少夫人看不上!”
知道了,不必再说了。
主仆俩一个捧着羊肉,一个捧着萝卜丝,大眼瞪小眼。
陈灵珠行至东院门槛前,停住,然后回头道:“还不快送过来?我可不想跟你们一样傻,站在院子里吃东西!”
峰回路转,主仆二人不禁心花怒放,忙将东西送到东院次间。
陈灵珠坐定,慢慢地吃着烤羊肉,李济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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