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羲和堂。
玄安师太按老夫人的要求做了一场法事,叹道:“令郎心忧侯府的前程,眼见侯府的运势一年不如一年,一着急,就上了嫡亲女儿的身。”
听到侯府的运势将会一年不如一年,老夫人简直坐不住,言辞恳切:“请师太指点迷津,救救我侯府,师太大恩大德,老身没齿难忘。”
玄安师太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老夫人舍不舍得。”
编完,玄安师太自己都心虚,这一套说辞未免也太离谱,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但老夫人竟然信了!简直匪夷所思!
兹事体大,老夫人担心玄安师太言过其实,这两天让余嬷嬷将师太的来龙去脉打听得清清楚楚。
玄安师太才抵达京城不久,与江城毫无交集,若非真有神通,怎会连这种隐秘的事情都知晓。
老夫人:“师太请说。”
对方一点都不怀疑,玄安师太也就有了点底气,于是按顾清音她们的意思告诉老夫人:“令郎告诉我,他当年之所以能在江城东山再起,是因为受人指点,将宅邸修在一处可以泽佑家族子侄福德之地,只可惜他遭遇不测,妻女也离开,导致宅邸年久失修,无人供养。正阴阳相生,此消彼长,那处缺了人气,长久以来的滋养的阴灵渐渐夺走了属于侯府的气运,等到阴气最盛之后就是侯府遭到反噬之时。”
老夫人听得后背直冒冷汗。
她为侯府殚精竭虑这么多年,能想的方法都想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振侯府的名声。
就算这事听起来太不可思议,她也宁可信其有。
老夫人问:“请问师太,如何能养好宅子,护住侯府的气运?”
玄安师太:“按理让在那里住过的人回去效果最好,令郎年逾三十,想来已有子息,遣一名至亲儿郎住回去便可。”
老夫人面露难色:“我儿只有两个丫头,没有留下男丁。”
玄安师太:“按理男女都一样,只是原本想着姑娘家迟早得出阁,故而才先男丁。”
老夫人暗道幸好,甚至隐隐有些激动。
原本顾清时就要嫁回江城,将儿子留下的宅子给她,既能留个好名声,又能继续护佑顾家。
看到老夫人面露喜色,玄安师太不得不感慨来威胁她的姑娘料事如神,将老夫人每一步的反应都算到了。
玄安师太笑:“想来老夫人已经心里有数,贫尼就不复赘言,到时让女公子入住前找佛门中人办一场法事,此事便是了了。”
这一程宛如历劫,惊心动魄之后老夫人也露出笑容:“师太高义,老身感激不尽,只是还有一事,还得麻烦师太为我解惑。”
第一个任务完成,玄安师太还不敢放松,示意老夫人直言。
老夫人看了眼在一旁侍奉的余嬷嬷。
于是,三个事先写好的八字呈递至玄安师太面前。
老夫人感慨:“我这几个孙女都到了待嫁的年龄,女孩子嘛,要嫁去别人家,如同投胎,就难免要多替她们考虑。所以劳烦师太为我这几个孙女看看,她们的运道如何。”
玄安师太颔首,道了声阿弥陀佛。
双生子的八字那姑娘已经提前透露过,如何批三人的命已经由不得她做主。
她拿起年纪最小的,先道了声恭喜:“老夫人好福气,这孙女命贵,造化不可限量,您老与府上也跟着沾光。”
老夫人的眼睛都亮了:“怎么说?”
论能力秉性,这些年她其实更看中大孙女,没想到三孙女也有造化。
玄安师太脑中飞转。
人这一生,岂会经这八个字盖棺论定,只能为趋吉避凶做一点提醒。她不知晓那位姑娘为何非要她说这个八字命贵,总归对这人无碍,说便就说了。
于是,玄安师太对着老夫人的笑容挑着好听的话含糊解释一通。
看完顾清晚的,看双生子的,见玄安师太的眉头越皱越紧,老夫人的笑容渐渐收敛:“可是有不妥?”
玄安师太叹了口气:“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说实话,老夫人可要稳住。”
老夫人的心往下沉。
玄安师太指着麻纸上的两个八字:“这是一对双生子,同年同月生,但错开了时辰,就导致两人不在同一日,命运也有很大不同。年幼的这个是花好月圆命格,官星已显,尽早出阁于本人及家族有利;年长些的这个却是越晚越好,并且……”
玄安师太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老夫人。
“师太但说无妨。”老夫人才放松不久,闻言坐直身体。
玄安师太又叹了叹:“这姑娘宜远离六亲,否则容易给身边之人以及家族带来祸患。”
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长子长媳早早过世,自大孙女来到京城之后她就大病小病不断,连她那个妹妹,脑中仿佛缺少一根筋似的,那些规矩礼仪怎么都学不好,疯疯癫癫的。
原来是个刑克六亲的祸害。
玄安师太看着老夫人落寞的表情开口:“您老放心,命也运也,并非完全无解,老夫人若能替这姑娘抵住些流言,任她清清静静地过这一生,于侯府也是福气。”
老夫人当家做主一辈子,对她而言做出选择并不难,在心里做出决断。
但当着外人,还得作出慈爱之态:“师太说的是,我顾家虽然没落了,一个姑娘还是养得起的。老身一个半截子入土的人,何惧那些流言,尽管来便是,只要为了孩子好,老身什么都顶得住。”
说完,老夫人一阵后怕。
这玄安师太当真是神人,她心里原本对大孙女抱有更大的期望,差点酿成大错。
两人再聊了阵,玄安师太告辞。
老夫人准备了丰厚的礼品,亲自将玄安师太送到门口。
余嬷嬷全程在一旁伺候,听到了所有的内情,见老夫人在返回曦和堂的途中沉默不语,饱含关切:“您怎么了?”
老夫人望着院子里竞相盛放的海棠感慨:“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余嬷嬷跟着老夫人几十年了,大概能猜出她的心思:“为大姑娘可惜?”
老夫人轻轻颔首。
顾清音是她的嫡孙女,可是因为对长子仍旧怀有怨气,所以对这两姐妹一直喜欢不起来。
当年侯府被人耻笑时,其实有人愿意施以援手。
先皇驾崩后,寡居的温阳大长公主看中了长子,想招他为驸马。
先帝在世时,最宠爱这个幼妹,有大长公主出面,没人再敢明面嘲笑侯府,这于侯府而言是一个好机会。
但长子逃了,美其名曰要靠自己的能力支起侯府,其实是嫌大长公主大他二十岁。
她这个当娘亲的何尝愿意看到儿子在女子面前做低伏小,可为了家族的兴盛,她一个女子尚且能忍受这种痛苦,他一个大男人有何不能忍受的。
所以她对长子出走江城很气愤。
更令她生气的是,长子自作主张在江城娶了个小户之女,只生了一对女儿,连个香火都没有留下。他们两口子还不顾身份,与个商户结亲!
可气归气,当长子在自知时日无多后给她写信求她庇护妻女,她还能置之不理?
当这对姐妹来到她身边之后,看到那两张与长子没什么共同之处的脸,她又不能冷静了。
她们不像长子,想来像其母亲。
每当看到这两张脸,她就会忍不住想起她们的母亲凭借一副好皮囊蛊惑长子,致使长子与自己渐行渐远。
所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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