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隐山被她的虎狼之词惊到,呆在原地思考她会不会真的在寒阙身上撒尿,他要不要将剑夺回来。
而戚杳声撂完狠话,还是决定再试今日的最后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摆好拔剑的姿势,垂眼。
尝试调动内府的灵气运转至双臂及手掌,晚风微凉,吹着她的发,她却在月华下一动不动。
就在薛隐山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戚杳声却忽然福至心灵,趁此时发力,寒阙的剑柄微颤,剑身在剑鞘中发出琅琅金玉声。
戚杳声用通红的手稳稳控制住剑柄并缓缓向上,银白的剑身逐渐显露。
月华流照于寒阙,银白色剑身清晰映照着她瑰丽却又带着坚毅与几分锋芒的眼。
锵喤声后,寒阙出鞘。
戚杳声手握长剑,剑指薛隐山。
他手上的肘子瞬间被剑气中所带的雷灵力炸成了焦灰。
戚杳声喘着粗气,汗湿的面颊与眼尾因兴奋而发红。那是酣畅淋漓的痛快,寒阙颤抖着抗拒着她,可她却还是能牢牢将它握在手里,甚至让它指着主人。
哪怕只坚持了瞬间,寒阙便归鞘飞回了薛隐山的手里。可那一瞬间所带来的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感觉,戚杳声此生都不会忘。
“师兄!”戚杳声脱力地坐在地上,全身痛到不行,她却笑着,双手激动比划着刚才她是如何将剑拔出来的,“师兄你看到了么我拔出来了!寒阙!我将它拔出来了!”
薛隐山吹飞肘子的骨灰,本来做噩梦就烦,一觉醒来还被自己的剑指着颇为窝囊。
可戚杳声明亮的眼,张扬的笑声却比此时高悬的月亮还要惹眼。
“还算厉害,有我从前一般风姿。”他笑说,总不忍再此时泼冷水。
薛隐山将她拉起来,戚杳声却连股战战一下子把脑袋砸在他的肩膀上,还在呵呵傻笑:“明日我就能学剑了么?”
“学学学,你要卷死谁!”薛隐山没好气儿,学着她先前的说辞骂她,“身体要残废了还傻笑呢。”
寒阙并非他的本命剑,而戚杳声天生剑骨,又同他一样是雷灵根,寒阙早晚会与她共鸣后自愿出鞘。
谁知这人跟牛一样犟,心也是急得不行,违抗剑意也要强行拔剑。
戚杳声最后是被薛隐山扛回仙阁的。
薛隐山站在床边,见她睡着便要离开,谁知下一瞬脑袋却向后仰去,头皮收紧将他的桃花眼都扯成了丹凤眼。
“师兄,我肘子呢?”罪魁祸首戚杳声正抓着他的马尾不撒手。
薛隐山无语:“被你刚才劈成渣子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吃几口。
戚杳声抬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会事,不禁有些难过:“我花了三枚灵石买的,你尝了么?”
她心疼自己的灵石以及为了抢肘子而少修炼的那半个时辰。
“香甜软糯甚是可口。”薛隐山回忆了一下,戚杳声却累极睡去了。
薛隐山抽出自己的头发,顺道摸了下脉。
戚杳声的内府比之前稳固许多,紫金色的雷属性灵力附着在内府的碎裂处,正缓慢的自我修复。
戚杳声的根骨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上佳。
三个月后某平平无奇的一日。
戚杳声在睡觉的时候筑基了。
这夜风雨大作,一道天雷直接将仙阁打穿,将戚杳声从床上劈到了坑里,费了许多力气才将自己从地里抠出来。
宗内弟子闻声赶来,正巧看见上一身焦黑的戚杳声迎着雷雨从地里往外爬,形如鬼魅。
“这是天雷吧!一道天雷不是进阶金丹才有的么?”医修弟子邬见春指着坑里的戚杳声惊呼道,“她进阶筑基而已,为何会有天雷?”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因此进阶才会引来天雷。金丹一道,元婴三道,化神五道,合体七道,大乘九道,游仙则十二道。
这是有多逆天才会筑基就引天雷了。
百日筑基,能不逆天么?
另一弟子抱胸嘲讽道:“怪不得掌门迟迟不愿收她入门,根骨再好又如好?先是内府破损,又是筑基引雷,可见天道不喜。”
众人闻言沉默。
谢重玄是归鸿长老的弟子,天赋极佳,他们虽心有不服却也不敢反驳。
“你嫉妒得眼睛都滴血啦!”邬见春一巴掌拍在谢重玄的背上,而后遥遥捏了个诀,青色的灵力裹住了戚杳声,将她清理干净。
戚杳声接受了这股温和的灵力,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抬头呵呵一笑,用雨水抹了把脸,花着脸朝天上比了个中指:“有本事劈死你爷爷。”
众人被其狂行浪语吓到了,纷纷后退恐被殃及。
可惜天道并不承认她是祂爷爷,没有再次降下天雷。
雷歇雨收后,众人散去,徒留戚杳声坐在被劈烂的仙阁内修炼。
她发现自己的内府又稳固不少,能吸收的灵气更多。此时此地灵气又十分浓郁,似是天雷所带来,这便是白献佛当初所言的进阶所得的机缘么?
修炼结束,天已经微微亮。
昨晚那么大动静居然也没能让薛隐山从床上起来,从认识他以来,他似乎不是在教习她剑术与法术,便是在仙阁休息,从未离开浮玉仙宗,也未见他与别人交好。
托薛隐山的福,无人敢招惹戚杳声,这几个月她才能安心修炼。
仙阁被劈,戚杳声打听了一下,仙阁损坏要花灵石请人来修,而戚杳声打杂得来的灵石只够补个窗户。
幸好她已经是筑基期,有资格到宗外去接取鸿鹄令。
她先找宗内的内务长老贷了二十枚上品灵石,请人先来修仙阁。
然后收拾了一些入宗前的带来的珠钗玉环放进芥囊中,再背着佩剑去找薛隐山。
佩剑是薛隐山替她找来的,只是普普通通毫无灵气的一把剑,但胜在锋利。
“师兄,我昨夜筑基被劈了仙阁,现在要下山赚灵石补仙阁,你要同我一起么?”戚杳声敲了敲门,果然不见里面有动静。
她等了等,终于听到他有些沉闷的声音:“不去。”
戚杳声答了声好便离去。
薛隐山望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面容阴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身上无形却有实质的锁链感应到他想要挣脱的情绪,陡然收紧,铮铮作响。
“尔欲何往。”熹元道君醇厚的声音通过神识传进薛隐山的脑中。
薛隐山不语。
熹元道君继续道,“静心。”
薛隐山嗤笑:“你关不住我。”
熹元道君叹气,两人不再言语。
来往仙宗都多是花灵石乘仙鹤,戚杳声没有多余的灵石,便干脆当作锻炼,直接往山下跑。
近四个月的修炼让她的身量抽条不少,应该有一米六。
灰色的宗服衬得戚杳声身量纤细又不缺力量,她没有盘发,而是将头发高束成马尾,疾跑间发尾摇摆,很是灵动。
鸿鹄令摆在山下,方便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修也能接取。
成百上千的令牌分成甲、乙、丙、丁四级。摆放丙、丁级鸿鹄令的架前挤满了修士,倒是甲、乙架前十分冷清。
戚杳声直接挤去了丁级鸿鹄令的架前,丁级鸿鹄令上大多数是一些比较耗时耗力的杂活,赏金与积分也很少。
丙级则是寻物除妖。
甲、乙级鸿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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