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得回府上不能留在宫中陪你了。”
顾成言批完今日的奏折后搂着林舒玄闲话。
林舒玄正在作画敷衍地点了点头。
“哦知道了。”
瞧他漫不经心的样子顾成言有些意外平日他说要待在宫外顾成言可是会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不乐意的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林舒玄挣脱了他的怀抱继续描摹自己的画作。
顾成言看着自己空了的怀抱有些不甘就这么被忽略于是问道:“你这是在画谁呢?”
林舒玄抬眸看了他一眼明显有怀疑的意思在里面他冷哼了一声。
“朕画的不像吗?顾相这是在质疑朕的画技?”
好么一时没注意将人得罪了顾成言轻咳两声。
找补道:“近来阅卷的时间比较久方才有些头晕目眩一时花了眼陛下的画技自然是十分出彩的这明显就是我么!”
这还真不是顾成言为了讨好他故意夸赞林舒玄的画技确实出众他时常给承崮和承予画像活灵活现的有大家风范。
不过这还是顾成言第一次见他画人像虽然只有大致的身形与五官轮廓但林舒玄对画中人的气质和特点把握的非常细致到位。
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眉眼温润身长如玉一袭青衫一看就是顾成言本人。
“嗯是你。”
林舒玄语气淡淡的继续细化手底下的画作。
顾成言突然有一种自己失宠了的诡异感觉明明画着的人也是自己但舒玄的反应如此淡然他有些不习惯舒玄平日都是爱缠着自己的如今怎么突然就...变得冷淡了!
“那我走了?”
林舒玄嗯了一声。
顾成言久久未动不知过了多久林舒玄对着自己的画作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专心致志作画太久脖子跟手肘都有些酸痛他放下笔打算休息片刻。
一抬头诧异地说:“你不是要出宫吗?怎么还在这儿?宫门都快下钥了。”
他竟然赶自己走!
林舒玄的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了顾成言的心头他扯了扯唇角。
“陛下没有别的话要跟臣说的话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随后林舒玄还心情大好地对卫公公说:“朕觉着有些饿了你让御膳房给朕做一份羊肉汤送来。”
“是!”
卫公公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发现顾成言还在门口。
“哟!顾相还在呢老奴得去御膳房一趟今日就不送顾相了。”
“无事你快去吧别叫陛下等久了。”
顾成言有些失落地出了宫门。
一回到顾府,就瞅见一个年轻人被一家子围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大哥,你回来啦!”还是妹妹先发现了顾成言。
顾成言上前按住妹妹想要起身的动作。
“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动作慢些,当心点。”
思琪笑着点点头,如今自己已经成了全家人眼里的瓷器娃娃了。
那年轻人站了起来,激动地喊了句:“师弟!”
“许久不见启明师兄了,师兄一路奔波辛苦,来京城可还习惯?”
顾成言上前落座,简单问了两句。
元启明已经长大了,性格也变得稳重了许多。
“路上都挺顺利的,京城的风土人情虽然与景州城的略有些区别,但也还好,我还是能适应的。”
“如此便好,前些日子春闱未开始,师兄与我不便交往过密,恐遭人闲话,如今已经公榜,我在这里,恭贺师兄金榜题名!”
元启明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师弟,不过还是比不上师弟,犹记得你当时可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我先你入门,又在师父膝下学习了那么多年,却没能位列前三甲,实在是惭愧。”
夏氏插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能高中便已经是万里挑一、顶好的人才了!启明你可不要妄自菲薄!”
顾正修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思琪与丈夫顾成新对视一眼,笑了笑。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饭,元启明跟着顾成言去了书房。
“启明,你我师出同门,先生曾是凌辰先太子的太傅,教授的都是帝王之道,你可想过,入朝为官后,自己要走怎样的路?”
元启明面露严肃之色,“自然是想要辅佐一代明君!师弟知道的,我想继承先生的志向,虽然陛下身边有师弟在!但我还可以辅佐下一任帝王!”
说到这个,元启明好奇地问道:“师弟,你当真与陛下在一起了么?他是君你是臣,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明知这对你而言,并非好事。”
“陛下是我一生挚爱,启明,爱就是爱了,与好坏没有任何关系,等你遇上自己命中注定之人,就明白了。”
元启明瞧着顾成言在说这番话时,双目温柔情深,便知他所言不假。
“既如此,那师兄自然是祝福师弟你的!”
“下一任帝王人选,极有可能会从皇室偏支中挑选,那你就先在翰林院呆上一段时日,届时,我会安排你给入宫读书的孩子当老师,刚好,也能帮我跟陛下考察考察这些孩子的心性与人品。”
“没问题!”
师兄弟两个许久未见,接下来说了好些关于先生元邵华的事情
。
而另一边,林舒玄瞒着顾成言将自己的亲生父母林凌辰和李玉欣从离州接到了京城。
此时夫妻二人已经被安排秘密入宫了。
林舒玄还在御书房作画,夫妻二人从密道出来的时候,瞧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红了眼眶,一时感触颇深。
他们走了两步,看见一身明黄色的儿子坐在龙椅上,左右两边堆满了奏折,他咳了两声,面色苍白。
曾是太子的林凌辰明白,越是身处高位,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帝王看似尊贵,却是天下最孤寂的人。
“舒玄...”李玉欣眼泪滚落,她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过多地声音。
林舒玄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毛笔搁在一旁。
淡淡道:“你们来了,坐吧。”
说着还克制不住,又咳了几声。
李玉欣快步上前,嘴张了张,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为何不召太医瞧一瞧?”
林凌辰也担心地看着这个心有亏欠的大儿子。
林舒玄垂眸,满不在乎的说道:“看了也是那样,这是自出生就有的弱症,治不好,只是平白多吃些苦的倒胃口的汤药罢了。”
闻及此处,李玉欣想起自己怀着大儿子的时候,遭了颜氏的暗算,那毒定然是连累了腹中的舒玄。
“是母后没能保护好你,是母后的错,连累吾儿一生孱弱。”
李玉欣默默垂泪,语气中满是悔恨与歉疚。
林凌辰闭上眼,平复好自己内心心绪的起伏后,才道:“政务处理起来耗费心神,陛下可将一些不甚重要的交于顾相,或让六部分担,免得将自己累着了。”
离州地处偏远,他们不是很清楚京城这边的情况,还以为林舒玄是个勤勉的君王,万万没想到这一桌子的奏折每天都是顾成言替儿子批的。
心中满是对儿子的心疼。
林舒玄眉眼间露出疲惫之色,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自然要对天下的黎民百姓负责到底,事务尽可以交给六部去做,但朕却不得不一一过目,防止有人错了主意,铸下大错,凌朝才刚刚t走上正轨,若是此时行差踏错,那朕这些年的筹谋就都付诸东流了。”
林凌辰一时也没了法子,他这个做父亲的,却帮不上忙,他的身份太过敏感,对儿子反倒是拖累。
“朕有时候倒是羡慕那些普通的百姓,他们活的那么自在,什么也不必想,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可朕却困与这四方高墙内,不得自由。”
说到这里,林舒玄克制不住,咳得停不下来。
李玉欣下意识上前,轻拍他的后背,想要替儿子缓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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