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杳声换上外门弟子的灰色宗服，顺道在外门用了早饭，匆匆跑去了浮玉竞台。
她连外门弟子都不算，本来并无资格观战，但大师姐离宗前在她额前打入一枚剑印，偶现青色灵光，昭示她是掌门大弟子的亲信，享内门弟子等同待遇。
戚杳声来得早，竞台外竟围了许多人，里里外外好几圈。
她长得矮，按照她前世的算法，她现在才一米五五左右。不过她才十三岁，只要好好吃饭好好修炼，戚杳声相信她能长到一米七！
“咚——咚——咚——”
凭空悬挂于竞台两侧的金色巨钟发出三声沉闷悠远的撞击声。
玄衣长老贺归鸿凭风而立，稳稳悬于浮玉竞台正中间，衣袍猎猎作响。他只微微开口，所言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仙门大比逐魁，开始罢。”
言罢，玄色身影逐渐消散，灵力凝聚成一块矩形的巨大方阵，方阵周围空气晃荡扭曲。
浮玉竞台的全景竟清晰映在方阵中。
即使戚杳声被挤在最外层，也能看清竞台内每块玉砖的纹理。
若是前世演唱会体育馆能有这般技术，歌迷估计会笑醒吧。戚杳声回神，天边一点寒光疾驰而来，落在竞台右方，化作颀长身影，如松而立。
方阵的视角只能看到侧影。
戚杳声只觉这人如雪如玉，冷得不似真人。
“衡清仙宗，祝善道君坐下弟子，徐璧，请道友赐教。”竞台另一边空空如也，徐璧仍顾全礼制朝前方自曝宗门姓名，依旧是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亦无怒。
声亦如其人，无波无澜，给人印象向来都是淡漠无求，稳重自持。
这便是五年入金丹的修仙天才徐璧，玉息真君。戚杳声盯着他脑后晃荡的两枚玉片，竟入了迷。
直到一道惊雷劈来，才让戚杳声回过神。
她循声望去——
惊雷来处已黑了小半边天。
高束马尾，身负长剑的少年竟踩着从天而降的三道紫电飞身而来，紫电引出了隐在空中的雷灵力，灵力炸开，爆出阵阵霹雳声。
戚杳声连忙多吸了几口灵气。白送的，不吸对不起隐山师兄装的逼。
霹雳声中，少年张扬恣意且桀骜：“浮玉仙宗熹元道君坐下弟子，薛隐山，同请玉息真君不吝赐教！”
“你们宗的人出场都这么夸张吗？花里胡哨。”
戚杳声旁边的白衣衡清宗弟子用胳膊肘怼她，她并不觉得夸张，简直帅呆：“不服憋着。”
等她到了能引天雷的修为，她会比薛隐山更高调。
“啧，”衡清宗弟子嗤笑，“不如多想想如何在输给徐璧师兄时能输得体面些。”
她也学着啧了一声：“什么徐璧，不是叫徐仲永么？”
那弟子登时涨红了脸，怎么也想不到这外门女弟子竟敢明目张胆诋损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心里将难听的话过了个遍也不知哪句能回怼过去，‘你你你’半天没个下文。
戚杳声不理他，又偷偷吸了口灵气。
感谢隐山师兄。
天雷隐去，紫电消散。
薛隐山拔出身后长剑横于眼前，银白的剑身裹挟着时不时闪烁的电光，映着少年含笑张扬的眉眼。
“这便是寒阙？薛隐山的剑竟这么普通。”
身侧的衡清弟子面露失望。
“我看明明很好，是你眼光不好，看不出来才说普通。”戚杳声还不会分辨剑之优劣，在她看来，这把银白带电的剑倒是与他十分相配，都是不安分的模样。
衡清弟子褚岫也不恼，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待你见了我师兄的‘碎玉’，便知为何我如此说了。”
她微微偏头去看徐璧那边，他身上似乎并没有佩剑，双臂隐在广袖中，只露出苍白如玉的几根指节。
薛隐山已经携剑袭来，速度极快。
戚杳声只看到一片黑紫色的虚影冲向不动如山的徐璧。
待到剑影已经映在了他的脸上，他隐在袖中的手终于舍得动一动，抬手时凭空一握，一把寒气浓郁的细剑横亘在两人中间。
“铿——”
徐璧的剑寸寸裂开，裂纹瞬间遍布剑身。奇怪的是，那剑竟未断，仍然牢牢禁锢着薛隐山的寒阙，让他不得再进半分。
戚杳声惊叹，裂纹竟是‘碎玉’本身自带的模样，真是稀奇。
不过是一个呼吸间，两人已经在竞台内过了好几招。
薛隐山剑招大开大合，徐璧则偏防守，云袖飞舞，旋身侧挡，动作都极具美感。
“下雪了。”戚杳声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晴空飘雪，她已经不会再惊讶得像个土包子。
褚岫侧首，目光落在她昳丽的面容上：“这是剑象。剑生象，生域，生灵。”
总归台上那两人一时还分不出胜负，戚杳声便暂时将目光收回，眼巴巴地盯着褚岫。
褚岫原本被她盯得耳尖泛红，以袖遮住清秀的侧脸：
“本命剑可与灵根相合，相合后挥剑便可生象。你师兄的紫电便是‘寒阙’生出来的象，而你手中的雪，便是‘碎玉’的象。我的本命剑名曰‘春生’，相合之象便是飞花。
“有的剑象主和，有的便主杀。是杀是和便取决于剑意。”
褚岫说得简单易懂，和象主打一个装饰，杀象则带了几分攻击性。隐山师兄的剑象主杀，徐璧和这人的则主和。
戚杳声点头：“那剑域呢？”
褚岫答：“剑域便是人剑合一后，剑中展开的境域；剑域中可生发剑灵。这都是书中所记……我并未见过剑灵。”
“你以后会见到的！”戚杳声刚吸了一晚上的灵气，此刻非常自信，她会让他见到的，“你人还蛮好的。”
“衡清仙宗的人都很好，还请你以后别、别，”褚岫难以开口，用极小的声音道，“别再提徐仲永了。”
“你嘲讽我师兄在前，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戚杳声将目光重新放回到浮玉竞台。
“那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戚杳声：“嗯，我也不会。”
竞台上此时飞雪漫天，风霜疾掠。
那是属于‘碎玉’的象，哪见半分的和，分明就是杀象！
徐璧每次挥剑都带着刺人的寒意，风霜扫过竞台外观战的长老以及弟子。有些弟子修为不济，面上都结了冰，赶忙退远。
薛隐山则是将竞台的玉砖都劈焦了，几个前排弟子免费烫了卷发，浮玉宗的长老脸色黑得能滴水。
打到后面两人像是孩童斗殴，半点章法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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