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昭昭顿时清醒了,腾地直起身往湖面看去,果然有一人正在漫过脖颈的水面上挣扎。
她想也没想就要救人,身体都探出去半个才又倏忽生生克制住。
这里可是大邺!民风再开放也是封建社会!她熟悉水性,顺手一救是小事,可众目睽睽之下万一把自己搭上了怎么办?
临湖边灯火彩耀,拥挤的人群围在湖边,妘昭昭本以为会有其他人去营救,可等了一会儿功夫,竟无一人前去。
她不禁烦躁,问立在船头划桨的船家,“有人落水了,怎么没人去救?”
带着斗笠的船家满脸漠然,习以为常地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个了。”
什么?妘昭昭蹙起黛眉,突然心里一咯噔,她抬眸遥遥一看。
淮陵坊灯火阑珊处,不论是倚在栏杆上穿戴繁华的贵家公子,还是捂着锦帕娇笑的淮陵花姬,个个脸上带着戏谑,居高临下看挣扎在湖心的那人,像看热闹。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尖发寒。簪缨问鼎的大家都不乏腌臜异事,遑论阶层分明的大邺汴京。
妘昭昭吐气揉了揉额角,眼见那人扑腾地动作逐渐无力。
片刻后,在船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她跳下乌篷船。
妘昭昭拿出中学游泳比赛的架势,拼了命地往湖中央划去,她喘着气将已然脱力快要沉底的男人从背后托住,攥起他的衣领,察觉到这人安静仿佛没了气息的模样,昭昭突然不可抑制生出后悔,她早该毫不犹豫救人。
此时,原本喧嚷的花船戏舫齐齐诡异地静默一瞬,盯住企图将落水男人往岸上带的妘昭昭,目光说不出的怪异。
浑身湿透的妘昭昭双膝跪地正欲检查他的脉搏,拨开散在男人脸上湿哒哒的乱发,她呼吸一窒。
姬曲生?
顾不上许多,她赶忙俯身将耳朵靠近对方的嘴巴和鼻子,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当即抬起姬曲生的下巴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这一动作,看戏的一圈人原本怪异的眼神又转为惊恐。
反复几次,姬曲生呛出一口水,胸部呼吸起伏终于大了些。妘昭昭停下动作,微微脱力跌坐在岸上。
半晌,姬曲生缓又慢地睁眼,望向妘昭昭,男人眼神意外的无比纯澈清淡,又似困惑,喉间模糊发出一个音节:“你……”
话未说完便又晕厥过去。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都快把自己盯出筛子了,妘昭昭无奈抹了把脸,表情麻木。她虽然浑身湿漉漉的,但穿得并不是什么细纱锦服,粗针麻布的,根本不用担心暴露问题。
但是人工呼吸如何解释?她可以不在乎所谓的“清白”,但日后总归会遭人非议,麻烦。
妘昭昭睨了一眼昏睡在地的姬曲生。
姓姬的,余生就用你日日被我压榨写稿偿还吧,不把你关小黑屋写出神书绝不放你出来!
这么一想,她立刻舒心不少。
刚背起姬曲生准备去医馆寻大夫,妘昭昭突然感觉眼前有阴影覆下,一双镶玉锦靴停在她面前。
她摇晃着脑袋,下意识抬起头。
青年身穿赤缎袍服,头束玉冠,看上去便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子弟。他手握一把折扇,姿态肆意,微微勾眼低声道:
“妘昭昭,胆子不小。”
皮相陌生的一张脸,声线却十分熟悉。前不久,他们还对坐举杯酌饮过。
是、临渊!
妘昭昭瞳孔微张,有些诧异。
临渊轻嘲一笑,蓦地音量放高,用夹杂一丝虚假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叱骂:
“如此窝囊负心郎,值得你喜欢到连命也不要?”
他动作潇洒阖起折扇,意味不明地调笑:“不如,与他和离,跟了我罢。”
话音落,周围百姓当即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谈论。
“原来是对儿夫妻。”
“许是丈夫外出偷欢,妻子原是过来逮人的。”
“难怪一个弱女子能豁出命跳湖,自古痴心女子负心汉哪!”
妘昭昭愣住一刻,旋即明白过来,临渊在帮她解围。
可,这已婚的帽子就这么轻易扣过来了?她好歹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姑娘呢?怎么就多了一个穷酸相公?
姬曲生呼吸清清浅浅洒在她脖颈处,妘昭昭突然有些嫌弃,但也并未说什么。
她顺着临渊的话头,泄愤一般敲打了一下姬曲生的脑袋,说:“是啊,这糟心的郎君,不要也罢。”
毫无所觉的男人下意识闷哼一声。
临渊笑了笑,“姑娘现下多有不便,将这负心郎带至红怜馆吧,宗叔略懂几分药理。”
妘昭昭不知宗叔是何人,想必也是千机阁的能人异士,思索一番便也没拒绝。她倒不担心临渊在算计什么,毕竟自己如今一穷二白。
回红怜馆将姬曲生安置好,妘昭昭换了身临渊备好的干净衣物,敲响顶楼屋门准备和他道声谢。哪知撞见那日的店家,前天好言好语的店主,今日一见就冲她甩甩衣袖,冷哼而去。
妘昭昭莫名:“这是怎么了?”
临渊:“呵,姑娘觉得呢?”
妘昭昭想了一圈,认为她用石头装作银钱的事被发现的可能性十分之高。
她唇边卷起一抹笑刚找补一句,然而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在下并非好人,一介小人罢了,从不做赔本买卖。”
临渊端起青瓷杯盏抿了口茶,喟叹道:“在下只是无意中知晓,妘姑娘曾在浔州制过一种名为活字印刷的坊刻之术,可惜不过半日便被令堂喝停。”
妘昭昭活了两辈子今天才深刻理解,什么叫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狡猾饕餮果然也想分得一杯羹……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临渊周旋半天,迈出房门后只觉心神俱疲。
待妘昭昭回到客房,姬曲生已经醒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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