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回来后，很不好意思地对赵憬说了。
赵憬挑挑眉：“那为了我能不去挑水，你要加油哦。”
“肯定呀，我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也得把那本书里的字全印到脑子里！”秦裳笑笑，突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你干嘛要替我背锅啊？”
赵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轻声说道：“先生罚人多用藤条抽身，你若受罚，那藤条打在身上多疼，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秦裳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随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气万丈地说：“阿憬，你对我可真好，太仗义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也罩着你！”
赵憬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何时你才能明白我真正的意思呢！
*
对于秦裳来说，能写出“一”“大”“人”“田”这几个字来已是不错，但要她去背诵《千字文》，她怕是连读都读不下来。
但毕竟答应了夫子，秦裳便与楚芃茵一起去了撷识阁。
南山书院的撷识阁极大，分上下三层，一二层都是书，在架子上陈列着。三层是几个小室，供学子闭关苦读，赵憬之前就曾在此处呆过几日。
楚芃茵对撷识阁十分熟悉，很快便找到了《千字文》的头卷，取下来递给秦裳。
秦裳打开一看，立刻被密密麻麻的字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为难她了。
楚芃茵找到几本，托在手上，对秦裳道：“裳裳，咱们走吧。”
秦裳却被另外一本书吸引，指了指：“茵茵，这本书是什么？”
楚芃茵看了一眼：“是《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裳自然是听不明白的，但架不住她好奇：“我可以把它拿走读读吗？”
“可以呀。”楚芃茵帮她从架子上取下来，“夫子说了，撷识阁里的书随便借阅，只要不损坏便好。”
秦裳立刻表态：“我肯定不损坏，我回去就把它们供起来。”
楚芃茵被她逗笑了。
秦裳见她细胳膊托着那么厚的书，想帮忙拿着：“我读书不行，但是力气大，拿这些绝对不成问题。”
楚芃茵笑笑，没有给她：“还是我自己来，现在觉得累，读得时候才会更认真些。”
秦裳不懂他们这些读书人的弯弯绕绕，两人抱着书从撷识阁出来，路过后山，就听见“吱吱”的叫声。
林子里，小猴子在树枝上荡秋千，见她们过来，便蹦蹦跳跳跑向这边。
秦裳脱口而出：“关关久久，小猴喝粥。要挑书侣，去哪里求。”
跟在旁边的楚芃茵：……
*
因着抽测之事，学子们纷纷认真起来，听说要依据结果重新分组，现下前斋的读书声朗朗不断。
秦裳便不去学堂了，她每天天不亮就到后山去，先挑水将水缸填满，练一会儿字，然后卧在大石头上读《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秦裳好不容易能读下来前三句话，高兴得不行，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小猴子便从树林里风风火火跑出来。
“喂，这个可不能碰。”秦裳见小猴子要去碰书，先一步制止了，“我读给你听吧，好不好？”
小猴子像是听懂了，点了下头，然后如人一般盘腿坐到了秦裳旁边。
秦裳认真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日月……”
突然想不起来了。
小猴子配合着抓耳挠腮，突然用小爪子碰了一下另外一本，然后立刻缩了回来，朝秦裳“吱吱”两声。
秦裳看了一眼：“你想听这个？”
小猴子点点头。
秦裳将《诗经》打开，昨日楚芃茵和华霜才教她读了一首，她还记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三日很快便到，老夫子把赵憬和秦裳叫到跟前：“怎么样，会背了吗？”
秦裳点头，还偷偷打了个哈欠。
因为背书，她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老夫子有些意外，眼神里藏了些许期待：“准备好了吗？”
秦裳昂首挺胸，底气十足：“准备好了。”
“那开始吧。”
“好。”
沉默。沉默。
一阵沉默。
三个人六目相对。
赵憬反应过来，笑着提醒：“天地玄黄。”
“哦，对对。”秦裳不好意思地笑着摸摸鼻子，“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呃……”
太紧张了，全都忘了，全都就着大米饭汤忘干净了。
“唉。”老夫子叹了一口气，“我听楚芃茵说，你还借了另一本书，是什么？”
秦裳老实回答：“《诗经》。”
“会背里面的篇目吗？”
“这个我记得。”秦裳又自信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夫子眼睛一亮：“不错，继续。”
秦裳摸着脑袋：“先生，不能继续了。”
“怎么？”老夫子不解。
秦裳有些尴尬：“后面，我不记得了。”
老夫子再次叹气：“那就从开头再背一次，也许能想起来吧？”
秦裳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怀疑自己大概上辈子是条鱼。
赵憬提醒：“关……”
秦裳脱口：“关关啾啾，喝喝粥粥。”
赵憬：……
老夫子：……
老夫子单独留下了秦裳，指点一番后道：“比较《千字文》，你好像更喜欢《诗经》，那抽测的时候，老夫便考你《诗经》前五首如何？”
秦裳没有灵魂地点点头，她反正哪个都不喜欢，背哪个都一样。
从老夫子那里离开，秦裳抱着那本《诗经》去了后山，便看到了正在挑水的赵憬。
他蓝白相间的学子服上沾了些泥巴和水渍，脸红红的，额上的汗水一点点流下来。
秦裳心里很难过，她从来没有见过赵憬这么狼狈的样子。
在她心中，赵憬永远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小竹马。
秦裳把书放下，将袖子往上面一挽，朝赵憬跑过去。
大缸中的水只填了一半，赵憬看见了秦裳，温柔从容地笑了笑：“裳裳。”
忽略脸上的疲态，他还是光风霁月的。
秦裳跑到他身边，伸手想把水桶接过来，小声道：“阿憬，我来帮你，挑水我最在行了，你知道的，我力气很大。”
赵憬微微勾了勾嘴角，水桶摇晃了几下，被他往身后藏了藏：“不用，你忘了，夫子说了让我一个人来，别人不能帮忙。”
秦裳眨眨眼：“可是夫子不在这里啊，我帮你挑水，他也不会知道的。”
赵憬不想给秦裳讲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只是说：“不成，我自己来。”
秦裳望着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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