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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浮萍游子

小说:

人镜芙蓉(重生)

作者:

瑞羽长离

分类:

古典言情

天光泛白如雪,透进林世钦书房窗纱。

才是清晨,便有人叩响房门,他朝外看,影子单薄而挺拔,又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好弟妹。

他慢慢走过明暗交界的那道光影,舒展眉眼,换了张脸,一打开门,眼前却不止王若芙一个。

今天放晴了,铺天盖地的阳光洒进来,刺得林世钦微微眯起眼睛,险些看不清眼前这张无比熟悉,又仿佛陌生的脸。

裴法妙,他久未谋面的母亲。

算来小二十载,他们母子相见的日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林世钦看清她鬓角的白发,忽然想,是这几天才长出来的吗?

从前裴法妙优雅而年轻,人人都捧她,说子肖母,果然世镜如此优秀是随了母亲。

他半是错愕半是茫然,嘴巴却先于大脑下意识道:“阿娘。”

裴法妙憔悴的脸上溢出惨淡的笑,“从前总盼着你回来看看娘,如今反倒是阿娘来找你。”

林世钦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倒是裴法妙先拍拍王若芙手背,“好了,阿芙回去吧。”

王若芙有些迟疑,“舅母……”

裴法妙很坚持:“回去吧。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

凌乱的公文堆,裴法妙顺手帮他整理干净,一边道:“从来没问过你怨不怨阿娘。”

林世钦冷眼看着,阿娘出身河东裴氏,又出嫁太常卿,做了一辈子淑女贵妇,从没亲手替他做过什么事。

他只道:“父母生养之恩大过天,儿子岂敢怨怼。”

“是吗?”裴法妙喃喃,“你十多年不肯回来见爹娘,还说不怨?”

林世钦闻言却一挑眉,轻描淡写问:“阿娘说笑了,我去哪里见我爹?我连他是谁都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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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到现在,也只有几人知晓而已。”林景远叹了口气,徐徐解释,“法妙嫁来林府时,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齐策瞠目结舌:“啊……啊?!”

王若芙却并不惊讶,她只轻声问道:“那孩子的父亲……”

“是寄养在河东裴氏的一个青年,出身陈郡谢家,名叫谢诤。”

早年世家多通婚,谢诤跟随嫁入裴家的姑母来到河东,借住此地,预备未来与裴家的女孩联姻。

当时与他年纪最相配的,便是裴法妙。

年华正好的少年少女情意相通,门当户对,本该是很圆满的故事。

可惜陈郡谢氏遭了祸,举家急流勇退。

没了交换的价值,裴家自然想另谋高就。只是当时谢诤与裴法妙已然越界。

“嫁进来当晚,法妙就和我坦白。”林景远喝了口茶,语气自然坦荡,“我最后接受了,并且答应她,将这个孩子当作我的亲生孩子一般养大。”

齐策早听懵了,眨眨眼睛,呆滞看向王若芙:“所以……林大哥不是您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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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有那么重要吗?”裴法妙声音略嘶哑,“林家这么多年对你不好吗?”

林世钦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倘若真的好,就不会在我三岁刚记事那年就告诉我真相,告诉我我这辈子都是林家的外人。”

他站起身,漠然望着裴法妙。林世镜继承了她的俊俏,但林世钦没有,他不像母亲,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得知自己像不像父亲。

“母亲,我离家这么多年你也没来找过我。怎么偏偏今日来了?”林世钦寒声道,“是因为栖池死了,所以你又想起我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是为栖池奔丧来了?”

“你还有脸提栖池!”裴法妙情绪忽然激动,“你想想你都做了什么!他是你亲弟弟啊!”

林世钦冷笑:“我做了什么?你有证据吗?”

他坦然回视:“栖池不幸殉职,是意外啊,是命啊,与我有什么关系?”

裴法妙眼眶通红无比愤慨看着他,“你……好!好!我且问你,栖池贴身带着的那块麒麟玉,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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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微雨的秋夜,瞥见凌乱公文下隐藏的一角温润光辉时,王若芙是茫然无措的。

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可是无数次余光瞥向,她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就是的,她没有看错。

林世镜的麒麟玉佩碎裂开来,一半压在林世钦的书案公文之下。

“你确定没看错吗?”齐策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会认错。”

那枚麒麟玉林世镜戴了十七年,成婚后被她抢走换着戴,几年里她没有一日摘下来,离开神都那日才留在了三径风来。

她不可能认错。

一个连遗骨都难寻踪迹的人,遗物却出现在了林世钦手中。

林景远良久无言。

末了他仰头望天花板,眸中含泪,悲从中来,“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啊!”

他模样苍老,悲怆的语调听得王若芙不忍心:“舅父……”

林景远摇头苦笑:“谁知我当年一时与法妙赌气,把真相告诉世钦,竟是……竟是让他记恨了那么多年,还……还断送了栖池的性命!”

“林叔父……”齐策忍不住安慰道,“这不怪您,真的。”

整间屋子无比寂静。

一对母子无声地僵持着。

直到“咚”地一声,林世钦劈手将案上的砚台摔出好远,随后他立刻咬牙道:“母亲,您就因为别人随口说的一句话,怀疑你的亲生儿子?”

“如果真的是别人,我还未必会相信。”裴法妙不为所动,“你应猜得到是若芙发觉的,便也应当知道,她待栖池之心,远远胜过你这个哥哥。”

“所以你信她,不信我。”林世钦直直望着裴法妙,忽而两臂张开,“好啊。那你就找吧,你若还能找到那块玉,我就认罪。我——你拿不出手的大儿子,给你最爱的小儿子偿命。”

房门倏地再度被推开,循声赶来的齐策顶在前头高声道:“怎么了怎么了裴姨?怎么那么大动静?”

林世钦目光淡淡扫向他:“小齐也来了。上回见你你牙都没长齐。”

齐策瞧着这人现在有点儿阴恻恻,皱了皱眉道:“林大哥,我现在还敬您一声大哥,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我定然亲自押你入神都认罪。”

“你果然和栖池一样,都长大了。”林世钦双手撑在案面上,“但是,证据呢?你是秋官侍郎,定然知道断案不能仅凭臆测,不是吗?否则怎么定我的罪呢?”

“你的罪名,有没有杀栖池这条,我不知道。”

王若芙徐徐走进来,直视林世钦,目光漠然而怜悯。

她站定,举起一条青蓝色的流苏,“但你杀了小望,对吗?”

林世钦瞳孔微缩。

齐策立刻看向他腰间玉带,仅一块素玉,底下的环扣本该缀着流苏,此刻却空空荡荡。

“兄长。”王若芙平声道,“我去翻了小望的尸骨,这半段在他掌心里死死地握着。另外半段……”

她举起另一只手,一模一样的青蓝流苏,“在那间倒塌的房子的废墟里。”

“若我想得没错,你与右骁卫一同搜寻栖池遗骨时,应当看见了他长年贴身戴着的长命锁——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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