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落,临近傍晚,本就不太明朗的日头顿时变得萧瑟了几分,四周都是匆匆回家的路人,提着尹家管事给的一食盒点心,邵堂走在青石板的路上往麦梢坊走。
他心情非常好。
他的策论和檄文被尹老先生和尹畔双双认可,定下拜师宴后,他就搬进了尹家外院西厢房住,尹家还给他派了个小厮服侍起居,三餐有人送,热水铺床有小厮做,他除了写文章看书以外,什么都不用操心。
甚至昨日还有裁缝来给他量体,说是照尹管事的吩咐,给他制作冬衣冬鞋。
晚上睡在西厢房软绵的还带着新棉花味道的被褥里,邵堂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轻飘飘的,夜里做的梦都是金榜题名后,骑着红花大马,游街挥手给两边的人示意,还有小娘子冲他丢手帕香囊……
梦醒了,苦日子还得熬。但住在尹家,已经不算事苦日子了,简直是他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的好日子。
吃过早饭,他带着昨夜改的策论拿去讨教先生,尹老先生与他指点一二,赞许说:“我没看错你,举一反三用得极好,我不过说了一回一处,你就能想到其他几处,还能例证,不错。”
趁着先生高兴,他提出想回家去看看天圣节的安排是否得宜妥当。
原本是不允许私自外出,但事出有因,尹老先生并未过多阻拦就点头首肯,还让管事给他备了带回家作礼的糕点。
沿着青石板走,很快就能到龙津桥,过了龙津桥再往前就是麦梢坊了。
他兴致冲冲,加快步伐,丝毫没注意到有人从身后慢慢接近他。
一人手持麻袋上前,一人伸脚将他绊倒,随后无数拳头和脚像雨似得落在他身上头上。
这变故太快太急,这些人又力气格外大,急风骤雨般的一拳一拳落下来,打得他气不能喘,浑身震痛,一时动弹不了。
旁边有人路过,其中一人恶狠狠地瞪着,那路人看也不敢看赶紧走人。
等到有人大喝一声:“干什么当街打人!”
几人也感觉打够了,立刻丢下邵堂就跑。
邵堂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直不起身,头上还有点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好心的人将他头上的袋子揭开,扶他起来,却好似认出他了:“邵学子?怎么是你?”
邵堂勉强睁开眼睛,才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衙门里的曾师爷。
因三日后拜师宴,邵堂曾被尹畔领着去衙门过,当时蔡知县不在,是曾师爷接的请帖。
“多,多谢。”邵堂感觉嘴角破了皮,说话都不利索了。
曾师爷赶紧扶他:“我晓得附近有家医馆,你这样不好走,我送你过去。”
他的确是头晕目眩,这会才缓了缓过来,看着连食盒都摔破了的一地糕点碎,他又气又怒,可当下没法子发气,也不是时候,就不跟他客气,道了谢跟着他去。
上了药,缠了固定药膏的布条,然而邵堂的脸色唇色比那布条还要白。
曾师爷看着凄惨狼狈的邵堂,叹了口气:“你这是被人暗嫉了啊,你可知是谁打的你?”
邵堂被蒙着头,怎么知道是谁,即便心里有猜测,不过也是胡思乱想,当下只能摇摇头。
唯一有过节的只能是奉存新,可他不是那种人,邵堂心里清楚。
曾师爷看他茫然的模样,也觉得于心不忍:“不管是谁,遭此一事,对方的怒气想必也平了,未免节外生枝,你还是不要出尹家的门为好。”
都已经知道邵堂暂住在了尹家,因此这样劝他。
邵堂要送他,曾师爷轻按他肩,示意不用:“不必了,好好养伤吧。”
曾师爷一走,邵堂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等回了麦梢坊,邵远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头上还有伤?”
邵堂摇摇头:“回去一道说。”
两兄弟回了后院,朱颜等人都吓了一跳。
听说他是在龙津桥头被人打的,很快朱颜就神色凝重起来:“我知道是谁了。”
邵堂看向她。
朱颜就将今日发生的事给他说了,“肯定是徐晖。上次当街为难,他吃了亏丢了面子,这会咱们抢了他们历来的财路,肯定心里憋着火。所以想了个缺德的招,知道你断然不会推迟拜师宴,所以想让你顶着伤出丑。”
邵远气愤地站了起来:“这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去报官!”
朱颜还没发话,王仁就赶紧拉住他:“邵二哥,别冲动,这事不好报官,邵秀才扯上官司了,后头拜师宴怎么办?”
这就是说,对方就是笃定了邵堂要么顶着满头伤在拜师宴上出丑,要么龟缩不出门,将这场令人春风得意的事彻底变成笑柄。
无论哪一样,都能让邵堂颜面扫地,抬不起头。
也不知谁给出的主意,还真是老辣。
邵堂一瞬间想到了个人。
下意识看向了朱颜,见她也正好望过来,两人心照不宣,脑子里共同冒出了夏行宜的名字。
真是蛇鼠一窝!邵堂咬牙,心里更是暗暗发恨,这些人一个二个都见不得自己好,生怕自己冒出头去!
“怕什么!”邵远道,“不是还有曾师爷作证人?咱们有此还怕他?”
“可毕竟不是徐晖亲自动的手。”朱颜眉头紧锁,她本就怕节外生枝,可没想到被抢了生意的徐晖恼羞成怒,竟然听了夏行宜的挑唆当街打人。
更无奈的是,即便有证人,可打人的不一定是徐家的人,也有可能是外头赁来的闲汉,这些有些手脚的人混迹市井,今日在这明日在那的,天色又临近傍晚漆黑,谁能说得清是他们?
“难道就吃哑巴亏?”冬云也忍不住道,她回头看了眼邵堂,好歹是读书人,居然被打破了头,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邵堂阴沉着脸,始终不发一眼。
当天夜里,邵远还是担心:“颜娘,你说老三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吧?”
朱颜无声而笑:“你该不会是觉得他要去打回来吧?”
邵远摸摸头,正好朱颜走过来,他赶紧让出暖好的被窝给媳妇,待两个人重新躺下,才又小声说起话来。
“我就是看三弟神情不对劲,今晚上他可一句话都没说。”
朱颜想了想,断定说:“不会的,他现在今非昔比,被打只能证明他被人嫉妒,若他一味用武力打回去只会让尹家觉得错看了他,邵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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