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身影,秦湘头皮发麻,心中骇然,她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害怕到了极限了。因为那人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了她,一个可怕且真实的想法在她心中盘旋,她想,只要等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就会挥出利爪,将她活活撕碎吞噬腹中吧?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秦湘捏紧着拳头立在那里,连闭眼都做不到,只能双目睁大,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此时却如同索命的修罗般,脸上带着阴寒的笑,掌中拖着一簇晃动着的魔气,朝她一步一步地缓缓走来。
不……不要……
“秦湘……”在这危急之时,一道熟悉温柔的声音像是从心底飘忽而出的一般,又远又近。
“秦湘,别怕。”这次的声音是真真实实地在她耳边响起,秦湘猛然一怔,像是瞬间清醒了一般,身体遭受的束缚也在这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因为被长时间的定住,此时甫一被解封,秦湘还有些站不住,她腿一软,眼前一黑,脱力地便往前一扑。
忽然,一双带着暖意的手将她稳稳地接住了,秦湘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便抬头去看,扶住她的人,是长锦。
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长锦,双目赤红,额头闪烁着一个血红色的印记,原本墨色的长发也变得雪白,在她面前纷扬着。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面带着的情绪是她所熟悉的,不然就以他现在的这副模样来看,着实是让秦湘觉得陌生。
秦湘眨了眨眼,望着他愣了一瞬,才喃喃道:“神君?”
“是我,别怕,我来了。”长锦温声道,伸手便牵住了她。秦湘被他牵着走,感受着手背上来自于他掌心真实温暖的触感,她失神地看了一会儿,这次的,真的不是幻觉了吗?
面前的那些幻境都已破碎,而她和长锦正站在一片上无顶下无底的白光虚无当中。在两人面前,一缕黑色的雾气正悠悠地飘荡着,长锦面色一冷,一手牵着秦湘走上前去,一手抬起将它一抓,指尖窜出火苗,那雾气便化为了氤氲水汽在空中散去。
秦湘愣愣地望着,“神君,这是?”
“魔气,”长锦轻声答道,然后回头望了望她,“我们先出去吧。”
秦湘没作声,她整个人都还是云里雾里的,心情起起落落波动极大,此时还未曾完全恢复过来,只觉得疲惫不堪。她垂眸,一言不发地由着长锦将她带出了这个幻境。
随着一阵光华大盛,两人从那块古怪的铜镜之中回到了西院。长锦松开了秦湘的手,看着桌上还闪烁着红色光华的铜镜,他将手放在了镜面上,随着他的动作,那铜镜却好似极为痛苦般,竟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一阵一阵厉鬼般凄厉的嘶嚎声从镜面之中传来,在这小小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地刺耳!
秦湘眉头紧蹙,听着这些声音,在幻境之中的那股强烈不适感又翻涌上心头,恍惚之间好像那个人就要从铜镜之中破开封印而出一样。她站在原地,身体发抖,眼神发直,手指在掌心捏得发白。
长锦面不改色,金光在掌心而起,随着他掌心猛地一发力,铜镜里面的尖锐嘶叫声也戛然而止,那镜子在桌面上颤抖着,动静也由一开始的剧烈慢慢地趋于平复,在挣扎了几番过后,终于不动了。
平静下来的铜镜慢慢化为了点点星光融入了长锦的掌心,而长锦的模样也随着这铜镜的消失慢慢地回归了正常。看着面前墨发如水眸中清明的长锦,秦湘张了张嘴,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长锦抬眼看着她愣怔的模样,只当她还处在害怕与惊慌当中,他走了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温和且让人安心:“秦湘,没事了。”
秦湘沉默不语,长锦看了她一会儿,将她带到了案牍旁边的软垫之上坐下,“我知道,你心中现在肯定有很多的疑问想问我,你先休息缓和一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全部告诉你的,到时候,如果你害怕了,想要远离我,我也毫无怨言。”
闻言,秦湘转头看向了他,长锦此时也正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眸子里盛满温柔和细腻,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移开了眼,将目光放在了案牍之上的骷髅花上来,因为魔气的消散,此时它也由那可怕的骷髅头变回了一束清雅粉嫩的荷花。
秦湘就怔怔地盯着它出神,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良久,她才像是平复了心中的情绪一般,轻轻地开口道:“神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长锦也看向桌上的荷花,半晌,轻声道:“这朵花是那幕后之人给宋允棠的,这上面还附着着魔气,我本来想施法用妖魔镜来探析一下魔主的位置,却没想到,魔主早已察觉,我一时失察被魔气反弹影响,所以陷入了梦魇之中。”
顿了顿,他又看向了秦湘,苦笑道:“而后来你也知道了,你进入妖魔镜中所看见的那些幻境,既是我的记忆也是我的心魔。”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这时,听见这句话从长锦口中说出,秦湘还是不由得地一怔,脑海中闪过在城门时长锦被锁在祭祀台神架之上,而人们日复一日将他挖眼挖心,刀剑无情地刺向他的画面,她再也忍不住了,闭了闭眼,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她转头看向长锦的心口,她记得,那个人将刀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然后挖出了他的心脏。她眼眶倏地红了,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她轻轻地抬起手,想触碰一下他,却怕下一刻那猩红的血色又染红了他的身体。
手指在空中颤抖着,秦湘眨了眨眼,声音都是不成型的:“你……该有多疼啊……”
长锦也没想到秦湘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他一愣,看着面前眼泪簌簌的人,摇了摇头,抬手,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心口,轻声道:“没事的,已经不疼了,你看,它在跳。”
秦湘抬头望着他,感受着那颗曾经被挖出胸腔的心脏此时正在她掌心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她顿了顿,手掌捏成了拳按在了他的胸膛处,指尖泛白,她也低下了头,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襟处,泪水在软垫之上滴滴绽开,她哽咽道:“怎么可能不疼啊,他……他们……他们挖了你的心啊……”
长锦一僵,看在怀中不住颤抖着的秦湘,他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手将她轻轻圈在了臂弯里,他慢慢地拍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烛光在他眼中轻轻地跳跃着,长锦也缓缓地合上了眼眸,待再睁眼时,眼底尽是湿润一片。
暖黄色的光晕洒满着房间,光明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人心中的一些恐惧。长锦拥着秦湘,声音轻缓地安慰道:“秦湘,别想了,都过去了,其实他们说得也是没有错的,七百年前确实是我败了,我作为神我的职责就是守护苍生,可是我败了,让他们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他们恨我,那样对我也是无可厚非的。”
秦湘没有答话,此时此刻,她终于想通了在云隆堂里长锦为何会害怕与人接触,而又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所有的寡凉与冷淡都源于对人们的恐惧。七百年前被自己所保护的苍生背刺,城门广场那日复一日的折磨,让他失去了自己的信仰,他已经对自己保护的苍生心寒,他不被苍生所需要,他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而失去了供奉之力和信仰之力的他,后来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付出了多大代价才消灭了七百年前的魔主的,而后来,分裂出了新的暗黑神,而这七百年里,他又是经历了什么,有着多大的意志,才能拖着一副残败的身躯压制住那日愈强盛的暗黑神魔主的。
秦湘闭了闭眼,身体在他怀中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良久,才缓过了一点劲来,愣愣地轻声道:“七百年前,你为何会败?后来的魔主又是怎样被消灭的?我在幻境之中看见,你被另一个自己吞噬了,那就是新的魔主吗?”
“秦湘,你是知道的,神明的力量来源有三,”长锦顿了顿,声音低缓,“在三千年前,尚且还有母亲和洵阳城中的将士百姓们记得我,供奉我,可千年的时光毕竟太长了,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更迭,人们早已经忘记了千年前的妖魔,也忘记了千年前的我了。”
听到这里,秦湘心中一沉,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悲哀来。一个神明,一个英雄,他的事迹应该是要被世人所铭记所学习的,这种精神,这种历史,应该是要被人牢记于心并时刻不能忘地鞭策自己的。可是,人们却将他遗忘,将他抛弃。
死亡有时候并不是一种真正的逝去,遗忘才是。
所以后来遗忘了历史,遗忘了神明,生活在河清海晏之中的人们已经没有了生活在三千年前的人们那种敢于直面黑暗,只为追求光明不惜奉献一切的勇气与意识。
所以魔主才会再次降临世间,而这次就算长锦依旧站在了他们面前,却只有一个人在战斗,失去了人们信任的他,和失去了对抗魔主意识的众生,又怎么可能打败魔主呢?
“所以我的力量变得薄弱,妖魔也有所察觉,他们伺机暴起,而魔主也趁乱放出一缕魔气分身逃离了厄运之门,蛊惑苍生,吸收了大量邪念与负面情绪,最终,在七百年前,再一次率领群魔破开了厄运之门的封印来到了人间,”长锦平静地道,“一开始,我也想努力,我也尝试过力挽狂澜,可是这一次,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打败不了他,而人们一开始也是信任我的,他们拼命向我求救,可是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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