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妧有些奇怪赵平之为何突然用带着些许温柔和坚定的眼神看她,来不及细想,耳畔传来赵芙妍的声音。
“皇姐在宫外呆久了,难免沾了些市井气息。我手下的张嬷嬷是教礼仪的好手,若皇姐不嫌愚笨,可让她教习,以免年后使臣进京,坏了皇家颜面。”
赵妧是不争的性子,赵平之则是懒得争。唯独赵芙妍,每次见到她们,跟好斗的小公鸡似的,话里话外都带刺。前世若真说让赵平之吃过什么亏,那是没有的。每每挑衅,都是赵芙妍被气得跳脚。后来赵平之亲手拿下了谋反的亲哥哥崇山王赵恂,再遇见时,冷冷一眼扫过去,赵芙妍便噤声了,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是够愚笨的,本宫从皇妹身上见到了。”
赵平之轻飘飘回过去。
赵华嫱的母妃没有二人母亲身份高,不愿掺和接下来的唇枪舌剑,索性寻了个由头先行离开。赵恒受不了旁人欺辱赵平之,想要出头,发觉自己这方三个人怎么也不像被欺负的模样,也就装聋作哑。
“你!”
赵芙妍气结:“我是好心为皇姐着想!”
“是吗?”赵平之贴近了她,赵芙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皇妹刚刚来的路上,想是拂到了花露,有只蠡牛正沿着你的肩膀上往上爬呢。”赵平之若无其事地说。
她的表情不变,描述却让赵芙妍想到那柔软的触角正一点一点在自己身上移动,甚至肩膀快要靠近脖颈,赵芙妍尖叫一声,瞬间不敢动了。
“愣着干嘛,快把本宫身上的脏东西弄下来啊!”夹着哭腔的催促伴着宫女的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蠡牛被扫掉,赵芙妍浑身犹如抖筛,朝旁边跳了几步。
这个赵平之,一定是故意的!赵芙妍咬牙,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人。
“看来皇妹的礼仪,还需嬷嬷好好教教。”赵平之语气闲适,一旁的赵恒抿着嘴,憋笑憋的很难受。
“赵平之!”赵芙妍丢了人,又觉一拳打到棉花上,不甘地唤了她一声,面色通红,带着一帮宫女怒气冲冲地走了。
“不怪恒儿说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年纪还小,和她计较什么。”赵芙妍走后,赵妧轻轻点了点赵平之的额头:“你爱吃的瓜果点心宫里都备好了,走吧。”
赵恒想要跟着一起,被赵妧拦下。
“安澜与我多年未见,我与她说些体己话,你跟着做什么。”赵妧道。
安澜是赵平之的小名。
宫里的炭盆烧的火热,赵妧进了殿中,让侍女将一匹锦缎拿过来,在赵平之身上比了比:“这是蜀地今岁贡的流光锦,你现下回京,裁身新衣年后万国来朝时穿,正合适。”
流光锦…赵平之又想起前世的火光。谁能想到,不受宠的靖安公主,也会有满院流光锦只是做红绸悬挂,风光出嫁的一天呢?
“阿姊你呢?”赵平之问。
方才赵芙妍和赵华嫱走过来,赵平之一眼认出二人身上的料子都是流光锦。可赵妧身上的花样,还是前年苏绣的样式。
“去岁父皇赏的还有好些匹呢。”赵妧笑道。
赵妧不说,但赵平之知道,赵妧这话只是宽慰她罢了。前世总共二十匹流光锦,除送给各宫娘娘的,还剩下五匹。三匹给了赵芙妍,一匹给了赵华嫱。她和赵妧两个人,只有一匹。到底是忘了她,还是忘了姜氏?
赵妧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多思,教人将锦缎收好,开了别的话头:“你在外多年,宫中的大小宴会甚少出席,就连喜欢热闹的浔阳县主也说,谁能请到小五,那可真是要让江水倒流、乾坤倒转,”她语带调笑:“但年后的朝贺盛宴,可不能缺席。”
“况且你也到了婚龄,要好好相看相看了。”
“阿姊这话说的教我脸红。”赵平之道。
“我可没有夸大,小五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真叫阿姊不敢认。”赵妧笑着去挽赵平之的衣袖:“此次宴会的规模,恐教往年之最。不仅各国来贺,大小藩王和异域各国,也都在途中了。”
似是想起什么,赵妧继续道:“就连平南王和平南王世子,也传了信。”
“世子?”赵平之心中泛起涟漪。
“是啊。”赵妧道:“据说平南王只有这一个儿子,世子在外惊马受了重伤,还在王府修养。”
她压低了声音,与赵平之咬耳朵:“听说父皇是想让世子进京为质…”
赵平之记得前世蜀地只有剑南节度使和巴州刺史进京,从未听说过平南王世子的消息。
姬氏这一脉,源出楚国。如今的平南王姬续康,母亲是楚国的静川公主,被赐婚于当时的平南王。楚国灭国后,姬氏的地位便尴尬起来,先帝为了昭示仁德,保留了爵位,平南王不曾生出什么幺蛾子,更不会主动招皇帝厌烦,怎么会派世子进京呢?
“阿姊,你可知这位世子的来历?”赵平之回宫不久,消息算不上灵通。
皇妹在外多年,对任何事都算不上热络,赵妧不知这位妹妹为何突然对平南王世子生了兴趣,思索片刻道:“似乎是叫……姬澄。”
姬澄?
赵平之手中的茶水几欲不稳。
怎么会?
“安澜,怎么了?”赵妧察觉到她的出神。
“没什么。”赵平之道。
赵妧轻轻蹙眉,思虑再三开了口:“小五,我知道你在外面受了许多苦,你自小主意大、想法多,现下回来了,心事也多。阿姊不会阻拦或者改变你什么,只是母后她……”
“阿姊。”赵平之打断了她的话。
赵妧对上皇妹深沉的眼神,轻叹一声,住了口,不再提及。
距长安两千里之外的平南王府,姐妹二人方才谈及的人,正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姬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梁画栋的府院,尚未回过神来,耳畔传来侍从的声音:“世子,您终于醒了。”
他心中奇怪,世子一向和善,何曾有过如此锐利的眼神。
“这是哪里?”
姬玄起身,目光在窗外逡巡,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明明该有的。
大户人家一般是不会种梨树的,梨树寓意不好,象征离散。
可他的院子里有。
像望华台那棵繁茂的梨花树一样。暮春时节,纷纷扬扬落下纯白的花瓣,他分明前一刻,还在这棵树下小憩。
“这是王府呀。”侍从答道:“世子外出跑马时身受重伤,先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跑马?
他怎么可能跑马!
姬玄的心中惊骇,面上却不显,继续问道:“如今是何日?”
“回世子,承熙十六年十二月初七。”
承熙十六年十二月初七?
他竟回到了承熙十六年十二月初七?若这是真的…
“你先下去吧。”姬玄道。待院子里变得空荡荡的,他看向角落的阴影,低声道:“出来。”
果不其然,他听到怯怯的一声:“阿兄。”
循着声音望去,姬玄看见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脸上的神情不同,那张脸委屈巴巴的,像有些怕他,又有些期待。
姬玄从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或者说,他只对一个人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他想起来了。
承熙十六年,他在邙山等赵平之回来,却被逼跳崖。大难不死,被长空救下。弟弟姬澄不知道从哪得的消息,假装跑马受伤,让自己得以修养。现下,应当是他假装姬澄留在王府养伤的时候。
一府双生,却不同命。姬玄自幼便被送入荆楼,在厮杀中遍体鳞伤,做平南王府的暗刃;姬澄却能白于天下,当悠闲的平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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