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妈妈陪小俞片刻等她恢复平静了,叫来廊下候着的两个小厮,似是叫奉书奉墨的,让他们护送姑娘回去,便转身回屋继续服侍大夫人。
这样一个小意外后,关于那家人的话题就此中断。
潘氏留了孟氏在侯府用午膳。
席后状似无意地提了句:“我家两个还未说亲的庶女,都是我跟前亲自教养的,品行不错。若世子不嫌弃,哪日带去伯府看看也可。”
郭妈妈为此捏了把汗。
虽常宁侯府比诚意伯府的门第高,可那位世子爷是个心高气傲的,极有才华。自家嫡出的小姐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何况庶女。
除非是做妾。
可公卿之家,即便是低嫁也没让孩子做妾的道理,何况就那位公子的才干来说是高攀的。
郭妈妈不知夫人具体是个何想法,还没私下问过,这时候不好直接接话,只能暗中着急。
一向爽朗的孟氏这个时候也略显尴尬,停顿片刻方道:“我回头帮忙问问。可那哥儿是放了话不娶的,我也只能尽力。”
潘氏笑着点点头。
潘雪凝早已听出那番做派是诚意伯府的世子爷了,再闻姑母言行,不由暗自撇嘴。
无论谁牵线都没有,莫说做妻了,就是做姨娘也不能行。
上辈子,诚意伯府世子悲痛于简家人的亡故,多年未娶。七八年后不知怎的说动了伯爷和伯夫人,竟娶了个富商家的丫鬟。想来二老怕他和越家三爷一样一直不娶,有个媳妇在家就好。
世子夫人一直不曾在外人跟前露面。听说花容月貌眉宇间总是一抹愁绪,许是做丫鬟的时候身子受累的关系,长年缠绵病榻因此无法见外人。
据说她身子太差,二人自始至终未曾圆房,也不知道真假。
不过成亲数月她便香消玉殒了,想来传言比较可信。自她去世,诚意伯府世子未曾续娶,从此孤身一人。
无论真相如何,大夫人的这俩庶女是一点机会都无的。
前世的这个时候,潘雪凝已经和二爷定下了亲事,安心回到娘家绣嫁衣。再回到侯府已经是出嫁时候,入门已经成了二奶奶。
倒是头次见到她们谈论起诚意伯府的事情。
邵氏送嫂嫂出门的时候,潘氏她们都不在。邵氏问孟氏:“那牵线的事怕不能成吧?嫂嫂何至于答应帮忙问,若问了没有好结果,恐会遭人埋怨。”
孟氏笑着拍拍小姑子手背,“你家世子夫人是个心里极清楚的,哪会随便开口?早先刚说完那世子爷不肯娶妻,她后面就托付了。我仔细想想,怕那话没几分真心。到时候提一嘴就是,诚意伯府的人不答应就另说。”
邵氏捏紧帕子的手这才略松几分。
待到孟氏离府,郭妈妈亲看过一应收拾都妥当了,方回到潘氏身边伺候,并遣散了屋里伺候的丫鬟。
潘雪凝见状主动退了出去回房。
郭妈妈帮潘氏卸下累赘的钗簪打散头发,用篦子细细梳理着。
半晌后潘氏舒服地闭了眼,“这种人情往来最是累人。那小俞怎样?”
“早就回到逸昶堂了。果真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孩子,乍一看到外人就紧张得不知所措,摔个不怎值钱的茶盏就吓得发抖。也就面皮好看点,登不得大场面。”
“我头次见她时就发现了,就一小孩儿,不值当留意。”潘氏道:“老夫人也是没办法了才抬举她,到底老三放在了心上,给点面子就可。”
郭妈妈笑着说是,攀谈会儿旁的家中事,状似随意道:“夫人今儿怎的提起两位庶出小姐的婚事了?诚意伯府的世子爷现不想谈这个,若提及岂不惹了他家晦气,往后走动会否尴尬。”
潘氏嗤笑了声,“我们侯府不比他伯府更强?怕甚尴尬。邵家那位奶奶是个心里敞亮的,定然能帮忙说得不惹人烦。我也到了该替她俩想亲事的时候,自然得机会了就提一嘴。况且试试看罢了,能给她们找个好出路就借机问问,真不成,外头也只会说我身为嫡母已经替她们谋划过了,只会赞我一声好的。”
郭妈妈听后已然心中有数,转而说起让厨房开始准备晚膳,询问夫人今晚想吃什么后,又问要不要晚膳时邀了表小姐同来。
她是见夫人对表小姐态度和缓才如此询问。不料夫人当即否了,“别让她来,免得倒胃口。念她天天候着服侍我辛苦,给她添两道好菜。”
郭妈妈不知走前还好好的,怎忽然就又厌烦了。观夫人言谈间面露嫌恶,便没多言只笑着应是。
如今已经是申时正。
越崚非本打算离开都察院了,谁料顾卓匆匆来禀,协理云麾使刚刚回京在外求见,为的是三爷之前吩咐的案子。
越崚非在都察院虽只是正五品的给事中,办理的却都大案要案,得上峰体恤特单辟出一间屋子处理卷宗。
房间不大,仅够处理日常事务。越崚非让顾卓把人请进屋,关门单独说话。空间逼仄两人索性都站着。
协理云麾使马荻虎背熊腰浓眉大眼,是北直隶总督的嫡子,为人仗义豪爽,最看不惯陶雷先前那些龌龊迫害百姓的手段,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让自家老爹回京处理此事。
谁知一向胆大的越大人把这事儿办成了。
马荻喜不自胜,先前越崚非要么不出府门,要么出了就太忙不得闲,如今好不容易两人私底下搭上话。
待到房门关闭,他一拍越崚非肩膀,“行啊老三,这事儿都被你办成了。”忽的肃容,拱手:“下官见过副都统大人。”
越崚非:“事情办的如何。”
马荻收起故意板起的面孔,这次是真的面露忧愁了,从怀里衣裳的夹层掏出几张纸,郑重捧向前,“那地儿的父母官曾在我父亲手下任职,听闻是我,入内堂说的话。”
这一年的灾害,北方多是虫灾南方多是洪涝。
但北疆有处地方遇到了难得一见的涝灾,连绵大雨,在简家回京的必经之路上。
简衡于灾后立刻出行,恰逢再起瘟疫。简夫人有孕,路况不好他们走得极慢,给贼人可趁之机足够时间来安排杀戮。
好在当地治理瘟疫得当,没有蔓延开。但受灾人们多卖子女,甚至易子而食。至于孩子户籍,那些人牙子自有办法应对。
马荻多讲一句,越崚非的神色就更清冷一分。
难以想象在那种环境下,她一个女孩子是如何得以生存下来的。
她当时说的那什么刚好下着小雨估计也是胡扯。不过是涝灾过后又零星几场雨里的其中一个罢了。
“先前副都统就处理过私自买卖孩子的人牙子,他背后定有人给与户籍置办的便利。这个可以严查。”马荻道。
越崚非:“此事稍候再议。简家事情如何定论。”
“没有定论。”马荻面露愧色,宽厚的肩膀垂了下来,“虽地方父母官帮忙,我也尽力查了。无奈连日大雨后空气极其潮湿,地面很长段时间一直未曾干透,无论查验还是搬运……尸身。”
虽凌乱破碎都是尸块算不上尸身了,“衙役们来回走动踩踏,导致痕迹被毁,后面查看十分困难。再者,匪徒下手干净利落,刀口相当整齐。幸而天寒,当地官员特保留了所有尸身,前段时间被简家和诚意伯府的人专门领走大半,小部分人并非两家持有卖身契的,留在了衙门里。属下查看过,不像是乱贼所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